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  殺心

作者︰亂世浮萍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孫宇打開一看,上面居然全部都是血手印,密密麻麻,連字跡都難以辨認。示意惡狗取根火把靠近一些,才能勉強看清上面的字。

「好啊,居然本官治下,竟然有如此多的冤屈,當真匪夷所思。」孫宇看完搖搖頭,這里面的事情,基本是有的,但是經過這春秋筆法的潤色之後,官府簡直成了十惡不赦的存在。

孫宇自忖,他治下的官員,應該是整個南唐最為廉潔高效的。因為他們沒有護身符,沒有鐵飯碗,干得不好就得滾蛋,敢肆意妄為,那就得做好被收拾的準備。

「這上面的文案,何人所書?倒是有幾分本事。」孫宇將萬民書放在一旁,他知道治下有人心有怨言,沒想到居然有人想把他們串起來,來這麼一手,若非那日被人冒犯而起了懷疑,恐怕這事還真能給他添不小的麻煩。

「小的不知,是那嚴公子給我的。」梁才度後悔不迭,這下好處沒撈著,指不定就要英年早逝了。

「知道嚴公子去哪了不?」孫宇不知道那嚴相,為何準備給他設局,但是既然被自己捉到了,那就不能輕易月兌身了。

「小的確實不知道,今天尚未見過他。」梁才度以為孫宇是要捉拿嚴二公子,趕緊說道。

「他在泉州府衙的大牢里,犯了事,被官府給捉住了。」孫宇突然覺得,有個棘手的事情,適合這梁才度去做,算是人盡其才。

「不知嚴公子所犯何事?」梁浮听了一驚,怪不得找不到此人。

「听說是侵犯有夫之婦,這罪名可不小,對了,我可以給你一個贖罪的機會,梁公子要不要考慮一下?」孫宇往後一靠,按理說 這梁才度犯的事情,完全夠殺頭的,但是既然梁浮主動交代了,那就給個機會。

「小的願意,願意!」梁才度趕緊點頭,這誣告向來是反坐,若是依律審理的話,恐怕死路一條。

「那就由你押解嚴公子回江寧,畢竟是嚴相家的公子,還是讓刑部去頭疼吧。」孫宇早就想好了,這嚴墨生不能由他來判決,要將這個爛攤子扔給刑部,讓他們去打擂台。

「只要將嚴公子送到刑部就行了?」梁才度有些難以置信,這也太簡單了,算得上網開一面。

「當然不是,這沿途路上,你得走慢一些,將這嚴公子在泉州的所作所為,全部傳播出去。當然了,跟這個有關的,就不要提了。」孫宇抓起手上的萬民書,往地上一扔,隨後就將火把丟在上面,他無意深究。

上面那些人,都是改革的受害者,還是讓時間去沖淡一切,殺戮不是良方。

梁才度陷入沉默,這出了劍州,忠勇軍的勢力,顯然就保不住他了。反而是那位嚴相的實力更強大一些,若想將這位嚴公子安全送到刑部,還要一路上宣傳,搞出動靜來,這事不簡單。

「草民替我兒謝過國公爺!」梁浮趕緊拜謝,不管梁才度能不能活著回來,只要去了,他梁家就保住了。

「國公爺,要多派些護衛,若是這嚴公子在路上出了意外,恐怕難以收場。」梁才度腦袋飛快旋轉,他若是那位嚴相,恐怕最想做的就是殺人滅口,保住名聲,然後再倒打一耙,反正死無對證。

「當然,本官會派最精銳的騎兵隨同護衛,你要做的,就是要讓這嚴公子的事跡,宣揚的人盡皆知。」養不教,父之過,他要把嚴續的名聲搞臭。

「小的一定用心辦事,以贖罪孽!」梁才度總算想明白了,這嚴二公子算個屁,都丟進大牢里去了,自己若是真跟他綁在一條船上,恐怕下場更加淒慘,自己可沒有當宰相的爹。

三月十九,江寧府總算寒氣消散,街面上行人越來越多,干枯的大樹也開始冒出鮮女敕的綠芽,一片生機勃勃。

嚴續扭動脖子,忙碌了半天,事情都弄得差不多了,準備出去溜達一番。

剛出得公房的門,就看見蕭義大步流星往這邊趕來,估計是有什麼著急的事情。

「蕭公公,什麼風將您給吹過來了?」嚴續呵呵笑道,如今的蕭義,在宮里越發得勢了。他與蕭義,早有互相幫襯的意思,這韓王走了,更加肆無忌憚了。

「那個、嚴相,二公子可是去了南邊?」蕭義方才從內衛得到消息,再三確認之後,才敢來找嚴續。

「怎麼?內衛還在我嚴府安插了眼線?」嚴續從樂呵呵的模樣,瞬間變得陰沉起來,關系好歸好,敢監視自己,那也是要給個說法的。

「哪有的事情,嚴相,這是南邊傳來消息,說二公子在那出現了,我才知道的。」蕭義趕緊解釋,這誤會鬧大了都不好收場。

「什麼消息?我家那老二,性子向來沉穩。」嚴續有些不解,走之前還再三交代,不要暴露了身份,怎麼連蕭義在宮里都知道了。

「嚴相,如今二公子,正在被押解過來,送到刑部去呢,您趕緊想想辦法吧。」蕭義趕忙搖搖頭,性子沉穩與否,還真不知道,但是如今快要人盡皆知了。

「什麼?送到刑部?我兒墨生到底如何了?」嚴續感覺腦袋有些轉不過彎來,這好好的去了南邊,怎麼就被押解到刑部?

