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海,蘇寧海的大兒子,白手略有耳聞。
蘇寧海有三女兩兒,蘇小海行四,上面三個姐姐,今年二十六歲。
四年前,蘇小海從上海財經大學畢業,自費留學德國慕尼黑大學,獲得經濟學碩士學位。
兩年前,又入劍橋大學,獲得經濟學博士學位。
五個月前,蘇小海回國,拒絕父親的安排和母校的召喚,以及不少單位的高薪聘請,在家當了待業青年。
「白總,我在德國和英國時,就曾听說過你的事跡。特別是你的自傳出版後,更是大名鼎鼎。我的老師羅伯特教授,對你有很高的評價。」
白手哦了一聲,笑問道︰「很高的評價,那肯定是好話。我這個人,最喜歡的事情,就是听別人說我的好話。」
「我的老師說,他讀了你的自傳的英文版,而且是整整五遍。他認為你的成功,除了國家的改革開放、你的運氣和你的努力,還有最重要的一條。」
「哪一條?」
「最重要的一條,是你恰恰沒有遵循已有的經濟學理論。他說你的指導思想,正是不相信已有的經濟學理論。他還說,你有一條獨特的從商原則,就是不遵守已有的從商原則。」
白手笑了。
老爺子笑道︰「小小蘇啊,你要小心。這位大名鼎鼎的白老板,最看不起的人,就是你這種留洋回來的人。」
蘇小海問道︰「為什麼啊,白總?」
白手笑而不語。
老爺子笑著眯起了雙眼,「這下好了,問題來了。」
白手笑看著老爺子。
老爺子問道︰「小白,你回答我,我說的問題指的是什麼?」
白手坐下來,點上一支煙,吸了幾口,再遞給老爺子。
蘇寧海和蘇小海父子也坐了下來。
老爺子吸了幾口,再老老實實的把煙還給白手。
白手指了指蘇小海,微笑著說道︰「老爺子,你說的問題是他。」
「是麼。」老爺子笑了笑。
「小蘇同學想到我那里工作。」
此話一出,蘇家父子都吃了一驚,沒想到白手如此料事如神。
老爺子卻波瀾不驚,因為白手的能耐,他早已見怪不怪。
但老爺子瞥了蘇寧海一眼。
蘇寧海回過神來,沖著白手說道︰「老白,實在對不起。他回國半年了,哪個單位都不去,就是對你的騰飛公司情有獨鐘。」
白手不僅臉上沒了笑容,而且冷眼看著蘇小海。
「小蘇同學,你知道你現在應該做什麼嗎?」
蘇小海愣住了。
蘇寧海正要開口,卻被老爺子擺手制止。
「小蘇同學,你現在應該站著跟我說話。因為現在我是面試官,你是面試者。」
蘇小海恍然大悟,噌的起身。
「小蘇同學,我的公司招聘,實行的是一百分倒扣制。只有達到九十分及九十分以上的人,才能進入我公司工作。對不起,你現在已經被扣了一分。」
蘇小海定了定神,「白總,請你繼續。」
「你回國半年了,你沒有上班,那你都干了些什麼?」
「我沒閑著,我在炒股。」
「哦,成績如何?」
「三萬塊本錢,前期虧了一萬多。但九月到十月,你在股市狙擊北方地產,被我發現了,我就跟上了你。」
白手笑了笑,「戰績如何?」
「現在我的帳戶里有八萬三千兩百塊。」
「你知道你的方法叫做什麼嗎?」
「投機取巧。」
「這麼說,你對我有相當的了解?」
「對,這半年來,我做的另一件事就是了解你。」
「我這次炒股的過程,你既然了解,並跟在我的後面,那你說說我的炒股過程。」
蘇小海不慌不忙,娓娓道來……整整十分鐘之久。
白手耐心的听完。
白手心道,這家伙不錯,說的基本上沒有大的偏差。
「小蘇同學,你估算一下,北方公司回購股票虧了多少錢?」
「兩億以上。」
「再算,我大概賺了多少?」
「兩點五億以上。」
白手又點上一支煙,「如果你進入騰飛公司,你希望做什麼工作?」
「我認為我能勝任任何崗位,但我會服從分配。」
「我想听你的實話。」
蘇小海說道︰「我是學經濟的,我應該從事理論研究。但我想一邊工作,一邊搞點研究,所以我不知道我更適合做什麼工作。」
白手面無表情的問道︰「你希望你的年收入是多少?」
「沒有想過。」
「真沒有想過?」
「真沒有想過。」
白手停了下來,扭頭看向老爺子和蘇寧海,笑著問道︰「兩位,請發表意見。」
老爺子笑道︰「有意思。小蘇,你先說。」
蘇寧海道︰「老白,我兒子很優秀,至少九十分。」
老爺子道︰「八十五分。」
蘇寧海笑著問白手,「老白,你的分數呢?」
白手卻看向了蘇小海,盯著他的臉,足足看了一分鐘之久。
「小蘇同學,我也給你打八十五分。因為你還有一關沒有過,你過了最後一關,你才能正式成為我公司的員工。」
「白總,請你吩咐。」
「明天上午,你去騰飛大廈,找騰飛投資公司總經理鄭太行。就說是我說的,讓他給你開一個帳戶,再往帳戶里打一百萬。我對你的要求是,在元旦到春節期間,選三只股票……春節以後,我會給出結論,你到底能不能正式成為我公司的一員。」
白手吩咐完畢,再看著蘇小海。
「白總,你不給出具體指標嗎?」
「結果我要,過程我更要。」
「明白了。白總,我一定盡力而為。」
終于結束。
蘇寧海站起身來,向老爺子道謝,向白手道謝。
蘇小海跟著父親,也分別向老爺子和白手說謝。
父子二人走了。
老爺子笑了,「小白,這小子怎麼樣?」
「不怎麼樣。」
「那你為什麼收下了?」
「我收下了嗎?」
老爺子道︰「你收下了。只是我不明白,既然不怎麼樣,你為什麼還收下他。」
白手呵呵一笑,「你放心,我不是看你的面子,你老人家的面子,在我這里不好使。」
老爺子笑了,「哈哈……你個臭小子,你快說,你為什麼收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