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當!」
劍氣刀煞先後擊中了沈富貴的身體,只听兩聲清脆如擊中金鐵的反震聲,然後,就沒有然後了,沈富貴就連皮都沒破。在張星辰和周慶福驚詫中,兩道拳風極速襲來。
沈富貴將周慶福的腦袋一拳拍碎之後,去勢不絕,順勢拍向張星辰。
「轟!」
拳風如刀,張星辰倒是想要躲閃,但整個人好像被施展了定身術似的,這是因為修為的差距,低階修士被高階修士的威壓所迫。
「我命休矣!」
正在這時,張星辰身上一道黃色符紙自燃起來,並沖出一道虛影。
「下界小修,我是張乾坤,此人我保了!」
虛影是一個三絡冉須的中年道士,此時他正淡淡的眼神俯著沈富貴道,神情極其輕蔑。
「原來是保命符!」
沈富貴也是淡然以對。保命符是一些大門派、大家族長輩用自己的靈力注入符紙,危急關頭可以做為一次性的保駕作用。
其威力要看施術者的修為,還有場所限制。
比如眼前這張保命符大約是張乾坤在天仙圓滿時留下的,相當于其十分之一的修為,差不多是地仙境圓滿的樣子。但放在下界又要受界面壓制,頂多就是飛升期的境界。
「你算老幾?我要揍得就是你這種裝逼的家伙!」
沈富貴直接揮拳攻向拿到虛影。
「 ……」
沈富貴此刻的修為雖然與虛影相差了一個大級別,但其修煉了鍛仙訣五層之後,肉身的防護能力相當于高階靈器。
而張乾坤本人雖然修為極高,但保命符只能施展一些法術,且一經激活之後,一炷香功夫不能解決對手,保命符就自動失效。
此刻沈富貴任憑虛影的術法擊打在自己身上,拳頭依舊是拳拳到肉的轟在虛影身上。雖然就像跟空氣打仗,有些可笑,但實際上不下數萬斤力道的每一拳,都能讓虛影更加虛化。
保命符雖是天仙期大修士所制,受限于界面壓制以及面對的人確實太奇葩了,所以戰斗雖然激烈,結局是必然的。
轉眼間,一炷香過去,虛影化作點點星光消散在空中,而沈富貴不過是衣服盡碎,身上皮開肉綻,看起來很慘,卻其實只是一些皮外傷。
一個淨身術,一身修長結石的肌肉,那些破開之處以肉眼可見速度漸漸愈合。
郝文君遠遠地見了這幅充滿活力的身軀,不來由的心底一熱。
沈富貴也不是暴露狂,馬上從儲物戒中拿出一套新衣服穿上。
「老張,該我們來算算賬了!」
沈富貴看著木訥杵在一旁的張星辰,不怪他這麼長時間不逃跑。開始時總感覺,有了張雲飛贈送給自己的保命符,殺一個下界修士不是跟喝水一樣嗎。到了就連老祖宗也變成點點星光之後,再想逃跑已經晚了。
「呵呵呵……老弟,以後我老張這一百多斤就交給你了,你說向東我絕不敢向西……「
張星辰腦子轉得快,一下子極盡阿諛。命都沒有了,還要尊嚴干什麼。
「轟!」
回答他的是一拳爆體。這種垃圾貨色,只有送他見閻王才是最安耽。
此刻耳根清淨了,終于眼前一亮了。
看著自己曾經發家的菜地里,鋪滿了一具具尸體,沈富貴沒有一點不適,除惡務盡!
「去!」
不止于此,沈富貴放出數十具傀儡人開始模尸,本來,按照自己的想法是一把火少了個干淨了事的,但想要發展門派積蓄力量,還得需要一些資源。
整整一個小時,數十具傀儡人才將所有死者身上所得集中在數十個儲物袋中。
「轟……」
沈富貴對著堆積成山的修士和御靈宗妖獸的尸體放出了一縷三味真火,幾個呼吸間「那一座小山」就變成一小堆灰燼,然後吹過一陣東北風,將灰燼吹散在空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
五重山百花教臨時山門前。
到處殘根斷壁,巨樹斷裂,山體翻轉,觸目驚心,遠遠地就能看到一些建築物燃氣熊熊大火。
「啊……」
周若水發出不似人類的慘嚎,聞之心碎。
郝文君和沈富貴一路過去,隨處可見殘肢斷臂,尸橫遍野。
剛進山門,兩個中年婦女的頭顱睜著憤怒的目光被擺在石墩上,仿佛述說著世道的不公。
台階上悟性悟能師兄弟兩人,黃色的袈裟被染成血紅色,背靠扶牆,死不瞑目。
草地上,幾個白淨的百花教女弟子,身無寸縷,血跡斑斑……
練功房三面牆壁坍塌,只剩半堵依舊在風中挺立。
煉藥室、煉器房,抽屜、櫃子翻了個身,器材散落一地。
會客室數千塊一米的進口窗簾布只剩燒焦的一只角,楠木會議桌和黃花梨椅子被堆在一起焚燒,依稀從木炭的紋路可以看出,樹齡不低。
「哇……」
「喔……」
所有躲在斷腸崖下洞府的幸存者被郝文君一個電話叫了過來,他們剛剛踏進百花教山門,就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
一些見過血腥的弟子,還好一點,只是感到強烈的不適,更多的是為同門死去而悲傷。
