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手和方玉蘭鬼鬼祟祟,不料想,丁老師也跟了過來。
爬樹是個技術活加體力活,丁老師根本不行,「丁姐,你就別摻和了行嗎?」
方玉蘭是好心,丁老師卻不領情,「嘻嘻,我也想看熱鬧。」
丁老師熱情洋漾,白手只好支持,「去就去吧,但要服從命令。另外萬一出事,你自己負責。」
到了陳寡婦家的院牆外,白手沒再去爬那棵樟樹,繞著轉了一圈,白手看中了西牆外的那棵橙樹。
在白村,路邊樹都歸公家,但果樹例外,像這棵位于院牆外拐角處的橙樹,就歸陳翠花家所有。
橙樹產橙,果甜水多,略帶酸味,是果樹中的佳品。
但現在不是收獲的季節,樹上倒是花收果綻,橙子正在成形。
這棵橙樹不高,卻特別的枝多葉盛,一半多伸展到陳家院子里,便于隱蔽,進可攻,退可守。
但橙樹刺多,一般人不敢攀爬。
白手敢,方玉蘭也不怕,唯有丁老師不行。
丁老師成了麻煩。
還是方玉蘭有辦法,她先上樹,把附近那些刺折掉,再拉丁老師上去。
吱的一聲,丁老師的褲子被扯破了。
方玉蘭笑,丁老師自己也笑。
白手沒笑,只是偷著樂。以前的丁老師特別講究,現在褲子裂得像裙子,她還能興高采烈。
白手在下邊負責托運,把丁老師往上推,推到那個大杈上,讓她和方玉蘭並肩而坐。
白手自己坐在另一個樹杈上。
方玉蘭有點擔心,怕跟昨晚那樣無功而返,「小白,你說那人會來嗎?」
「我怎麼知道。但咱們是守株待兔,只能被動的守著。」
丁老師輕輕一笑,「我估計人家會來,今晚不來,明晚也會來的。」
「為什麼呀?」白手不解。
丁老師和方玉蘭交頭接耳,方玉蘭頻頻點頭,也輕輕的笑了。
白手不高興了,「哎,你倆什麼意思,對我還隱瞞啊。」
方玉蘭嗔了一聲,「說了你也不懂。」
「呵呵……我連你倆都懂了,我還有啥不懂的。」
丁老師小聲笑道︰「小白,那你倒是說說,陳翠花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這個…這個怎麼說呢?」
方玉蘭開口揭發白手的往事,「小白,你給陳翠花當了那麼久的夜班保鏢,你能說不了解她嗎?」
白手呵呵而笑,當保鏢賺錢,有點不光彩,但讓身邊的兩個女人知道,也不是大不了的事。
「……兩位姐,我就是不明白。以前吧,陳寡婦雖說有點不正經,但還是守著婦道。可現在怎麼這樣呢?既然有了老隊長,為什麼又找別的人呢?」
「小白,這說明你還不了解女人。」丁老師幽幽道。
「丁姐,這話怎麼講?」
「讓你玉蘭姐說給你听。」
「別別,讓你丁姐說,她是老師,說得比我好。」
白手呵呵一笑,「丁姐,丁老師,閑著也是閑著,你就給我上一課唄。」
「小白,是這樣的。人麼,就像一垛牆,一垛本來堅固的牆。正常情況下,牆好好的,不透氣不漏風不滲水。」
「丁姐,你這比方打得好,通俗易懂。」
「但忽然有一天,牆露出了縫隙,很細很細的縫隙。這縫隙雖細,但它又透氣又漏風又滲水。」
「修啊。丁姐,牆有縫隙,不修肯定不行的。」
「可是,修是沒有用的,有用也是暫時的。縫隙一旦形成,是很難修好的,只會越來越大。而且到最後,會難以修補,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縫隙越來越大。」
「丁姐,這個道理能用在陳寡婦身上嗎?」
「當然了。陳翠花以前守婦道,就好比牆很牢靠。但後來被老隊長給攻破了,那牆就不再牢靠,牆上就有了縫隙。既然婦道已破,陳翠花當然就難以堅守。俗話說有一就有二,有了老隊長,當然也能有其白人……」
白手听著听著,忽地壞笑起來。
「笑啥呀?」倆女人異口同聲地問。
「呵呵……我的身邊,也有兩道縫隙,就是我給搞出來的。」
倆女人頓時爆發,四個粉拳,雨點般的砸向白手。
白手不躲不閃,因為不疼。不僅不疼,而且還挺高興,因為他明白了一個道理。
丁老師以前那高貴樣,根本就看不起農民。現在倒好,倒貼也要向他這個農民靠攏,恨不得天天粘在一起。
方玉蘭也是。以前以賢妻良母聞名,現在早把老公忘到九霄雲外,恨不得搬到白家去住。
倆女人現在有個共同特點,就是不要臉,或者叫臉皮真厚。
一男二女在樹上瞎胡鬧,全然忘了是來干什麼的,差點連有人翻牆都沒有發現。
一個瘦瘦的身影,不聲不響的爬上牆頭,還在牆頭上停頓幾秒鐘,然後跳進院子,拍拍衣褲,大搖大擺的走向陳翠花的房間。
白手仨人屏住呼吸,看著這個人的一舉一動。
這個人走到陳翠花所住房間的窗台邊,伸手輕敲窗門。
一長兩短,像聯絡暗號。
連敲三次,窗門打開,那人翻身進窗,窗門隨即關上了。
白手看清這個人是誰了。
「咱們撤。」
白手帶頭,跳到地上,再把倆女人接到地上,然後大步流星地回家。
丁老師和方玉蘭也跟回白家。
廠里已經下班,仨人聚在樓上,討論下一步要不要繼續,又該如何繼續。
丁老師很是好奇,「就憑今晚的這點月光,你倆就看清那人是誰了?」
白手拿過兩賣圓珠筆,遞給方玉蘭一支,「玉蘭姐,你在手上寫出那人的名字,看你我寫的是不是同一個人。」
兩個人在自己手上寫了一個名字,再攤開手掌給對方看。
丁老師也湊過來看。
陳雲峰。
外號四眼,陳老二的寶貝兒子,考大學四次落榜四次的貨,敢把地洞挖到堂哥家里的主,現在也算是村干部。
「是他呀。」丁老師笑了。
方玉蘭問白手,「咱們還要不要繼續?」
「肯定的啊。」白手道︰「我要幫助老隊長,不讓他上陳寡婦的當。再說了,我一直想收拾陳寡婦和四只眼,現在就是最好的機會。」
丁老師問︰「小白,你有辦法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