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給狗磕頭

那天大家挖了一天隧道,好不容易等到天黑,就開始吃飯,一看大鍋飯很驚喜,是水盆羊肉和炖豬頭,體力勞動者都喜歡這種高熱量的東西。

結果剛坐下,不知道哪里就沖出來了一群狗,對著那些葷食就又撕又咬,這把工人給氣壞了,說本地人也不把狗管好了,這樣他們是要吃狗肉的。

工程隊有個幫廚是請的本地人,那個幫廚一看這些狗,臉色頓時就變了,拉住了工人說這狗萬萬不能得罪,接著就跪下給那些狗磕頭,嘴里念念叨叨還不知道說啥。

工人們都讓那個幫廚個氣笑了,說沒文化真可怕,沒見過人拜狗的。

眼瞅著那些狗那麼放肆,有幾個年輕的抄起了工程用具就去打狗,那幫廚連忙去攔著,說這些狗是城隍狗,得罪了要送命的。

工人也不理他,狗往隧道里面跑,他們就往隧道里面攆,還說明天請他們吃狗肉火鍋,大補。

結果那幫工人剛進去,隧道轟然垮塌,那十三個人一個出來的都沒有。

剩下的工人哪兒還顧得上吃飯,趕緊想轍救他們。

等清理出來,那些被壓里面的工人當然一個都沒生還,好一點的有個全尸,倒霉一點的尸塊都沒湊齊。

與此同時,他們卻發現了一件怪事兒。

人的尸體是挖出來了,可一條狗的尸體都沒有。

那群狗呢?

他們當然毛骨悚然。

而那個幫廚就念叨,說讓你們別得罪城隍狗,你們就是不听。

這才有人問幫廚,什麼叫城隍狗?

那幫廚就告訴他們,說本地一直都有這種狗,偶爾就會突然成群出現,去吃本地人家里做的肉菜,本地人也是不堪其擾。

有一次一個吳老四的老光棍,過年好不容易買了點肉,鍋蓋剛掀開,那群狗從天而降,就搶他的肉,吳老四氣不過,抄起鐵鍬就要跑追狗,結果一直沒回來。

因為他是光棍,丟了都沒人知道,第二天才有人在挖隧道(當時是個土路的路口)的位置看見了一雙鞋,認出是吳老四的——本地只有吳老四有那種補丁摞補丁的鞋,而他也只有這麼一雙鞋。

那人很納悶,這吳老四聲稱要把這鞋穿棺材里,怎麼會扔在路口?

更奇怪的是,路是土路,鞋印子腳印子都會印的很清楚,可方圓百十來米,只有來的腳印,卻沒有回去的腳印,倒是有點掙扎的痕跡和狗爪子的梅花痕。

就好像吳老四走到了這里,被狗拖到什麼地方去了,只剩下這雙鞋掉在了這里。

可能拖到哪里去呢?上天了,還是……入地了?

從此以後,吳老四再也沒出現過。

本地人從此再也不敢對那些來歷不明的狗有任何忤逆——有人說,那是城隍爺的狗,平時是住在地下的。

工人們一想那狗的模樣,有個懂行的工人就嘀咕,是啊,那不是野狗,也不像本地家養的菜狗,倒像是細狗。

細狗是一種獵犬,腰細腿長,古代人養了打獵用的,現在不常見。

不過這到底是新時代了,這些鄉野怪談嚇唬小孩還行,工人心里就算狐疑,也沒影響進程。

結果剛修整好了要復工,那些工人又見到了那些狗——那些狗不知道去哪兒了,飛快的往回跑。

這次工人們長了心眼,沒有吱聲,而是悄悄跟在了狗後面。

那些狗進了隧道,他們就听見隧道里傳來了奇怪的聲音——像是腳步聲,很多人的腳步聲。

再一看,隧道盡頭出現了一群人,像是狗的主人——有眼尖的,看到那些人身上穿著甲冑,其中一個人伸出手來逗狗,那條手臂是一整條白骨頭。

好多工人嚇的當時就動不了了。

這個時候,那些人看見了這些工人,露出勃然大怒的模樣,奔著這些工人就趕了過來。

那些腳步聲非常整齊,就像是訓練有素的軍隊。

這時有工人反應快,跑了出來,他剛跑出來一步,洞口再次垮塌,那些洞里的工人也全沒出的來。

那個逃出升天的工人嚇的膽子都破了,說什麼也不肯繼續干了,其他的工人看著死了這麼多人,能不害怕嗎?雖然工程隊的頭頭一再強調,說這些都是意外和幻覺什麼的,還給工人提升了待遇,但是工人也不傻——有錢賺是好,可也得有命花啊!

