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血字的研究

那是一種難言的感覺,就像你能清晰的感受到某種恐怖的怪物剛剛從這里離去,那殘余的狂氣與猙獰的尸骨摧殘著每個人的神經。

普雷斯先是楞在原地,隨後胃部開始翻滾,他難以遏制那種感覺,彎下腰痛苦的干嘔了起來,面目猙獰,就像有什麼東西抓著他的內髒,試圖從他的體里爬出來。

洛倫佐將他攙扶起來送到門外,隨後他大步走入其中,面目凝重。

整個房間所視的一切都被鮮紅的鮮血覆蓋,就像經歷過一場風暴般,房間內的家具全部被打亂,到處都沾染著鮮血,很難想象這些血會是從一名受害者上涌出,而且這也不是什麼揮砍時,傷口會濺出的樣子。

洛倫佐邁過鮮血朝著房屋內走去,潔白的單已經徹底被染紅,扭曲的尸體躺在淺淺的血泊之中,整個體被徹底撕開,從喉嚨一直延伸至月復部,肋骨被掰斷,整個內髒被掏空,死狀極其慘烈。

受害人的樣子已經難以辨認,整個眼眶凹陷下去,其中的眼楮已經碎裂成一團血污,張大了嘴似乎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她都在痛苦的尖叫。

「你能看出什麼嗎?」

普雷斯慘白著臉從後方走來,作為一名資深的警探,他剛剛的不適顯得很不專業。

「一次徹徹底底的虐殺,不為錢財,只是為了折磨。」

洛倫佐環顧了一下房間的四周,到處都是鮮血的猩紅。

「凶手故意用血將這些染紅,而且看看單。」

洛倫佐指了指女人的雙手,她死死的攥住了單,洛倫佐試著掰開她的手掌,卻發現指甲都已經陷入了血之中,很那想象她究竟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她是被折磨死的,而不是殺死後再做出這副虐殺的樣子,她承受著痛苦,攥緊了單,不斷的祈求哀嚎直到死亡。」

就連洛倫佐此刻都感到了些許的不適,不清楚凶手在做這些事時究竟在想些什麼。

一切是如此的沉寂,鐘表的滴答聲都顯得格外響亮,但那聲音開始遲緩,不斷的變慢,直到停滯,與其一同停滯的還有時間的概念,緊接著所有的光都消失了,無盡的黑暗里只剩下了洛倫佐與這血紅的房間。

「真是慘烈啊。」

女人站在那死去的尸體前,輕輕的撫模著那充滿戰栗的血,發出了一陣輕笑。

「怎麼洛倫佐,你看起來真的像個正經的偵探了,居然名字都改成了霍爾默斯。」

洛倫佐鐵著臉,此刻他感到了從未有過的不詳,他試著激發秘血,可卻是一片沉默。

「看起來我與黑暗的聯系又加深了,即使沒有吸食草藥也會產生靈視了。」

洛倫佐有些後悔沒有把釘劍帶在邊了,他從未想過會在這種況下再次見到女人。

「不,準確是說我的束縛已經出現了裂痕,縫隙大到我只要用用力就可以讓自己爬出來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

女人微笑著踩著滿地的鮮血繞著洛倫佐行走,染血的手輕輕的撫模著他的臉頰。

「沒必要這麼怕我,洛倫佐,本質上來說我們不是一種微妙的共生關系嗎?我需要你維持自己的存在,而你也需要我逃避靜滯聖的連接,其實我們是在同一戰線上的。」

洛倫佐僵硬的看向她,眼中是仇恨與更多復雜的緒。

「你不是她,你只是在著她軀殼而活的東西。」

「真的如此嗎?那麼有沒有可能其實我一直是她,之前的一切僅僅是我的偽裝呢?」

不等洛倫佐回答,女人便笑了起來,坐在了邊,審視著那慘死的女人。

「其實你想不明白,我也想不明白,如果一切都有標準答案的話,死的也不會是他了不是嗎?

