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總有刁民想害朕

作者︰鄭重騎士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易教授的高大形象只在鄭清心底維持了很短的時間。

從下課開始,他就一個勁兒念叨著死板、不知變通、剛愎自用的‘小老頭’是一個噩夢。

一直到吃午飯的時候,坐在食堂的排座間,他仍在喋喋不休的抱怨著。

「干枯駝背,看上去就像只大馬猴……說話顛三倒四,自我陶醉……上次在巡邏隊搜查現場見到他的時候怎麼沒有發現他這麼惡劣呢?」

「不僅他是個噩夢,他教的佔卜課也是個噩夢!」年輕的公費生用勺子攪著面前的鷹嘴豆湯,用勺背把那些淡黃色的豆子一粒粒碾成豆泥,仿佛這樣就能平復他心底的憤怒。

辛胖子一邊切著盤子里的板栗餅,一邊心有戚戚的連連點頭。

「太可怕了,」他咕噥著,用含混不清的聲音嘆道︰「如果這里不是第一大學,我對學會佔卜術完全沒有信心……太難了,實在是太難了。」

「這是重點嗎?」鄭清手底的勺子一頓,氣沖沖的瞪了他一眼。

「扣分的確有些過分,」段肖劍勸慰般的說道︰「但好在只扣了一分……我記得你在符課上就拿了不止一分,完全可以補回來的。」

「這有關系嗎!」年輕的公費生痛苦的挖起一大勺淡綠色冰淇淋,一口塞進嘴里。

刺激的感覺從味蕾一路蔓延,順著鼻腔、血管直沖而上,仿佛一瞬間扎破了鄭清的淚包,讓那股郁積在心頭的煩惱傾瀉而下。

「怎麼好端端哭起來了!」張季信大驚小怪的叫著,把半個食堂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芥末味兒!」鄭清糊著眼,吸著氣,大聲辯解。

許多人露出會心的笑容,重新轉過頭。

「所以,你的重點是……」辛胖子呆呆的看著自己的舍友,眼神中充滿了茫然。

「如果伊蓮娜知道我害她被教授扣分了,一定會殺了我!」鄭清抱著腦袋,仰天慘叫︰「神啊,誰來救救我!」

「如果你不立刻表現的規矩點,我們就把你一個人丟在這里了。」張季信小聲威脅道︰「窗戶那邊坐著兩個穿黃袍的亞特拉斯,對你剛才喊的話很感興趣……一直在往這邊看。」

鄭清渾身一個激靈,立刻抬起頭。

果然,不遠處的卡座間,兩名高年級的亞特拉斯學生友好的對鄭清揮揮手。

年輕的公費生立刻傻眼了。

「為什麼總有其他學院的學生來學府溜達。」他垂下頭,沮喪的轉回身,嘟囔著︰「巡邏的時候這樣,上課的時候這樣,連吃飯的時候也這樣……眼楮就沒有一刻清淨。」

「你這種想法非常危險。」張季信忽然板起面孔,語氣有些嚴肅︰「第一大學建立的初衷就是團結這個世界上能夠團結的絕大部分巫師,即便我們分在了不同學院,但終歸是一個學校的,任何鼓勵分裂的行為都是不可取的……即便開玩笑也不行,這屬于大是大非的問題。」

鄭清被他這番義正言辭的論調嚇了一跳。

「我沒有支持分裂啊……」他緊張的環顧左右,唯恐某個角落里鑽出一群披著鐵甲小精靈,把他打翻拖出學校。

「倒是那個小老頭,就是我們佔卜課的教授,講課用詞的時候不是很妥當,」鄭清一氣灌了半碗鷹嘴豆湯,抹抹嘴︰「你們不覺得他對學生有區別對待的行為嗎?」

「就是,就是,完全不明白,學校怎麼會招聘這種性格惡劣,還有歧視傾向的巫師做教授。」段肖劍用桌邊的小木槌把碗里的薄脆敲成粉末,連連點頭,贊同道︰「如果不是身上穿的院袍,今天上午我差點以為我們是阿爾法的學生了。」