「傳言二公子,酒後亂性,將在泉州剛剛結識的好友之妻給玷污了,被人捉奸在床」蕭義將內衛傳來的消息,大致跟嚴續說了一下,基本是大差不差的。

「不可能,一定是有人設計陷害,我兒向來穩重,連煙花之地都不去,如何會如此孟浪?」嚴續是一百個不信,這老二除了讀書上天分差了些,其他都是極好的。

「嚴相啊,這二公子去了泉州,就直接住在青樓里的,每天都是鶯歌燕舞,夜夜笙歌,想必是平日里管得太嚴,這出去就」蕭義撇撇嘴,你就拉倒吧,又不是他們宦官,還能坐懷不亂?

「蕭公公,這不過是別人栽贓陷害罷了。」嚴續猶自不肯相信。

「嚴相放心,我已經派人快馬南下,打听具體事宜,總要弄個水落石出。」蕭義不看好這嚴墨生,人家說得有鼻子有眼的,甚至哪天在哪個姑娘處過夜,嫖資幾何,那都是有賬可查的。

「那就拜托蕭公公了。」嚴續也是心中沒底,方才不過強自分辯罷了。

「對了,這事早晚會傳到陛下耳中,嚴相還請早作準備。」蕭義點點頭,就準備先回去了。這國主那邊,瞞個一兩日還行,再長的話,萬一被御史台給先曝出來,他就沒好日子過了。

「蕭公公放心,本官自有計較。」嚴續嘴上說得清楚,實際上內心犯了愁,這事情不好搞,不論真相如何,對方這是準備拉相府下水了。

嚴續回到公房,跟胥吏交待一聲,就先回府去了,得先做些準備。

他可以調動的官員不少,但是都對此事幫助不大,那位擺明了是要他難堪。想要去刑部尚書府上走一遭,可還是放棄了,得避人耳目,不然被御史台知曉了,反而壞事。

「老周,走一趟莊子,將鄭武那小子叫過來。」嚴續剛回到府,就跟管家交待一聲,雖然蕭義那邊的蕭義還要過一些時間,但是該做的準備得做起來了。

鄭武乃是假名,原先是收錢辦事的殺手,神出鬼沒。後來被官府圍剿,落入大獄,嚴續行李代桃僵之法,將其撈出來,看中的就是他的能力。

嚴續敢用他,當然是掌控了他的弱點,這鄭武雖然作惡多端,但是事母極孝,嚴續掌控了其年邁的母親,自然不擔心他反噬。

如今的鄭武低調了許多,雖然早已隱姓埋名,卻依舊戴著斗笠,將面容遮去大半,直到進了書房,才將斗笠取下。

「小子鄭武,見過相爺!」鄭武單膝跪地,他早年雖然殺人越貨,卻不是不曉得好歹的,能夠留下這條命,他娘能夠在莊子上過著吃喝不愁的日子,都是因為這位相爺。

「起來吧,我有事要你去辦。」嚴續點點頭,將狼毫放下。

「相爺但請吩咐,赴湯蹈火,小子在所不辭!」鄭武點點頭,自打嚴續救出他的那天,他就知道,對方一定是看中了他身上的武藝,肯定會有用得著他的地方。

「嗯,我兒墨生,前些日子去了南邊,如今傳來消息」嚴續將蕭義那邊傳來的消息說了一番,既然要人家賣命,這事情肯定得說清楚。

「相爺,這沿途押送人員眾多,僅憑我一人,根本不可能救出二公子。」鄭武搖搖頭,他倒不是怕死,而是沒有意義。

這押送的當朝宰相的公子,不用想也知道,守衛必然森嚴。

「救出來?那我就是第一號嫌疑人,渾身長嘴也說不清了。」嚴續搖搖頭,如今的情形,他所能做的,就是將他自己跟家族,與老二做一個切割。

「那小的過去,是護衛二公子周全?」鄭武覺得,若是這樣的話還不錯,本來就守衛眾多,他就跟在後面查漏補缺,肯定能把二公子完好無損帶到江寧。

「若是他活著到江寧,我嚴府上下,都將受盡屈辱。」嚴續覺得,那位太狠了,就算讓老二人間蒸發,都沒有這個來的厲害。

只要一想到,這朝堂上下,都在談論他兒子玷污婦女,就忍不住哆嗦。就憑這一點,他就得受盡指責,還如何能夠位列朝堂。

恐怕那位御史大夫游簡言,等著這樣的機會很久了,養不教父之過。

「嚴相的意思是這樣?」鄭武心中一寒,比劃了一下抹脖子的動作。話說這上位者也夠狠的,這可是他親兒子,就這麼舍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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