本地人則紛紛傳說,說這地方是城隍爺的地界,敢動這里的東西,就觸怒了城隍爺,當然要點陰兵來收拾這些工人了。

這事兒在工程界里出了名,沒有包工頭敢攬這個事兒。

現如今就剩下幾個膽子大,在這里看守設備的,工程算是停滯了。

我在地面上模了一把,問那工人︰「里面隧道挖出來的土,顏色是不是不對?」

那工人一愣,連忙說道︰「小先生,你還真是神了——挖出來的土,顏色是鮮紅鮮紅的,跟讓血和出來的一樣!」

程星河一听,臉色也是一變︰「朱砂羊血地?」

朱砂羊血土,主底下的東西大凶,已經成了氣候了。

看來這地下還真東西——韓棟梁他們放著這塊肥肉不管,也是因為不敢管。

程星河回頭就要往車上走︰「小哥,咱們回去吧,啞巴鈴掛一掛又不會死。」

你可真是國家一級退堂鼓演奏家。

我說那不行,讓人蹬鼻子上臉的欺負,比死還難受。

我捏著地上的土沉思了起來,陰兵過道……難道這地方還真有什麼城隍爺?

這個時候,天色已經擦了黑,明天烏雞白鳳的遷移宮應該就會消除阻礙,那他要是搶先一步搞定九曲大壩,我就真的掛一輩子啞巴鈴了。

這個時候,天也黑了,我在命燈上抹好了燃犀油,對著那隧道就進去了。

身後傳來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和咬牙切齒的罵聲︰「我們家祖宗是造了什麼孽了,讓我遇上你這麼個甲方!」

我回頭跟程星河勾了勾手,程星河把他手大義凜然的放在了我手里︰「乖兒子,還知道牽著爸爸不害怕。」

「滾,我是讓你把那些雞爪鴨脖拿出來。」

「也是,黃泉路上當個飽死鬼。」

你現在不光有陰陽眼,還有烏鴉嘴了?

打開了那些東西的包裝,肉類和香料的味道立刻彌漫了出來——越是那些包裝簡單的三無產品,那種味道就越重。

我就舉起了那些肉,來回揮舞。

程星河一邊吐鴨脖的骨頭,一邊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小哥,你祖籍長白山嗎?還會跳大神?」

「你懂毛線。我是要把那些城隍狗引出來——我倒要看看,這里的城隍爺,是個什麼角色。」

從那個工人的話也听出來了,一開始狗是被豬頭肉引來的,後來吳老四也是煮肉引了狗,我們帶了這些葷東西,所謂的城隍狗應該也會出來。

結果我晃了半天,奇招百出,別說狗了,狗毛都沒看見一根,搞得我十分尷尬。

程星河一邊吃一邊刷手機,倒是樂不可支︰「你看你看。」

我伸著腦袋一瞅,他看的是個直播,直播里拍的人——竟然是烏雞白鳳。

原來烏雞白鳳被堵在了惠新大橋,就是因為腦殘粉租車去跟拍,鬧的出了意外,加上惠新大橋本身質量也不怎麼過關,正困里面。

現在腦殘粉還在全程直播加尖叫,說烏雞白鳳受傷也好帥,要為他坐地排卵啥的。

我一瞅,烏雞白鳳腦袋上包了個一層紗布,跟戴著個白壇子一樣,正在罵腦殘粉,底下的評論兩極分化,有的說身為公眾人物竟然罵粉絲,真是膨脹了取關,還有的人說他霸氣的樣子像極了愛情,別提多可樂了。

這倒是不錯,腦殘粉一跟拍,他那的情況我全能看見,也不怕他作弊什麼的。

正在這個時候,我發現程星河也不笑了,就直勾勾的瞅著我,還一個勁兒對我眨眼。

我疑心他得了沙眼,正想問他需不需要我給他吹吹,忽然覺得脖子的感覺不對——像是有一股子涼氣,正吹在了我後腦勺上。

我的心頓時就沉了,操,我身後……好像趴著個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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