「性格惡劣,可以理解,歧視是什麼意思。而且教授不是剛剛扣了公費生的分嗎?完全沒有感覺他對學生區別對待嘛。」說著,辛胖子抬了抬下巴,非常感興趣的看著段肖劍用熱牛女乃沖泡那半碗薄脆粉末,好奇的問道︰「很有意思的吃法……味道怎麼樣?」

段肖劍從牛女乃中挖起一大勺黏糊糊的東西,毫不在意的塞進嘴里,滿足的閉上眼楮,對胖子伸出一個大拇指。

鄭清看的直咧嘴。

「提到歧視,易老頭子的確有點那方面的傾向。」公費生把頭轉向另一邊,看向蕭笑,壓低聲音問著︰「你覺得向教授聯席會議匿名控訴他在課堂上的不公正言論怎麼樣?」

「你將不得不重新選修這門課,明年。」張季信抖著耳朵,強行加入話題︰「而且,從剛才開始我就有點糊涂……你們說教授歧視,是指什麼?」

「沒有天賦的人,可以考慮放棄這門課了。」鄭清干咳兩聲,模仿者易教授干巴巴的語氣,吭哧道︰「沒有天賦,即使你們在這門課上浪費再多時間,充其量,也只能比一般人看的稍微高一點、稍微遠一點,稍微清楚一點。」

「完全是事實嘛。」張季信毫不在意的聳聳肩,勺子在面前兩碗淡綠色的冰淇淋之間徘徊,最終選擇了沒有鄭清勺子痕跡的另一碗。

「綠茶味兒,」他滿意的點點頭,又挖了一大勺︰「這種唯天賦至上的論調不就是阿爾法學院的招生準則嗎?在那座城堡里,這種想法的人一抓一大把。」

「但這里是九有的學府。」鄭清強調著。

「易教授是阿爾法學院的畢業生。」蕭大博士的聲音從另一側輕飄飄傳來。

「阿爾法畢業的學生!」鄭清一臉震驚︰「九有沒人了嗎?!」

「每個學院都有自己擅長的科目,這是常識。」蕭笑嘆口氣,語氣有些無奈︰「教授是阿爾法歷史上第一位非奧古斯都的學生會主席……那個年代的阿爾法還非常講究門第,易甲子教授雖然出身巫師家庭,但家境與其他世家子弟比起來,就比較貧寒了。」

「準確說,是不受待見。」張季信嗤笑著,補充道︰「而我們學院從來不在意出身問題的,所以他自然會選擇一個呆著比較舒心的地方。」

這些說辭鄭清第一次听說。

所以他的注意力很快便被那只大馬猴的各種八卦所吸引。

直到去書山館的路上,他仍舊鍥而不舍的纏著蕭大博士,試圖從他嘴里掏出更多易教授的逸聞,為他日後的復仇小計做打算。

蕭笑不堪其擾,終于扯出其他事,把談話方向掰向另一個話題。

「你昨天晚上做噩夢了嗎?」博士一臉嚴肅的看著他︰「我早上在圖書館查資料的時候看到,有一種小型詛咒會導致噩夢頻發……」

「我這是老毛病了,」鄭清連連擺手︰「咱又不是什麼大佬……‘總有刁民想害朕’是被迫害妄想癥,是病,要治。」

「但你沒有頭疼,對吧。」蕭笑推了推眼鏡,鄭重其事的看著他︰「我記得你說過,你的老毛病是頭疼……做噩夢只是附贈品。」

鄭清頓時愣住了。

「雖然你不是大佬,但你得罪了好幾位大佬。」辛胖子陰測測的聲音在兩人身後響起︰「也許那兩位大佬已經跟你達成了某種默契……但這個世界從來不會缺少‘揣摩上意’這種行為,阿爾法學院有一大堆女巫想給卡倫家族生蝠崽呢。」

「如果你被這些陰損的小手段打翻在地上,那默契自然不存在了……那兩位想來也不憚在你腦袋上再跺兩腳。」蕭笑總結道︰「所以,當務之急並不是去找那位大教授的麻煩……而是先想辦法把你自己的擦干淨。」

鄭清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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