但如周雪媚和袁夕等人一見如此血淋淋的場面,忍不住大吐特吐起來。
這些人群中包括黃進山等人,不過來的時候,郝文君就交代打發幾個沒有修煉的老人回山下去,如沈大慶和夏老兩對夫妻,還有鄭程功夫婦都屬于普通人,千萬不要上山,只是告之風平浪靜了,先回到家中再說。
「富貴!」
「若兮,娉婷!」
兩個驚魂未定的女孩子撲入沈富貴懷中,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哭聲中,有絕後余生的強烈思念,也有對同門子弟逝去的悲傷。沈富貴只得一邊拍打兩人的後背,一邊輸入靈力安撫,兩人哭累了後也就收起淚水,加入收拾殘局之中。
簡單地和徒弟還有黃進山等老同學、老下屬門打了個招呼,此刻不是敘舊的時機。
眾人都是心情沉重,還有很多的事情等著大家,眾人只得按耐住激動的心情參與到行動之中。
經過眾人兩個小時的收拾,收攏了兩門三千多具尸首,很多人只能大致拼接手腳身子。
按照姓名,每人裹了一塊白布放在一片水泥地上,沈富貴給每具尸體一縷真火,將之焚化後用壇子裝好,再把名字貼上,準備擇日入土為安。
也虧得眼前都是修煉之人,手腳快,精神力強,不怕累,不然的話非得虛月兌。
如果是毫無修為的普通人,不說別的,就是將死者的身體找全都是一個難題。
在這個過程中,有兩個人一直沒有發聲,一個是金剛寺佛種(也稱‘聖子’)覺曉,還有個就是百花教掌門周若水。
兩人全程中只是默默地收拾同門的遺體,不發一言,但陰沉的臉色,看得出那是爆發之前的沉寂。
……
報仇不隔夜,當晚,沈富貴根據周若水提供的各大派住址,連夜不停軸轉,將乾坤門、太一門,南疆派,魔煞宗,御靈宗,陰陽教等等所有參與圍攻百花教的門派,連根拔起,全部滅門。
每消滅一處,都用神識掃描一遍,看看有沒有遺漏,確定沒有走漏一人之後,再奔赴下一處……
寒風肆虐,雪舞紛飛。
天色漸明,銀色九劫劍載著沈富貴飛躍了大半個華夏。
天亮時分,沈富貴才帶著一絲疲憊走入五重山下的度假村。
昨天下午,在安置好兩門死者後,郝文君提出大家先到度假村歇息。
「進山、永平叔,志良哥,你們一夜沒睡?好了,你們先去歇息一下吧!」
門口崗亭,三個疲倦的男人強撐著身子想要說點什麼,但見沈富貴真誠的眼神,不禁點了點頭,默默地拍了拍沈富貴的肩膀走了。
「師傅!」
鄭韶秋見師傅沒有讓自己走,知道肯定有事交代自己。
「嗯,小鄭不錯,自己模索著修煉都快凝丹了。等手頭上的事情忙完了,我幫你護法!」
沈富貴欣慰的看著鄭韶秋道。
「謝謝師傅!」
鄭韶秋激動的想要拜倒。
「男兒膝下有黃金,沒事不要動不動下跪!」
沈富貴輕輕地一揮手,鄭韶秋立刻感到膝蓋有萬斤之重。
「嗯……」
鄭韶秋感動的留下淚水,他知道如今多事之秋,但有了師傅的指導,修為一日千里指日可待。
沈富貴也沒多聊,只是輕輕地拍了拍鄭韶秋的肩膀,讓他辛苦點繼續警戒,雖然所有門派都被滅門了,但指不定他們還有漏網之魚,或來報仇什麼的。
「我是不是修為越高,膽子越小了?」
沈富貴自嘲的笑了搖頭,誰知道昨晚的事是自己做的,現場不說沒有一絲痕跡,就是有人知道了,又能奈我于何!
沈富貴放松心情之後,就走到了會客室門口。
「吱呀!」
周若水和覺曉雙目通紅的抬起頭。
「幸不辱命!」
「謝謝!」
「謝謝施主!」
兩人對沈富貴的感激言于溢表,銘記于心。
……
七天之後,XXXX年2月2日,星期日,農歷︰XXXX年十二月二十,沖雞(己酉)煞西,宜造移柩 、合帳 、破土 、入殮、 安葬、 除服、立碑……
五重山一座小山谷,平整一新的一塊場地上,矗立著三千多塊墓碑。
一夜思親淚,天明又復收。恐傷親人意,暗向枕邊流……
眾人默默地一一上前祭拜,寒風中白帆如林,獵獵作響,更增添了幾許傷感的氣息……
半個月後,大部分人才漸漸地將精神恢復過來。
覺曉走了。他說要去雲游四海,磨礪心性。
周若水走了。她說不想整天面對那些墓碑,雖然隔得遠,但這點距離對于修真者的神識還是清晰可見。
盡管周海媚哭著不讓走,她還是堅持走了,不過她跟女兒說,只是去散散心,過幾天郁結打開了就回來了。
這一天,沈富貴和三女在傍晚時分終于回到了幸福村的家里,收拾起傷感的心情慢慢地融入生活。
洗漱過後,郝文君臉紅耳赤的躊躇不前,剛才沈富貴偷偷地在她耳邊說,他今晚要大被同眠什麼的。
這要是在以前是萬萬不肯的,但經過生離死別之後,她的心結也就打開了。
「那就答應他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