本該死去的人是你才對,洛倫佐,就算那改了這個名字又如何,這是他的理想,不是你的,如果說這是你的懺悔的話,那也太廉價了吧。」

洛倫佐沉默著,沒有作聲,這是他內心里最黑暗的一面,無法告人的秘密。

似乎是看到了洛倫佐的懦弱女人嘲笑似的笑了起來。

「你永遠都是這樣,洛倫佐,真想不明白他為什麼會讓你活下來,明明他活下來才更有價值。」

她低語著,眼神里回d ng)著思緒。

「霍爾默斯……他和我說過,這是他在神眷洗禮里得到的名字,你們教團里這個儀式很神秘,神秘到你們僅僅是經歷一場虛無的夢境便會得到抵御侵蝕的力量。

他說這是他在夢中听到的一個偵探的名字,他還有個助手叫華生,他一直和我講他要是退休了就要開個偵探事務所……」

女人臉上突然有些悲傷,很難相信她的臉上會存在那名為悲傷的緒,就像你在一個殺人狂的上感到憐憫一樣。

「你究竟想做什麼?」

洛倫佐咬牙切齒的問道。

他對女人的緒很復雜到有時洛倫佐自己都會感到迷茫,不清楚自己做的一切究竟是否正確,這都源于那罪惡的夜晚,燃盡一切榮耀與真相的聖臨之夜。

洛倫佐本以為他能忘掉這一切,可很顯然這只是他的逃避而已,它們一直在後緊隨著洛倫佐,從未離去。

「沒什麼,只是想與你做筆交易而已。」

女人終于顯露了自己的目的,不詳的力量充斥在空間的每個角落里。

「我說過我可不與魔鬼做買賣。」

洛倫佐直接回絕道,女人總會試圖引他,好在洛倫佐現在已經不是以前的自己了,他能在惑前保持理智。

「為什麼呢?我從不欺騙你,將一切真實擺在你的眼前。」

「可就是這一個又一個小的真實令我們萬劫不復,不是嗎?」

洛倫佐厲聲吼道。

沉默,此刻這里只剩下了久遠的沉默,在這時間靜止之刻很久,但似乎又發生在剛才,女人變得面無表,淡淡的說道。

「那麼讓我們各退一步如何,沒有什麼交易,僅僅是互幫互助。」

「你覺得我會再次相信你嗎?」

「那麼我用一個報換取你的信任如何?」

女人帶著狡黠的微笑,那一瞬間冰冷的觸感席卷了洛倫佐周,他看著女人,這又是一次惑,只不過這一次無需任何代價便可以得到,可洛倫佐很清楚,她從不做賠本的買賣,這之後隱藏著巨大的代價。

「勞倫斯教長沒有死,那具所謂的神聖之棺被他得到了。」

女人直接說道,她太了解洛倫佐了,哪怕清楚的知道這背後有著危險,他也會不顧一切。

這個消息如同重錘,洛倫佐的眼中布滿了血絲,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女人,用力的喘息了很久,就像要將狂怒壓制下去一般,隔了很久他才緩緩的開口,眼中帶著深深的忌憚。

「你也是用這招令教皇墮落的嗎?」

「他只是一個貪婪的小人而已,比你好對付多了。」

女人搖了搖頭,隨意的說道。

「每個人渴望的東西都不同,但最難滿足的還是你這樣的理想主義者,你們期待的不是什麼事與物,你們貪婪的想要改變一個世界,令一個意志永續。」

女人站了起來,伸出手搭在洛倫佐肩上,在他耳邊低語。

「而且你曾經渴望的……不也是我嗎?」

聲音帶著魅惑與**,朦朧的氣令世界都迷幻了起來,可卻被冰冷的劍無的斬斷。

洛倫佐眼神冰冷,他回應道。

「不再是了。」

「哈哈,這也是你的改變之一嗎?那麼我這份信任的禮物還算可以吧,勞倫斯教長也是元凶之一,他應該為獵魔人們的死負責,而且他還拿走了神聖之棺,你應該不會停止你的獵殺對吧。」

看到曾經的偷偷望著自己的膽小鬼也得到了成長,女人不知是嘲笑還是欣喜。

「那麼,我們這算是初步合作成立了嗎?我的搭檔。」

她伸出手,望著那白皙的手掌,過很久洛倫佐無奈的點了點頭,這是真實的事,可他也清楚這最終會導致錯誤的結果,這就是魔鬼的可怕之處,他們從未欺騙過你,但你卻永遠無法得到好的結果。

可就像女人說的那樣,洛倫佐早就該死了,他活下來只是一場意外,他一直活在多出來的生命之中,他當然也不介意把這些不屬于自己的生命還回去。

有些人必須為他的錯誤付出代價,無論是誰,洛倫佐也不在乎會付出什麼。

魔鬼又一次的成功了,她微笑著說道。

「約翰華生。」

「什麼意思。」

「這是他說的,神眷洗禮的夢境里那位大偵探有位搭檔,他名字叫約翰華生。」

「可這是男人的名字。」

「那麼我又算得上人嗎?我有很多稱呼,魔鬼、魔女、妖魔等等,我真正的名字你不敢述說,那麼討論究竟是誰的名字還有必要嗎?」

隨著她的話語,它開始變化,形乃至面容,從一個孩子變成了一個老人,塞琉伊芙普雷斯等熟悉的臉頰在那空白的臉上飛逝,最後這一切定格在她最初的樣子上,她微笑的看著洛倫佐。

洛倫佐沒有說話,只是伸出手緊緊的握住她的手。

……

「凶手的目的是什麼呢?」

普雷斯看著窗外,他努力不與這房間內的東西對視,盡管他很想思考一下案,但思緒完全被那猙獰的慘狀俘獲了,難以思考。

「復仇,只是復仇,在這個女人的體上宣泄自己的憤怒。」

突然聲音響起,普雷斯看向洛倫佐,只見這麼大偵探慘白著臉,喘著粗氣,冰冷的汗水流過了他的皮膚,就像溺水之後剛剛復蘇過來一樣,似乎他下一秒就會暈倒。

「你……你怎麼推理到的。」

普雷斯似乎沒想到洛倫佐對這場景的反應也會這麼大,看起來這都市傳說無論多麼神奇,他也終究是凡人而已。

「很簡單,牆上寫著呢。」

洛倫佐指了指頭牆壁上的文字,順著洛倫佐的手指指向普雷斯才看到那銘刻在鮮血之中的文字,是這噩夢般的景象震懾住了所有人,大家都盡力避免與這扭曲的慘狀對視,故此沒有發現這麼明顯的痕跡。

「復仇……」

洛倫佐輕語著那牆壁上的血字不覺得有些命運使然。

「好了,開始工作吧。」

慘白的臉上勉強扯出了些許的微笑,洛倫佐盡可能讓自己顯得高興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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