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有個紙箱放在白手的辦公室里,箱子里有十幾盒錄像帶,全都是關于武學方面的映像資料。
辦公室里有電視機和錄像放映機,叔佷二人一邊看錄像,一邊坐著比劃起來。
拳擊、摔跤、搏擊、自由搏擊、截拳道、跆拳道、泰拳、柔道……
白手大開眼界,痴迷入神,幾乎一夜沒睡。
第二天早上,一盆涼水澆頭,白手清醒了過來。
吃了早飯,白手把小叔請到辦公室。
「小叔,我的皮箱廠咋樣?」
小叔笑道︰「很好啊。知道你很賺錢,只是不知道你賺了多少錢。」
白手笑道︰「摩托車,你從我的摩托車想起,就能想到我賺了多少錢。」
小叔指了指外面,「听說是別人借給你的?」
白手又笑了,「呵呵,怕別人眼紅,怕白當他們有想法,我才這樣說的。小叔你想想,有把摩托車長期借給別人用的嗎?」
「這倒也是。听說進口的摩托車,一輛少說也要一萬五。由此可見,你已經賺到的錢,至少能買三四輛摩托車。」
「何以見得,只能買三四輛呢?」
「以我對你的了解啊。你從小就很有頭腦,兜里有十塊的錢,你才敢花掉一到兩塊。」
「保守,小叔,你的估計太保守了。」
小叔問道︰「你直接說,你到底有多少錢?」
白手道︰「想像,小叔你想像一下。我不做餅干的時候,僅僅賣一個配方的錢,就能買三四輛這樣的摩托車。」
小叔驚訝得合不攏嘴,眼前的大佷子,不只是幾個萬元戶,也不只是十萬元戶,簡直就是個暴發戶啊。
琢磨著大佷子的話,小叔回過味來了。
「手,你跟我說這些干什麼?你不是愛顯擺的人啊。」
白手微微一笑,「小叔,我的意思是說,以現在的生活水平,以我現有的財富,哪怕我今天就不干活了,我們家也能舒舒服服的過個八年十年。」
「這個我信,絕對信。」小叔點著頭道。
「所以,所以啊。」
「所以什麼?」
白手道︰「所以,我不需要你們白家的一間破房子,也不需要倆老家伙的一點點可憐的存款。不需要,打死我我也不需要。」
小叔噢了一聲,「原來,原來你都知道了。」
「小叔,我家的情況你都知道。昨天晚上,我跟我媽談了談。我媽說從今以後,我就是我家真正的當家,大事小情都由我說了算。小叔,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小叔點了點頭,「明白,白白。」
「那我就強調一遍。在整個白家,我只認你這個小叔,我很珍惜這份親情。除你之外,一概不認。以前是人窮志不短,現在呢,人富志更高,我已看不起其他姓白的人了。」
「手,小叔我……小叔我尊重你的決定。」
白手松了口氣,笑道︰「小叔,謝謝你。一個軍人,別操心那些婆婆媽媽的事,別讓你大佷子看不起你。」
小叔點著頭,也笑道︰「你小子行。不過,住你這里,不會趕我走吧。」
「呵呵……革命軍人,只要遵守三大紀律八項注意,我就熱烈歡迎。」
「三大紀律,八項注意,你小子會唱嗎?」
「會唱,太會唱了。」
白手起身走到院子里,站到石桌上,一邊原地踏步,一邊扯著嗓子唱了起來。
「革命軍人,個個要牢記,三大紀律,八項注意……」
小叔也走過來,也是一邊踏步一邊唱著。
「第一一切行動听指揮……」
叔佷二人的歌聲,高亢宏亮,傳向整個白村。
白村,白村,雖然只住著一戶姓白的人家,但周邊姓白的人家可不少。
白老爺子輩份高,退休干部待遇,也算德高望重。在白村過年,來探望白老爺子的晚輩不少。
白手看到,二叔和三叔兩家,也回到白村來過年。
白老爺子家挺熱鬧的。
小叔一家三口,白天在白老爺子家吃飯,晚上回白手家住。
小叔是個聰明人,知道強扭的瓜不甜,不再提讓白手回歸白家的人。
白手做得也絕,臘月十六,提了兩瓶白酒兩條香煙來找老隊長。
老隊長躺在躺椅上曬太陽,迷著老眼笑道︰「給我送禮,一定有事。土崽子,你有事求我,哈哈,你有事求我。」
白手呵呵一笑,「老家伙,說得好像我沒給你送過禮一樣,做人要講良心。」
老隊長道︰「不錯,你小子沒少給我送禮。但你小子給我送禮,都是在春節後,我從縣城回來之後。你想一想,你幾時在臘月給我送過禮?」
想了想,白手咦了一聲,「還真是的,好像,好像真沒在臘月給你送過禮。」
「哈哈……收你煙酒,替你消災,說吧,找我啥事?」
白手道︰「你老人家為我作主,我要入童家家譜,正式的。」
老隊長笑了,「想跟老白針鋒相對,讓他死了那份心。」
「知我者,老叔也。」
「你小子,形勢所迫,才來臨時抱佛腳,夠精的。」
「直說,行不行吧。」
「嗯,這事不難。」老隊長道︰「入童家家譜,你是有資格的,問題應該不大。但有幾個條件,恐怕你難以接受。比方說,要你改姓改名字。還有,你入家譜前,你得求遍所有童家長輩,得讓他們同意,一個不同意都不行。另外,你還得贖罪。」
「贖罪?贖啥罪?」
「土崽子,那年你挖竹筍,把童家祖墳給挖塌了,你忘了?」
「呵呵……我去,這罪過怎麼贖,你老人家給指條明路。」
老隊長點了點頭,「交給我吧。我出去轉轉,先找幾個老家伙,探探他們的口風。」
「老叔,那就拜托你了。」
白手回家等老隊長的消息。
樹無根不穩,人無根不行。
看白家人的架勢,是要把白手的父親白振興拉回到白家的家譜上。
白手當然要反其道而行之。
雖說這些年,家譜被列入封建的範疇,但農村還是非常講究,公開的不行,暗地里一直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接連三天,老隊長都在忙碌。
終于,老隊長來找白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