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玉林提著兩只皮箱,和白手一起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小白,我算徹底服你了。」
「你服我什麼?」白手頗為得意。
「我知道龍牌商標是龍嶴鄉龍嶴竹器廠的,你能弄到手,一點都不奇怪。無非交點錢,無非是掛靠,無非是借雞生蛋。但你這麼快就印出來,並能用于經營銷售,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就這些?」
「與你合作,既是你的幸運,也是我們的榮幸。明天,我們幾十號人全部出發,全面出擊。你那邊,就抓緊時間生產吧。」
白手還是周到,拿出他與竹器廠的合作協議、竹器廠的營業執照副本復印件,等相關手續和材料,拿出來交給何玉林留存。
幾天之間,白手的皮箱改頭換面,從沒有商標到貼上龍牌商標,從沒有具體廠家,到堂堂正正的印上了廠名。
不怕人比人,就怕貨比貨。
白手的皮箱貼上商標,掛上廠名,銷量大增。
白手又臨時增招了十二名工人。
更絕的是,因為商標和廠名,以及木材價格的上漲,成本提高不少。白手卻反其道而行之,逆流而上,降低了泡沫皮皮箱的出廠價格。
降價幅度也不小,每只皮箱五角錢。
白手的這一招,對皮箱市場造成巨大的沖擊,上百個從事皮箱生產的個體戶,不得不跟著降價。
白手計算過,成本增加,銷售價格下降,一增一降,每只泡沫皮皮箱的純利潤,已經降到一塊以下。
這只是白手小試牛刀,他只想試試市場的反應,以及自己在箱包市場的地位。
白手自己不怕降價。他現在生產皮箱,以仿真皮為主,泡沫皮的只佔五分之一不到。
增招工人,擴大生產,在淡季囤積產品,也就是白手有這份豪氣。
要說人的運氣,好起來神仙也擋不住。
四月下旬的時候,丁雅瓊老師從上海打來了長途電話。
「丁姐,你還好嗎?丁丁丫頭好嗎?蕭姨恢復得怎麼樣了?」
因為是晚上,又在辦公室,還關著門,白手不怕有人听見。
「小白,我很好,我們都很好。丁丁讀初二,住校讀書,周末才會回家。我每天的事情,就是照顧我媽。她現在恢復得挺好,已經能下床了。據醫生講,接下來她會學習走路。完全康復不可能,但勉強能做到生活自理。」
「不容易啊。我問過楊美華醫生,她說像蕭姨那樣的情況,上班是根本不可能的了。接下來的日子,也需要有人照顧她。」
丁老師道︰「小白你說得對,我正為這事犯愁呢。」
白手問道︰「怎麼犯愁了?」
「要麼我調回上海,這樣我才能照顧她。我這樣長期月兌崗,縣教育局會有意見的,我自己也不好意思。」
「還有呢?」
「還有就是把我媽接過去,這樣我就能好好的照顧她。但丁丁怎麼辦?丁丁的戶口在上海,初中升高中考試,還有將來考大學,跨省是不允許的。所以,丁丁不能到咱們這邊來讀書。」
「姐,看來只有一個選擇,就是你調回上海,這是最合情合理的辦法。」
「是啊,看來只有這麼一個選擇了。」
白手勸道︰「姐,反正將來你還是要回上海去的,不如乘此機會調回去吧。」
丁老師道︰「嗯,不說我的事了。說說你的事,你的生意怎麼樣,皮箱暢銷嗎?」
「很暢銷。現在的員工總數,已經有四十多人了……」
對丁老師,白手毫不隱瞞,詳細的說了皮箱廠的產銷情況。
丁老師道︰「我就知道,龍牌皮箱肯定是你的產品,別人想不到這一招的。」
白手問道︰「姐,你見到過龍牌皮箱?我推出龍牌皮箱才半個月啊。」
「不是我,是我的一個女鄰居,她在市百貨公司工作,有人上門推銷龍牌皮箱。當時我正好去她那里,看到了龍牌皮箱,我一眼就斷定是你的產品。」
「噢,原來是這樣。」
「我跟我鄰居說,這個龍牌皮箱,是我的好朋友做的。我說我能幫她,直接從生產廠家那里買到,可以省去中間環節。她考慮了以後答應了,並讓我對你發出邀請。」
白手笑了,「姐,你真行啊。」
「小白,我認為,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你應該主動的走出去,直接與外地的經銷商打交道。」
「姐你說得對,我有這個想法,但總覺得時機未到。」
「現在就是個好時機啊。」
「呵呵……姐,你這是一舉兩得吧。」
丁老師笑道︰「對,就是一舉兩得。既幫了你,也幫了我自己。小白,我想你了。」
「姐,我也想你了。」
「那就來一趟麼,你也正好看看走走,熟悉熟悉美麗發達的大上海。」
丁老師的鼓勵,讓白手萌發了走出去的念頭。
幾天琢磨,白手下了決心。
出門可不容易,在家樣樣好,出門事事難。
吃晚飯時,白手把自己的決定告訴了全家。
弟弟妹妹們都羨慕,去大上海誒。
母親倒很支持,「手,是該去看望蕭老太太。咱們辦餅干廠,賺了些錢,全靠她老人家呢。」
母親表了態,沒人敢反對。
二弟白當腆著臉道︰「大哥,帶我出去見見世面唄。」
「想得美。」白手笑道。
小妹白雪道︰「大哥,記得給我帶好吃的。」
「沒問題,沒問題。」
大妹白米道︰「大哥,帶上照相機,拍拍大上海,也拍拍外國人。」
「大妹,你提醒得好。我還沒見過外國人,這回去上海,一定要看看外國人的模樣。」
不料,三弟白面道︰「大哥,你連一句外語都不會講,見到外國人,你會鬧笑話的。」
白手有點泄氣,他還真沒學過外語,他讀初中那會,初中取消了外語課。不像三弟,他現在讀初中就有英語課。
白手笑道︰「面,教教你大哥,什麼你好、吃了嗎、干麼的,等等。」
三弟倒也配合,「大哥,這可是外國話。教一句,五塊錢。」
白手笑罵道︰「臭小子,哪涼快哪待著去。」
去上海,白手做了很認真的準備。
四月底的一天凌晨,白手坐上了去省城的長途客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