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顧心里明白得很，他這個董事長五十幾歲了，騰飛地產開發公司遲早是年輕人的。
陳飛和蔡朝先都不到四十歲，他們是公司的未來，首先不能打擊他們的積極性。
二人提出的新計劃，有相當的可取之處，但只是稍微激進了一些，不符合白手關于穩步發展的策略。
「老白，新計劃提出明年上八個樓盤，而且都是高檔樓盤。我不反對明年上八個樓盤，我反對的是八個都是高檔樓盤。所以我的建議是，明年上四個普通樓盤和四個高檔樓盤。」
白手嗯了一聲，看著陳飛和蔡朝先說道︰「听明白了吧，老顧不是反對。說實在的，新計劃只上高檔樓盤，沒有普通樓盤，我也不會贊成。」
陳飛和蔡朝先都有點不好意思。
白手繼續批評，「你們兩個要記住了，商品房的剛需，永遠是普通人佔大多數。而有能力購買高檔房子的有錢人，永遠只是少部分。如果硬要量化的話，十個購房人，頂多只有兩三個買得起高檔房子。」
陳飛和蔡朝先連連點頭。
白手提了個問題，「你們說說，現在咱們的同行中，大概有多少在建的高檔樓盤和普通樓盤？」
老顧看向喬教授，「這方面的相關信息，喬教授掌握得比較詳細。」
喬教授說道︰「我這里有兩個數據，是上星期得到的。一個數據是全市在建樓盤，高檔的佔百分之四十三。另一個是同行們申報的明年開建的樓盤，高檔的佔百分之五十六。」
白手問陳飛和蔡朝先，「听出什麼來了嗎？」
陳飛說道︰「高檔樓盤太多了。」
蔡朝先說道︰「我們的新計劃有問題。」
「問題大了去了。」白手嚴肅的說道︰「誰都想上高檔樓盤，因為單位面積的利潤，至少是普通樓盤的一倍半。可就是沒有想到，購房的人買得起還是買不起。」
老肖說道︰「大部分購房者是理性的，也就是量力而行的。一百萬一套，人家買得起。而兩百萬一套，人家也許付得起首付，但以後反而變成沉重的經濟負擔。我敢說，上海本地的購房者，絕大多數是理性的。」
白手不再多話，「飛兒，小蔡，你們的新計劃調整一下。明年可以上八個樓盤，但高檔樓盤只能上兩個，另六個為普通樓盤。咱們不跟風，就要跟大多數同行反著來。」
頓了頓，白手又說道︰「至于資金問題，你們不用擔心。如果公司出現資金短缺問題，我是不會袖手旁觀的。」
白手算是給大家吃了一顆定心丸。
大家起身告辭。
白手起身送人，但把老顧和老肖兩個留了下來。
「你倆看看，你倆看看。要是你倆退了，全部交給他倆去搞，公司非亂套不可。不認真的去做市場調查，坐在辦公室里搞所謂的計劃，結果只有失敗。」
老顧微笑著說道︰「不過，這個新計劃還是有可取之處的。比方說營銷策略和增速增效，等等，都有新的思路，我是想不出來的。」
白手擺了擺手，「老顧，你少替他們說好話。一個總經理，一個常務副總經理，我需要他們的是把握大方向，而不是做些不切實際的事。」
老肖說道︰「老白，根據我的觀察，陳飛和蔡朝先兩個上任以來，一直沒有進入角色，思維和風格一直停在以前的位置上。」
「這就是問題所在。」白手說道︰「傳幫帶，傳幫帶，他們需要你們兩個老家伙的傳幫帶。老顧，老肖，你倆在這個方面做得不夠好。」
老顧和老肖都點點頭，承認這方面沒有做好。
不過，老顧說道︰「老話講得好，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老白，你說的傳幫帶，其實對陳飛和蔡朝先沒有用。我們懂的，他們也懂。他們欠缺的只是一種氣質，或者叫一種魄力。」
「哦，什麼氣質什麼魄力？」
「當家做主的氣質，當家做主的魄力。」
「噢，這我還真沒想到。」
老肖補充道︰「這方面我與老顧有同感。陳飛和蔡朝先兩個，有一個共同缺點，就是老是請示和請教老顧和我。」
老顧也點了點頭，「對，這是一個大缺點。他倆老是向我倆請示和請教，連小事小情也這樣，都形成習慣了。」
白手若有所思。
「老白，我有個建議。」老顧說道。
「老顧你說。」
「為了讓他們兩個得到鍛煉，真正能挑起大梁，我和老肖可以離開一段時間。在我們離開期間，我們對公司的事情不管不顧，你也不管不顧。我想這樣，說不定能達到鍛煉他倆的目的。」
「老白，這是個好主意。」老肖說道。
「行。」白手點了點頭，「就這麼辦。我相信，陳飛和小蔡都不是阿斗。」
三個人商量好後，說做就做。
這時，白手也對公司高層做了小調整。
梁兵從龍山開發公司調回，擔任副總經理兼人事部主管。
梁兵的老婆宋春麗，也調回來，擔任財務部主管。
現人事部主管陳雲海，和現財務部主管姚月平，他們兩口子回到家鄉，去龍山開發公司工作。
陳雲海的肥胖癥治不好，還是那麼胖，身體並不健康，回家鄉去工作，也是他們兩口子一直以來的願望。
老顧兩口子去了外地，他二兒子工作的地方，至少半年以後才會回來。
老肖倒是走得不遠，崇明島的市第三療養院，說是身體有恙，至少要療養半年。
白手更是不去騰飛大廈，對公司的大事小情都不過問，真正的當起了甩手掌櫃。
總工程師喬教授也請了長假，和老李一起，兩口子也去外地女兒的家。
喬教授把工作暫交給副總工程師丁小潔。
公司的正常運轉，全靠陳飛、蔡朝先、崔永遠和梁兵四個人。
剛開始，陳飛和蔡朝先有點慌亂，二人急忙來找白手。
白手就在家里，正一邊喝茶一邊看報紙呢。
陳飛說道︰「手哥，他們都不在，我們沒有主心骨啊。」
蔡朝先也說道︰「手哥，哪怕你去露露面也好。」
白手問道︰「公司出什麼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