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手說道︰「老顧老余老肖，我也是一個俗人，也與你們一樣，也有一覽眾山小的想法。」
老顧說道︰「可你培養對手維護對手的做法，實在是太特別了。」
「這是因為有兩個高人教導了我。」
老肖問道︰「哪兩個高人？」
「一個就是已經退休的市建委的老主任。老主任講了一個道理，如果一覽眾山小，必定高處不勝寒。他說在一個行業里，如果你太優秀太強太，那所有同行都會憋著勁弄死你。」
「老話說得好，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被全行業的同行惦記，不是一個好現象。而另一方面，一個企業如果強大到沒有對手，那也不是好現象，往往是盛極而衰的開始。」
「所以，老主任再三告誡我，要尊重對手。他還說，有對手的企業才能長盛不衰。對手遇到困難時，可以看情況而維護對手。甚至沒有對手時，不妨去制造對手。」
老余問道︰「另一位高人呢？」
「另一住高人就是齊再坤老爺了。老爺子幾次對我說過，千萬不要有贏者通吃的思想。他說你可以贏對手，把對手打翻在地。但絕對不能把對手吃掉，這是市場競爭的最高境界。」
「老爺子還給我打了個比喻。他說上海的地產業，好比是一個水塘，就是最大的水塘，其容量也是有限的。在這個水塘里，每一家企業都是一條魚。魚食來自兩個方面，一是水中的生物，一是大魚吃小魚。」
「大魚吃小魚是客觀現象，是自然規律，這很正常。小魚被吃掉了，還會有無數小魚產生，所以小魚是可以被吃掉。就像咱們地產業，排在最後的那幾十家，是可以被兼並掉的。」
「但是，在這個水塘里，絕對不能出現一條特大的魚。一旦有一條魚特別大，麻煩就來了。當然，其他的魚是吃不掉這條特大的魚。可這個水塘的主人會收拾他，因為你太大了，你打破了平衡，你影響到了所有魚的安全。」
說到這里，白手攤了攤雙手。
老顧老余老肖都沒有馬上接話。
因為白手說的道理很精闢很深刻，更是很有現實意義。
白手還有話說，「老余，咱們騰飛公司現在的產值，與排在後面幾家企業的比例是多少？」
老余說道︰「去年的排名是這樣的。第二名至第十名是市一建、市二建、北方公司、申風公司、市五建、中原公司、鴻飛公司、閔一建、松二建。咱們的產值，是市一建的五倍，市二建的七倍，北方公司的八倍，申風公司的十一倍，比第六名至第十名的總和還多百分之十五。」
白手念叨，「是市一建的五倍，市二建的七倍，這已經到頂了。」
大家總算明白了白手的心思。
害怕做大，不想做大。
老顧這才知道白手在擔憂什麼，「老白，你的憂慮有道理啊。」
老肖說道︰「不過，市一建和市二建及北方公司上市後，產值一定會有提升。所以今年的排名不會變，但差距應該會縮少。」
白手又問老顧，「咱們研究室的那幫秀才，對此有何預測？」
老顧指指老余，笑道︰「這個題目是老余出給研究室的，老余你說。」
老余說道︰「秀才們說，假如咱們的產值與去年持平，而二三四名上市並迅速擴張，那比例會大大縮少。他們的預測是，是市一建的三點五倍，市二建的五倍，北方公司的六倍。」
老顧補充了一點，「咱們五家外地分公司的產值，並沒有包含在內。」
白手點了點頭，笑道︰「三位，現在知道我為什麼要到周邊城市發展的原因了吧？」
老顧點著頭道︰「一個很英明的決策。」
白手擺了擺手，「三位，你們做一個計劃。這個計劃的主要思想，就是上海這邊，三年內的增長，只保持每年百分之十左右。」
老肖問道︰「那外地分公司呢？」
白手說道︰「外地分公司的發展，主要分兩個方面。一方面，現有的五個分公司，咱們不做限制，盡量發展。另一方面，咱們在周邊再先擇五個城市，再創辦五家分公司。」
老顧說道︰「老余，老肖，這個計劃由你倆制定。」
白手笑了笑，「老余，老肖，你倆還有楊進明，接下來的一二年，你們三個的工作重心，就放在上海之外。」
老余和老肖一齊點頭。
老顧提醒道︰「這是發展戰略的調整，咱們對外要盡量保密。」
白手強調了四個字，「只做不說。」
就白手提出的計劃，四個人又討論了很久。
結束時，老顧又把白手唱歌的話題撿了回來。
「老白，你學唱歌，不能關起門來學。」
白手笑了，「老顧，你能不能別哪壺不開提哪壺？」
老肖笑道︰「我兒子說，去KTV唱歌，一邊喝酒一邊唱歌，唱歌水平提高得更快。」
老余說道︰「老白，除了唱歌，你還可以去打打牌。」
老顧說道︰「對對。長風飯店遠，你可以不去。對面鐵路茶莊隔壁，新開了一家棋牌室，你可以去那里打牌。」
白手苦笑道︰「不行，不行啊。我這人他娘的奇了怪了，一沾牌都是輸，打撲克牌輸，打麻將牌也輸啊。」
老肖笑道︰「輸就輸唄，你又不是輸不起。」
「老肖，你還別說。我就是輸不起，輸十塊百塊，我也會心疼好幾天。」
老顧笑道︰「理解理解，你不是不想玩牌，你是輸多了把心氣和興趣輸沒了。」
白手忽然想起了什麼，「哎，有問題啊。你們仨一個勁的勸我出去玩，到底是什麼意思？」
老肖說道︰「沒什麼意思，就是看你一個人關起門來學唱歌，我們給個建議而已。」
白手嚷道︰「讓我玩物喪志，你們沒安好心啊。」
老顧他們三人急忙起身，笑著趕緊離開。
白手不生氣，相反心情挺好。
六個姑娘竟敢偷听，是可忍孰不可忍。
白手決定收拾六個姑娘。
可是，接待室里連個人影都沒有。
跑了和尚跑不了廟。
六個姑娘暫住隔壁，下班回家後再收拾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