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分析,陳家仨兄弟的嫌疑最大。
現在白手琢磨,想個法子讓他自己主動暴露出來。
打草驚蛇,引蛇出洞。
要說陳家仨兄弟,陳老三比較耿直,不大會干背後捅刀子的事。陳老大最鬼,陳老二會耍陰,十有八、九是他倆中的一個。
眉頭皺了皺,計上心頭來,白手有了個好主意。
白手叫過二弟白當,附在他耳邊,小聲吩咐了好一陣子。
白當耍計不行,辦事積極,還不問為啥,蹦蹦跳跳的就出門去了。
白手的話,白當說給了好朋友陳小栓听。
陳小栓回過身,又把白當的話告訴了他媽陳翠花。
陳翠花的嘴,木城河的水,裝不住,流得快。
晚飯時分,村里流傳著一個爆炸性的新聞。
陳老大因為舉報白手取土賣土,區里獎給他三十塊錢。
這個新聞傳到陳老二和陳老三的耳朵里時,天已經黑了。
因為陳家仨兄弟在村里得罪人多,大家都看他們哥仨不順眼,所以他們最晚得到消息。
其中陳老大還蒙在鼓里。
陳老二和陳老三,哥倆一起出現在大哥的家里。
「大哥,恭喜恭喜。」陳老三道。
「你小子,我能有啥喜啊。」陳老大斥道。
陳老三笑道︰「跟兄弟還裝。政府獎勵了三十塊,三十塊啊,你弟弟我要掙兩三個月。大哥,這還不叫喜事,那大哥的胃口太大了。」
陳老大莫名其妙,「你小子胡說八道個啥?哪來的獎勵?哪來的三十塊?」
陳老三嘿嘿而笑,「我沒份,我不會讓大哥分錢,我只想討杯酒喝喝。」
陳老大看向陳老二,卻見二弟臉黑得非常難看。
「老三,到底咋回事啊?」陳老大沖著陳老三喝問。
陳老三嘿嘿笑道︰「姓白的土崽子,膽大包天,取土賣土。村里人都在說,是大哥向公社舉報,現在得了三十塊的獎勵。」
陳老大愣了愣,頓足道︰「天地良心,沒有獎勵啊。」
陳老二終于開口,冷冷道︰「大哥,雖說事兒是你發現的,但我是跑腿的。三十塊,你不能獨吞吧。」
原來,白手偷偷的取土賣土,是陳老大發現,然後讓陳老三去舉報的。
仨兄弟說著說著,差點動手,連陳老三都加入了戰團。
陳老大百口莫辯。
陳老二憋屈,三十塊錢,絕不能讓大哥一人獨享。
陳老三也是不滿,這麼好的事,大哥二哥居然撇了他,不拿他當自家兄弟。
只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聰明得像狐狸的陳老大和陳老二,忘了隔牆有耳這個說法。
他們做夢都不會想到,窗外的大桑樹上,白手正坐在樹杈上听得咬牙切齒。
目標已經鎖定,白手恨不得立即收拾陳家仨兄弟。
但現在得忍著,報仇不在眼前,勝負不計一時。
突然,屋里響起陳老大的吼聲。
「傻蛋,兩個傻蛋,先听我說行不行?」
白手也豎起了耳朵。
「姓白的土崽子,屁事都沒就被放了回來,說明這個案子沒破,沒破案哪來的獎金?」
陳老二道︰「大哥,無風不起浪。」
「老二,我不瞞你,我已經打听過了。姓白的土崽子死還承認,一口咬定是人家偷土,公社也沒有辦法,畢竟不是當揚抓獲。公社要你我去當場對質,你敢不敢去?反正我是不敢去的。」
陳老二道︰「這我也不敢去。那個白振陽是當兵的,還是個官,我可不敢招惹。」
陳老大道︰「打斷骨頭連著筋,胳膊肘總是往里拐。白家人不待見姓白的土崽子,但就這個白振陽待見他。正是白振陽出面,才讓姓白的土崽子僥幸過關。」
陳老二道︰「我說麼,這小子怎麼這麼就容易過關了。」
陳老大哼了聲,「老三傻,你也傻啊。這小子取土賣土的事,已經是不了了之,哪來的狗屁獎金。」
陳老三問道︰「那,那謠言又怎麼說呢?」
陳老二怔了怔,忙道︰「不好,是有人故意放的風。」
這時,樹上的白手有了新情況。
白手也正听得發怔,他沒想到陳老二這麼快就識破了他的詭計。
不能再听,得趕緊腳底抹油。
不料,白手發現,樹下有人。
白手慌了。
人一緊張,身上發力,下的樹枝可受不了。
嚓一聲,樹枝斷了。
白手直往下墜去。
不偏不倚,白手正好砸在樹下那個人身上。
但沒事,一點事都沒有,白手只覺得身下有股力道托著他,讓他輕輕地範地。
是方玉蘭,沒錯,只有方玉蘭有這個本事。
「跟著我快跑。」
方玉蘭率先開跑,白手想也不想就撒開了倆腳丫子。
樹枝拆斷聲驚動了陳家仨兄弟,陳老二和陳老三拿著家伙什瘋狂地追了出來。
但方玉蘭和白手像風似的消失在夜色中。
陳家兄弟悻悻而回,開始與白手互換角色,琢磨這個偷听者是誰。
再說白手和方玉蘭,並沒有跑遠,兜了個圈子,見後無追兵,便又繞了回來,居然還是陳老大家附近。
因為方玉蘭家與陳老大家僅一路之隔。
方玉蘭不跟公公婆婆一起住,童九陽又不在家,女兒早已熟睡,所以她放心地把白手帶回家來。
「姐,你咋發現我的?」
「你剛爬上那棵大桑樹,我就發現了。我是怕你吃虧,才過去看看,沒想到你掉了下來。」
「噢,我以為是陳老大的人呢。」
方玉蘭好奇的問︰「小白,你跑到陳老大家偷听啥呀?」
白手相信方玉蘭,說出了打草驚蛇的計劃。
「那你听到了啥?」
白手也沒隱瞞。
「噢,真的是陳家人舉報的呀。那接下來,你打算咋辦?」
「找機會回報他們,讓他們嘗嘗我的厲害。」
「小白,听我一句勸。」方玉蘭道︰「你現在斗不過他們,你會吃虧的。再說了,你現在要管一大家子人,你不能出事。」
「姐,我知道。」白手點著頭道︰「我不跟他們正面硬剛,我會找合適的機會,我在背地里下手。」
方玉蘭沒有再勸白手,勸也勸不了,只是提醒他,要提防陳家人下黑手。
可讓方玉蘭沒想到的是,就在這時,陳家人已經潛伏到了她的窗戶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