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白手和老顧真的去了浦東,來到新南規劃019號項目區。
滬上公司的總部,就設在中心大道邊上。
幾間鐵皮屋,顯得寒醒和不起眼,但卻贏得白手的贊許。
白手對小魏的能力,也是極度贊賞。
因為小魏拉起了一支隊伍。原以為他只能賺點中間錢,沒想到他還搞起了施工,真的當起了包工頭。
老顧告訴白手,滬上公司還有綠化部,中心大道兩邊的綠化帶,也是滬上公司自己做的,並沒有外包。
也就是說,一公里長的中心大道項目,能賺的錢,全被滬上公司自己賺了。
這很像白手初來上海時的樣子。
白手心道,這才是創業初始該有的風格,一分錢也不能落下。
老顧又告訴白手,作為對小魏他們努力工作的回報,他已經提前付清了工程款。
與此同時,另外四個方格的道路項目,也已包給了滬上公司。
滬上公司自己也很爭氣,四面出擊,在鄰近的方格區拿下了八個項目。
老顧還告訴白手,滬上公司志不僅在建築工程,最近還成立了地產開發部,準備進軍住宅地產業和商務地產業。
白手有點不以為然,小魏他們現在可以說腳跟都還沒站穩,哪來的實力進軍地產開發行業。
原來,是有資本介入。
但老顧也不清楚,滬上公司的金主是何方神聖,也不知道支持了多少資金。
老顧介紹完畢,又少見的補了一句。
「這幫小家伙,照這樣發展下去,就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啊。」
白手听出了老顧話里的意思。
「呵呵,他這個後浪,離我這個前浪有點遠吧?」
「哈哈,當我沒說,當我沒說。」
二人正笑時,老魏和小魏父子倆聞訊而來。
父子二人請白手和老顧進鐵皮屋坐坐。
白手笑著拒絕,「小魏,等你什麼時候鳥槍換炮了,我和老顧再來拜訪。」
小魏嘴上很甜,「辛苦了,白叔,進去喝杯水嘛。」
感謝的話說了一大堆。
連老魏都听煩了,開口把兒子趕走,「去去,你忙你的,我們幾個老家伙自己聊。」
小魏走了。
白手朝著小魏的背影瞥了一眼,不禁心里一怔,小魏月兌胎換骨了。
看他的背影,那麼的自信,那麼的堅毅。
難道真的有給點陽光就燦爛的人?
難道老顧的提醒是對的,自己是在養虎遺患?
長江後浪推前浪,還有下一句,前浪拍死沙灘上。
「喂,你在想什麼哪?」
老魏遞來一支香煙,並拿胳膊肘推了白手一下。
「老魏,後生可畏啊。」白手笑笑,點上香煙吸起來。
老魏笑道︰「你怕他?不會吧,老白。」
「呵呵……我要馬上離去,怎怕滔天洪水?」
「所以嘛。」老魏說道︰「這些年輕人,你理解不了,我就更不用說了。他們有兩個觀點,你可能只能接受半個。」
老顧在旁邊問道︰「兩個什麼觀點?」
「一個是破產,干不好,大不了破產。」
白手笑了,「這個我贊成一半。」
「另一個是提前消費。就是把將來的錢,挪到現在來用,比如貸款或其他融資手段。」
老顧笑了,「這個觀點,老白肯定不能接受。」
白手笑笑。
老魏沖著白手笑道︰「你是有錢人,多得能把黃浦江填滿,當然不能理解沒錢人的心思。」
老顧說道︰「老魏,你這話不對。老白也是從窮人過來的,也是白手起的家。」
老魏輕嘆一聲,「融資,融資。這幫臭小子,不知道從哪兒找了金主,一下子搞來了二十個億。」
白手還是笑笑,看老魏不想說的樣子,他只好轉移話題。
「老魏,你怎麼樣?在滬上公司,你是不顧不問,還是什麼都要顧問。」
在滬上公司,魏國平名義上是個顧問。
「我這個顧問啊,什麼都顧問,什麼又都不顧問。他們搗鼓什麼大決策,就把我這個顧問撇在一邊,因為他們說我已經落後了。他們遇到什麼麻煩的時候,他們又會想起我,把我推出來。」
白手呵呵大笑,「老魏,他們這樣用你,正好發揮你的特長啊。」
「老白,我听著你好像在取笑我嘛。」
「豈敢,豈敢。」白手扔掉香煙頭,「老魏,你忙著,我和老顧走了。」
「哎,再聊一會麼。」
「我們還有事,不是來陪你聊天的。」
「好吧。改天,改天我請你們吃飯。」
白手和老顧回到車上。
司機小梁問,「老板,接下來咱們去什麼地方?」
「回公司,吃午飯。」
白手和老顧沒去他們的騰飛新南開發公司。
車上,白手沒有說話。
老顧以為,白手在考慮小魏的突變。
其實老顧想錯了。
回到公司,老顧跟著白手,去了白手的辦公室。
剛進門,白手就大笑起來。
老顧先把門關上,再問道︰「老白,你笑什麼?」
「你猜猜。」
「我可猜不著,你的思維,我加一萬匹馬力也追不上。」
白手笑著嘆道︰「小魏他們啊,趕上了好時代,但沒趕上好時候。」
「咦,這話怎麼講?你是說,地產業和建築業賺錢的時候已經過去了?」
白手搖了搖頭,指指茶幾上的報紙,「美國的次貸危機,就是一場金融危機,並且必將演變成一場全球性的金融危機。」
老顧思忖著說道︰「這是昨天的報紙,我已經看過了。老白,你這麼認為的根據是什麼?」
「你懷疑我的判斷?」
「有點。九七年東南亞金融危機的時候,咱們內地受到的影響很小,所以我與你的判斷有點相反。」
「老顧,你忘了美國不是東南亞那些國家。」
「有何不同?」
白手說道︰「那些東南亞國家,在爆發金融危機的時候,既沒辦法自救,也沒辦法轉嫁。而美國不一樣,它有美元霸權,它能通過印鈔的方式,輕而易舉的把金融危機轉嫁給世界各國。」
老顧明白過來了,「美元是第一結算貨幣啊。咱們國家的進口和出口,絕大多數都是用美元結算的。」
白手點了點頭,「好在咱們有擋風牆,但肯定也會受到波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