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韓國富把他的破皮卡開出火車站,白手才打量他的那張胖臉。
「老韓,小日子過得不賴啊。」
「嘿嘿……托福,全托兄弟你的福。」
白手好奇的問,「你怎麼能直接到站台上接我?」
韓國富告訴白手,今天值班的副站長,是他一個村的發小。
白手心道,照這麼說,老韓也是一個牛人啊。
「老韓,實在對不起,今天是除夕,我還來麻煩你。」
「說什麼吶,兄弟。我韓國富能有今天,全靠兄弟幫襯呢。」
「沒告訴你家里人?」
「沒有,包括我老婆和小舅子。我跟他們說,我去打牌了。」
白手點點頭,也不說謝。
「老韓,你生意怎麼樣啊?」
「還行。我心不大,一年能掙個幾十萬。給我小舅子十萬,我剩二十萬,我就心滿意足了。」
「這就心滿意足了,沒出息。」白手笑道。
「兄弟,別拿你跟我比麼。」
「老韓,你要是到上海發展,我保證你一年能掙一百萬。」
「這我絕對相信。」韓國富憨憨一笑,「可是,北京是我的家,我舍不得離開。」
「理解理解。」
「兄弟,等我混不下去了,我再帶妻兒老少投奔你去。」
「一言為定。如果有一天我在上海混不下去了,我也來北京投奔你老韓。」
「哈哈,說什麼吶,兄弟。」
韓國富開著車在一家賓館門前停下,
京西賓館,白手曾經來過。
可白手皺起了眉頭。
「老韓,我在電話里說過。這次我來北京,越悄悄越好。我想住一家小旅館,最好不需要身份證登記的那種。」
韓國富說道︰「兄弟你放心。京西賓館有我的人,這里是我的地盤,安全系數比較高。再說了,我用我的名字登記,沒人會知道你曾經在京西賓館住過。」
說得有道理,白手點了點頭。
二人從車里下來。
北京很冷,零下十多度。
二人都穿著軍大衣,早有準備。
除夕夜,賓館里沒幾個客人,服務員也很少。
白手住進三零六號房。
在火車上二十個小時,白手只吃了一碗快速面和三個面包,早已餓得不行。
白手讓韓國富幫他買吃的。
韓國富匆匆而去。
這一次,白手本來是計劃速來速去。
但想到萬一,他不找個落腳點,萬一出事就會陷入困境。
這是北京,這是除夕。
韓國富回來,帶著兩瓶酒和一只烤鴨,以及四個大面包。
「兄弟,實在對不起。賓館食堂早已關門,外面的飯館也早已關門,我這些是在對門的小賣部買的。」
「沒事,有填肚子的東西就行。」
白手開始狼吞虎咽。
韓國富拿出一張銀行卡,放到白手手邊。
「哎,老韓,我帶著錢呢。」
「十萬,這是你借給我做生意的錢。」
白手說道︰「收起來。老韓,你要拿我當兄弟,你就收起來。」
「兄弟,我現在有錢了。親兄弟也要明算賬,我怎麼能欠錢不還呢。」
「好吧,你要實在惦記,那就當我存在你這里的。」
白手堅決不要,韓國富只好收回,「兄弟,我記住了。」
「老韓,按照我的計劃,你準備得怎麼樣了?」
韓國富從軍大衣的兜里拿出一張地圖,攤放在白手面前。
「這里,咱們現在在這里。那個叫姜英的女人,就住在這里。兩地只隔五條街,這也是我選擇這里落腳的原因。小孩用的吃的穿的,我都準備好了,都放在我的車上。我就是忘了,沒準備你的吃的。」
白手點了點頭,「然後呢?」
「咱們得手以後,我開車送你去天津。天津火車站也有我的熟人,我可以讓他幫忙買火車票,你在那里乘火車回上海。」
「你這破車能行嗎?」
韓國富嘿嘿的笑了,「這你放心。我這輛皮卡車,看著又破又舊。但發動機是新的,我托人剛換上去的。」
白手嗯了一聲,「听出來了,你的發動機不錯。」
韓國富繼續匯報,「我已經基本上查明了。這個老娘們沒有老公,也沒有孩子,平時家里就她和保姆兩個人。她姜家人都住在京東,就她一個住在京西。她家是個小四合院,沒有鄰居,四面都是路,適合咱們撤退。」
「她現在在家嗎?」
「這個還不清楚。她有一輛紅色的桑塔納轎車,我下午在她家附近盯著,三點鐘的時候,她開著車,一個人去了京東她老爹家。直到四點半,她都還在她老爹家。所以我估計,她會留在她老爹家吃晚飯。」
「後來呢?」
「我四點半回的家。吃了晚飯後,大約六點,我又去了她家。她的車不在,說明她還沒回來。我繞到她家後面,趴牆頭又听又看。我听到孩子的哭聲,看到保姆在哄孩子。再後來,再後來我接到到你電話,就到火車站去接你了。」
「那一帶聯防嚴不嚴?」
「以前很嚴,巡邏的很多。前陣子嚴打後,治安好了,巡邏的就少了。再說今晚是除夕,我估計巡邏的更少。關于這方面,我也想好了。咱們把車停得遠一點,你留在車里,我一個人進去。即使出了事,也只陷我一個,你還可以全身而退。」
白手說道︰「不許這麼說。老韓,只許成功,不許失敗。你是我兄弟,我在北京唯一的兄弟。老韓,你不許有事,記住了嗎?」
「我明白了,兄弟。」
白手吃飽了,一邊拿毛巾抹嘴,一邊抬腕看表。
晚上九點十五分。
「兄弟,你就吩咐吧。」
「還早。老韓,你先眯一會。」
「還早?」
「對。」
估計韓國富也是累了,听了白手的話,也不月兌鞋,倒頭便睡。
白手口渴,可屋里沒有熱水。
白手出門,想找點水喝。
正巧,電梯從上而下。
本不想乘電梯,但白手臨時改了主意。
電梯里有人,一個中年人,瘦瘦的,穿著呢大衣。
白手與中年人互相看了一眼。
出電梯後,中年人停下來。
白手也停下來。
二人都互相看著對方。
面熟,相當的面熟。
「你是白手?」中年人驚喜的問道。
白手也想起來了,「你是陳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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