夏、白、徐、余、佟、萬。
一共六家。
皆為南方世家。
六家世子在夏無良離去之後一個時辰即齊聚鳳來樓。
如果不是可以安排,呂經緯再怎麼說都不信。
六世家齊聚鳳來樓的事,很快長了翅膀一樣傳遍了鳳麟城。
「鳳來樓重新開張了!六大世家都來道賀了!」
「林世子剛才在鳳來樓外殺了典簽司的人,卻一點事都沒有!」
「典簽司的正副指揮使都來了,但拿咱們鳳麟世子一點轍都沒有……」
城中好事者開始發動嘴皮功,很快將林非凡今天早上所作的一切添油加醋吹噓了一番。
這一天,林非凡是鳳麟城中最拉風的崽。
鳳來樓中,林非凡將六大世家的世子們安排入座,人走動大廳中央,環視一周,然後開口了。
「今天是個好日子。」
一開口,每個人听到林非凡這句話,心中各有想法。
好日子?
當著典簽司指揮使的面,殺了一個三品簽使。
這也算好日子?
「剛才大家也看到了,典簽司的人來了,我想你們心中肯定都有疑惑,為什麼我殺了一個簽使,而夏指揮使卻沒有拿人。」
說到這。
林非凡故意買了個關子。
然後又掃了一圈所有人。
「因為——這是一場誤會!」
眾人︰「……」
呂經緯心中暗罵,誤會個屁!早上夏無良來我太守府中,說的就是拿人法辦。
也不知道你用了什麼手段,居然擺平了!
林非凡見沒人吭聲,手一抬,指向後廚方向︰「剛才來的那些廚子,都看到了沒有?」
他笑眯眯地朝六大世家的世子們一拱手。
「感謝六位好兄弟的相助。」
他目光終于落在林山身上。
「這些人,是六世家從自己封地里最好的酒樓中選出來的廚子,派到這里來,他們知道林家遇到了麻煩,知道我遇到了刺手的事,所以施以援手,助我一臂之力,我想,在場的人里肯定有某些人很失望,對吧?」
雖然林非凡嘴上沒說是誰。
可目光所及之處,所到之處,已經足夠說明問題了。
說的就是林山和林武。
「我知道,有些人想要挾我。你林非凡才十九歲,當了十九年的傻子,這病剛好憑什麼還佔著世子的位置不讓賢?」
邊說邊走,林非凡很快到了林山面前。
「我說得對不對,二叔?」
林山老臉一紅,偏過頭去︰「這與我何干!」
林非凡道︰「也對,與你無關。林家那麼多商號,那麼多生意和門面,一起關門一起歇業,理由都是同一個……」
他看林山的目光更犀利了。
大廳中,靜得連呼吸聲都能听見。
「病了。二叔你病了,三叔你病了,鳳來樓的頭號大廚老何也病了,其他店鋪的師傅和老人都病了,但凡手里有點兒技藝的,大多數的病了。真巧啊!」
林山臉上的血色已經紅到了脖子根。
「這我怎麼知道,老了身體自然不好。」
林非凡啪啪拍了兩下手掌︰「好一個老了,身體不好了。二叔三叔,你們既然都承認自己老了,身體不好了,為佷子的當然不能強迫你們繼續操勞。所以啊,我決定了,從今往後——」
他將目光從林山和林武身上挪開,看了看周圍所有人。
「我二叔和三叔不再負責林家任何商號的掌櫃之職,不再管理林家任何一家商號的事務,所有一切,皆由我的管家林三具體打理,我來統管。」
他走到已經成了泥塑一般的林山身後,伸出雙手輕輕拍了拍林山的肩膀。
「三叔。」
又抬頭看了看對面的林武。
「二叔。」
然後繼續道︰「你們二位老人家都听見了?從此以後,你們可以天天遛狗逗鳥,天天坐在庭院里曬太陽,天天頤養天年,沒人會勉強你們繼續操勞,佷兒我這是為了你們的身體著想。」
林山心中那團氣早已經憋到要爆炸了,忍不住道︰「好……好……好……」
一連三個「好」。
然後起身,和林非凡面對面道︰「非凡佷兒好手段,好魄力!可你別忘了,請幾個廚子容易,那染坊、金鋪、銀號、鏢局、錢莊……沒有有經驗的老人和得力的伙計,你是玩不轉的!」
林非凡定定地看了片刻林山,突然又發出那種令林三崩潰的笑聲。
「庫庫庫——」
「林非凡!我怎麼說都是你的三叔,你在我面前無端發笑,是嘲諷我這個長輩嗎!」
林非凡斂起笑容,冷笑道︰「嘲諷?沒錯,我是在嘲諷你,但又如何?你咬死我啊?」
林山兩眼一黑︰「你!」
林非凡也不搭理他,轉身回到大廳中央︰「之前我已經和六大世家的朋友們談好了,鏢局、金鋪、銀號、錢莊、染坊、布行等等林家產業,皆與六大世家聯營。」
「也就是說,我們這幾家的所有相同業務的商號實施聯營,一起做生意,利潤一起分成,一起搶佔大魏市場的份額,取長補短,相互提攜,所以,大家在這里听我林非凡說話的時候,所有林家的商鋪已經開張,已經由六大世家派駐過來的幫手進駐。」
「我林非凡在這里說了,從今晚後,林家就是我林非凡說了算,再有人暗地里使陰招,用橫手,那就別怪我讓他滾出商號,回去養老!」
說著,又很適時地朝林山和林武的方向瞥了一眼。
林山和林武感覺這里已經待不下去了。
「二哥,我們走!」
林武見林山起身要走,自己留下也無意義,也跟著起身。
可心中又不忿。
本來想獨佔林家產業。
沒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
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
他忍不住轉向林非凡︰「非凡佷兒,好手段!算你狠!」
林非凡笑道︰「我如果真的狠,你和三叔連命都保不住,你信不信?」
林武臉色瞬間青了。
他知道林非凡這人真不是說說而已。
要做,他還真會做到。
想到這,脊梁骨一寒,再也不敢多說半句,跟著林山灰溜溜離開。
等自己兩位叔叔消失在大門外,林非凡走出大門,對著外面看熱鬧的民眾大聲道︰「各位鳳麟城的父老鄉親,為慶祝我林家各商鋪今天重新開業,鳳來樓從今天起,免費吃喝三天,以此酬謝各位多年的幫襯之情,請吧!別客氣!」
站在門外的諸多城中百姓,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免費!?
頃刻後,總算有人反應過來。
「謝世子!」
說完,拔腿朝鳳來樓中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