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5章 黿的奇遇

我記得,這個東西畏懼神氣。

于是我連忙跳進了水里,在翻騰的水花里一把抓住了它的手。

水天王的神氣一炸,這東西跟斷了電一樣,瞬間就沒有掙扎的能力了,啞巴蘭姐弟的力氣又大,一下就把那個東西從水面上給提起來了。

我從水里鑽出來,就看見那個東西水淋淋的趴在了岸上,轉身還想跑,我拔出七星龍泉就插在了它前面。

七星龍泉的煞氣震蕩出來,那東西一下不動了。與此同時,蘭家的金絲玉尾探出來,把這玩意兒牢牢。

之前在水里,靠著水下手電,光線很暗,現在旭日初升,仔細一瞅這個東西的長相,不由倒抽一口涼氣,科幻片里都沒這麼天馬行空的造型。

這東西整體像是一個巨大的秤砣,披著一身厚重的甲殼,本來應該是龜腦袋的地方,現在是個怪模怪樣的臉,右前爪的位置,不知道是縮進去了,還是沒有了,是黑洞洞的,剩下三個屬于四肢的位置,是三個人手。

那三個人手的模樣也不盡相同——有一只修長白女敕,應該是個女人的手,一只黧黑粗糙,滿是粗繭,看繭子的位置,應該是拿兵器的,還有一只跟我的手差不多大,應該是青年男人的,而那個手白白淨淨,顯然生下來就沒干過什麼力氣活,而且食指和無名指一樣長,這種人比較有才華,可能是個文化人。

最詭異的是,這三只手還在垂死掙扎,正在周邊亂劃拉,地上的草皮瞬間被抓出了幾道子深溝。

梁冬看的直抽冷氣——顯然是想著,這個力氣要是抓在了人身上,那是見骨頭的深度。

啞巴蘭和蘭建國盯著這個東西也直了眼,顯然听都沒听說過,世上竟然還有這種「嫁接」的東西,接著蘭建國回過神,就把手機拿出來,要把這個東西拍給蘭老爺子看。

程星河也在一邊愣了神,接著反應過來,就用肩膀子撞我︰「七星,這玩意兒真的能讓人長生不老,咱們不如把它給蒸成了丸子賣了,一個賣它是九十九萬元九千九——不,還是便宜了,真要是長生不老,多少有錢人傾家蕩產也樂意買,哪怕九千萬……」

程星河話還沒說完,那個東西像是先听出來了,一只手對著程星河就抓。

程星河往後退了一步,發現並無必要,就對著那玩意兒擺手︰「抓不著,干直毛……」

我則盯著那個東西的「臉」,越發覺得納悶——那不像是人臉啊?

江采萍注意到了我的視線,連忙說道︰「相公,這個東西,叫四目——是驅邪祭祖的時候,巫祝戴著的面具。」

啊,我還想起來了,哪怕到了現在,也有儺戲這麼一說——商周時期就開始流傳,後來傳襲下來,都是酬神還願,祭祀上用的,就是帶著面具跳舞。

龜殼,人手,還戴著個面具,這貨真是夠四不像的了。

這會梁冬也反應過來了,本來懶的跟沒骨頭似得,軟綿綿癱在了一邊,可現在冷不丁就來了個旱地拔蔥,從地上抓了一塊石頭,對著那個怪物就砸下去了。

那個東西已經沒法掙扎,顯然正在仇恨的盯著我們。

這一石頭眼瞅著要砸下去,卻被我給拉住了。

梁冬回頭瞅我,厲聲說道︰「干什麼?」

我答道︰「我知道你要給你女乃女乃報仇,且先緩一緩,問問這東西是個什麼來頭再說。」

梁冬冷哼了一聲︰「能有什麼來頭——這玩意兒剛才不是說了嗎?生平最恨活人,來一個吃一個,它還說,今天落在了咱們手里,算它倒霉,它要是死了,就要化作厲鬼,把這里所有的人,全禍害死。」

我接著說道︰「你先問問它,它到底是怎麼變成現在這樣,又是怎麼被壓在這下面的?」

梁冬不耐煩的盯著那個東西,說道︰「它不說——說都是被人害的,還好意思問,問不出來,先弄死了再說。」

我把梁冬抓回來,看見了這個東西那只仿佛少女的手上,有一個很深的傷痕。

應該是剛才掙扎的時候劃出來的。

我一尋思,對了,身上還有白藿香給我塞的藥——專門治療皮外傷的,瞅著那個手也像是個人手,我就把那個少女手給拉了起來。

那只手立刻劇烈掙扎,還反著要抓我,不過踫上神氣,立刻動不了了。

我就把白藿香的藥末撒在了那只手上,那只手一個哆嗦,眼瞅著那藥末起了作用,那只手幾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就開始愈合。

梁冬一下不樂意了︰「這個東西害死了那麼多人,你還給它治傷?你活月兌月兌就是助紂為虐。」

我答道︰「萬事皆有因果,它就算恨人,也在這個萬年渠當了八百年的鎮物,保持了八百年的風調雨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嘛。」

梁冬一下不吭聲了,表情很別扭,我看出來了︰「那東西說啥了?」

梁冬懶得撒謊︰「這東西說,我是個牲畜,你稍微倒是還有點人性——有人性的人,不多見了。」

我一看,這個東西听得懂人話,就繼續問它的來歷,這下子,它還真願意說了——梁冬翻譯,說這個東西,一開始就被人給騙了。

怎麼個騙法呢?

這個東西也不是本地土著,而是東海的居民,當時還沒被害,純種是個黿——沒準跟大皮帽子還能攀攀親戚。

後來東海那邊鬧了大亂子——他跟金蟾,夜叉一樣,也流離失所,跟著淡水,到了這個地方。

可到了這里之後,它並不熟悉這里的環境,趕上了旱季。

它塊頭這麼大,沒地方躲藏——也不能上沒水的地方去。

這一下它露了原形,好多人知道這種東西吃了延年益壽,就要抓它。

它東躲高原地,這才藏到了一個很荒的小院子里。

那個小院子里倒是有口井,但是井水很少,估模著那家人自己吃都不怎麼夠。

這東西也認了命了,尋思自己也就到了頭了。

沒想到,這個家里,住著一個年輕婦人。

這個婦人瞧見了它,也是嚇得不輕,這照理來說,婦人一喊人,它就完了。

可沒想到,婦人明明听見院牆外面有喊聲,還是飛快的找了許多稻草柴禾,就把這個東西給藏了起來。

有人進門,說那東西可能跑這里來了,她不開,外人為了這東西闖進來,她就大哭大鬧,說這些人青天白日踹寡婦門,以後生孩子也長不了皮眼。

那些人一瞅,院子里除了一堆柴禾也沒別的東西,都怕壞了名聲,灰溜溜的就離開了。

原來這個婦人是個寡婦。

那個寡婦就把它頭上的柴禾拿下來,拍了拍它腦袋,給它腦袋上澆自己井里打出來的水。

小寡婦青年守寡,產業被男人的親戚霸佔了,是被趕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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