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還得繼續，白天明案，只是白手人生道路上的一個插曲。
四十有五，人到中年，功名利祿，已有定數。
不管《體會經濟學》是個什麼東西，都已經名揚四海，包括它的發明者。
白手不想再有什麼大折騰。
在參事二室上班，去市黨校開課，按部就班挺好。
都在說二零一零年是最艱難的一年，反正白手沒有這種感覺。
全球化的浪潮勢不可擋。
白手認為，只要繼續改革，堅持全球化，堅持中國特色的市場經濟，中國經濟還能有相當長的高速增長。
參事二室又接到了三個課題，一個是中國人口的發展趨勢，另一個是人口發展趨勢對經濟的影響。
還有一個課題，宏觀調控對市場的影響。
都是大題目，都不是白手這種水平能駕馭得了的。
白手也不發愁，反正他早已言明，他就是來濫竽充數的。
其他五位參事，個個都滿月復經綸，學問深厚，白手說自己濫竽充數，確實不是謙虛。
白天明沒了，參事二室只剩下六位參事。
不過，根據市里的要求，專門研究經濟並為市里出謀劃策的參事二室，要增加兩名參事。
能當參事二室的參事，條件不是一般的嚴格。
除了其他條件，最主要的一個要求，就是學問和水平及聲望。
也許只有白手是個例外。
像陳瑋和田野他們，根本就沒有資格擔任參事，因為他們都是半路出家，學術上既沒有創新，也沒有得到同行的認可。
還里，參事大多來自大學，市里也要考慮平衡各大院校。
小朱從楊副主任那里得到消息，新來的兩位參事，都是大學的教授，年齡都已五十幾歲。
在參事二室，在歡迎兩位新成員之前，還有一個問題需要解決。
主任沒了，需要推舉一個新主任。
以楊副主任的意見，是讓參事二室現有參事推薦。
還別說，這個主任不是職務，實際上就是召集人，只是為了好听，才叫做主任。
但是，這個主任又貨真價實。
首先，這個主任有額外的津貼，每個月一萬塊。另外像副主任余文杰，每個月的津貼也有五千塊。
一萬塊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對白手來說，不值一毛，對教授們來說，相當于一個月的工資。
其次，這個主任雖然不是什麼具體職務，但有兩大特權。一是上面有什麼會議，都是主任參加，其他人沒有這個機會。二是外面邀請做報告辦講座，主任有權安排。
至于在內部，主任更是一個負責人，開會和學習，還有一些普通課題的落實，以及安排出席一些儀式，等等，主任掌握決定權。
總而言之，教授也不能免俗，嘴上不說，心里還是想的。
當然了，吳教授六十九，劉教授七十歲，都很有自知之明的拒絕了這個機會。
本來，楊副主任考慮讓白手上，並且不容討論，直接任命。
白手也有這個資格，至少也會贏得大多數的支持。
但白手不出這個風頭，因為他知道，余文杰、高教授和李教授三個，都想當這個主任。
白手不當主任，余文杰和李教授與他的關系，就會一如既往。
特別是李教授，她是自己人，白手不想擋她的路。
谷白手知道，這是職場，不是生意場，哪怕他想當這個主任，也得排隊等著。
主任就在剩下的余高李三人當中產生。
白手很清楚，他與高教授難以調和，他必須打壓高教授。
至于余文杰，他本來就是副主任，主任沒了，理應是他接任。
于是，在下午的無記名投票前，白手已經與吳劉李三位教授做好了溝通。
下午兩點，六位參事舉行了無記名投票，選舉參事二室主任和副主任兩職。
楊副主任和小朱負責監票記票。
主任一職，余文杰得了四票，高教授得了一票，白手得了一票。
余文杰順利當選主任。
副主任一職，李教授五票，白手得了一票。
李教授當選副主任一職。
選舉結束，余文杰驚喜，高教授黑臉。
楊副主任讓大家分別簽字，確認選舉結果後，離開了參事二室。
大家也各回自己的辦公室。
這個結果，正合白手的意，同時也是對高教授的沉重打擊。
這麼一來，即使將來余文杰離開，高教授也很難當上主任，因為還有一個李教授壓著他。
余文杰可得意了。
但得意之余，想到這個結果，當然明白這是白手在幫他的忙。
趕緊起身，來到白手辦公室門前，伸手敲門而進。
「老白，謝謝，謝謝，謝謝你這次幫我。」
白手假裝糊涂，笑問道︰「連說三個謝謝。老余，你為什麼謝我？」
余文杰說道︰「我得了四票。我自己投的是李教授，姓高的不會投我的票。所以這四票，是你與吳劉李投的。如果不是你從中撮合，他們三位肯定不會把票投給我。」
白手點了點頭，「這很簡單。你原來是副主任。主任沒了，理當由你接任。正常情況下，這叫規矩，也叫順理成章。」
余文杰笑著搖頭，「但是，我與你們四個立場不同，你們不投我的票，也非常正常。所以說，這個結果出乎我的意料。老白，這感謝是必須的。」
「呵呵……好吧，我接受你的感謝。雖然立場不同，但畢竟觀點趨同嘛。」
余文杰也笑了，「老白，有一個問題，我一直不太明白。你總是把立場和觀點分開來說，但一般情況下，立場和觀點是一個整體。立場包括觀點，觀點是屬于立場的。」
白手咧嘴一樂，「非也，非也。老余，你推崇新自由主義經濟學，我贊賞凱恩斯主義經濟學。你說，你我的立場是不是不同？」
「是的。」
「但是，但是啊。關于《體會經濟學》，你是不是真心實意的支持？」
「沒錯，我現在非常贊賞《體會經濟學》。」
白手兩手一攤，笑著說道︰「這不就對了。你我立場不同，但並不妨礙你我對《體會經濟學》的認同。」
「老白，真有你的。」
白手笑笑，伸手指指外面，「老余，你還是多多關注那一位吧。」
那一位，指的是正沮喪的高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