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手以為常清揚說的是陳侖。
「北京的四通公司，你不陌生吧？」常清揚問道。
「知道，業內全國第六，民營全國第一，我豈能不知。」白手說道。
常清揚笑了笑，「你這個業內全國第十二，民營全國第五，還差人家一段距離吧？」
白手也笑了，「你了解我的，老常。我從不跟別人比，我只跟我自己的過去比。」
「四通分家了，一分為四。四通還在，四公子分了。」
白手點了點頭，「我已經听說了。」
「陳侖，施海陽，黃石，喬任揚。喬任揚是北京人，繼續在北京發展。黃石轉行，從事風險投資。施海陽繼續從事住宅開發，要來上海發展。陳侖繼續從事商務地產開發，也要來上海發展，而且繼承了四通公司的名號。」
「還有呢？」
「施海陽已經派人來上海，並在注冊海陽地產開發公司。陳侖的四通公司，正在辦理注冊地變更手續。兩家都曾來住房委咨詢，是我的副手接待的。施海陽有外資背景，有一家香港投資公司支持。陳侖是國資背景，有一家央企支持。」
「好啊，上海很大，裝得下他們。」
白手話里有話，意味深長。
常清揚哈哈大笑，「我相信，能收拾你的大腕終于出現了。」
「老常，你不安好心啊。」
「作為政府管理人員，本人樂見市場充滿競爭。」
白手下車，「走你的吧，老常。」
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下午，一樓值班保安報告，一個名叫黃石的北京人，要求拜訪董事長白手。
白手趕緊命令，快快有請。
白手自己，親到電梯口迎接。
一個胖乎乎的中年人，從電梯里出來。
黃石，黃顏色的石頭。
白手，白色的手。
白手笑容綻放。
當年在海南，四公子里唯一給白手留下一點好印象的就是黃石。
黃石那時就胖，肥頭大耳，臉鑄笑容，彌勒佛似的。
現在依然。
「黃石兄，久違了。」
「白手兄，久違了。」
白手陪著黃石，走進董事長公室，請他坐下，自己親自泡茶。
黃石沒有馬上坐下，而是環顧四周，把整個辦公室視察了一遍。
白手端著兩杯茶，來到沙發邊，把茶杯放在茶幾上，自己先坐了下來。
黃石看罷，笑著走過來，在白手對面的單人沙發上坐下。
「黃石兄，請喝茶。」
「謝謝。」
黃石端起茶杯喝了幾口。
香煙和打火機就擺在伸手可及的地方。
白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黃石擺擺手，「醫生和老婆已經給我下了死命令，如果我抽煙喝酒，我肯定活不過五十歲。」
白手微笑，「黃石兄，我可以唐突一下嗎？」
黃石放下茶杯，笑道︰「我來找白手兄，就是請你唐突的。」
白手起身，走到對面，在另一張沙發上坐下，再凝視著黃石那張胖臉。
「黃石兄今年貴庚？」
「四十有一，還差十一天，我的生辰是農歷一九五九年正月廿三寅時。」
黃石了解白手，知道他有這方面的能耐，所以也有心配合。
因為他此次拜訪白手，除了生意，就是讓白手看看他這個人。
白手看罷，略作沉吟。
「白手兄，但說無妨。」
「四十五十應無憂，六十七十都能過，七十三，八十四，兩道溝坎有點苦。」
黃石念叨著白手的四句話。
「白手兄，你的意思是說，我至少還能活三十年？」
白手笑著點了點頭，「黃石兄，慣性即命運，千萬不要改變已經形成的生活習慣，比如不抽煙不喝酒，等等。」
黃石了解白手，白手也了解黃石，甚至認真的琢磨過。
老朋友通過電子郵箱發來的資料，足有十萬字以上，其中就有黃石的詳細介紹。
黃石的最大特點就是迷信。
白手正好投其所好，因為他確實有點這方面的能耐。
「白手兄，謝了。」黃石說道︰「你剛說過的四句話，有一個人也對我說過，只是表述方式不同而已。」
白手雙手作揖，「僅供參考，僅供參考。」
黃石笑指，「你的辦公室，布置得也大有講究吧。」
「黃石兄也懂？」
「一點點，一點點。」
「黃石兄，天機不可泄露。」
「哈哈……對對，天機不可泄露。」
笑過之後，黃石問道︰「白手兄，知道四通公司分家的事了吧？」
白手點著頭嗯了一聲，「科技的發展，讓秘密越來越少了。」
「不瞞白手兄，因為不能抽煙喝酒，所以在分家的時候，我選擇了轉行。」
「風險投資？」
「對，與美國黑石公司合作，叫上海雙石風投公司。總部設上海，注冊資金十億，我佔股百分之五十一。」
白手哦了一聲，「大手筆，大操作，大盤子。」
「哈哈，你少來。快說說，有何感想？」
「三個問題。一，為什麼選上海而不是北京？」
「相對來說，上海的商業氛圍，要略好于北京。當然，這也是黑石公司的意見。」
「二，黑石公司多少股份？」
「黑石公司佔百分之三十，香港某公司百分之十，北京三位朋友各百分之三。我的百分之五十一，包括了我妻子、我弟弟和我小舅子，但都記在我的名下。」
「三，經營方式和經營方向？」
「風險投資，一般采取風險投資基金的方式運作。風險投資基金在法律結構上，是采取有限合伙的形式。而風險投資公司則作為普通合伙人管理該基金的投資運作，並獲得相應報酬。主要經營方向，是向擁有高新技術初創企業提供資金支持，並取得該公司股份的一種融資方式，是私人股權投資的一種形式。或是面向未上市企業，以協助被投資公司獲取更大的利潤為目的。應該說，風險投資是追求長期的利潤，風險高，報酬也高。」
白手听罷，微笑著說道︰「如此說來，我的騰飛公司入不了你的風投範圍嘍。」
黃石笑著問道︰「號稱百億資產的白大老板，手頭資金豐裕，還需要向別人融資嗎？」
白手反問道︰「那我就不明白了，難道黃石兄只是來敘舊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