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白手才知道,是老實人陸水龍,把他為母親做壽的消息散播了出去。
陸水龍不僅把消息透露給白手的老朋友老熟人,還有意無意的告訴了龍嶴鄉的張再道和高雲華。
說的人有心,听的人有意,張再道和高雲華,都是會來事的人,知道陸水龍的意思,便把消息傳播到了市里和市有關部門。
一傳十,十傳百,白手給母親做壽,凡是沾點親帶點故的,最忙也得來。
開托運站的癩頭四童四平,和開石礦的兩碗半陸小軍,肯定不會缺席。
老魏魏和平,白手做票證買賣時的老朋友,已經把生意交給兒輩,但這次也帶著兒子從六清市趕過來。
市第一人民醫院院長楊美華,白手的姐姐,不僅自己前來賀壽,還帶來了三名護士。小青、小梅和小蘭,都與白手有過交情,只是當年的小護士,現在都已是三四十歲的老護士。
童九春和周春蓮兩口子,童九夏和于彩蘭兩口子……原村婦女主任馬蘭花也都來了。
白手的另一個姐姐,龍嶴中學校長蔡美紅也來了。
白手的幾個狐朋狗友,伍只眼、張六、老三炮鄭文華、鄭文秀、大水怪、鬼頭哥,吵吵嚷嚷而來。
原工商局長候景魁、原稅務局長廖亞明、原縣食品公司經理顧一夫、原縣食品公司副經理李守信、原縣食品公司業務科長何玉林、原工業局綜合科科長劉長山、原鄉鎮企業局計劃科科長趙寶富……
白手做皮箱時的對手兼朋友沈振富和高東陽,早已退休,也早已定居天州市,听說白手給母親做壽,也特意回來出席。
原縣百貨公司經理顏麗麗、原縣貿易公司經理劉踐、原縣稅務局會計科科長戴佳雲,也同車而來。
原村婦女主任邵美芳、原村委委員陸水洋、陸水洋的哥哥陸水生……帶著三十幾個村民,包了一輛客車,從鄰鎮趕來。
工業區那邊,香港大華集團少東家于明陽,于明陽的夫人、原縣越劇團團長,陽光食品集團公司肖正坤,東方電機公司老板江子洋,三鈴水泵制造公司老板石方良……外籍老板來了二十幾個。
客人源源不斷。
三點多,街坊四鄰開始上門……
方玉蘭把白手叫過去,小聲說道︰「情況不妙。」
「怎麼不妙?」白手沒看明白。
「三十二桌夠用嗎?」方玉蘭問道。
白手恍然大悟。
現在才三點,就來了近兩百人,加上溫橋街的街坊四鄰,三十二桌已經不夠。
市鎮兩級的干部還沒來呢。
「快想個辦法吧。」方玉蘭催道。
白手急中生智,叫來癩頭四和兩碗半,這兩個最會來事的家伙。
如此這般,白手吩咐了一番。
癩頭四和兩碗半心領神會,開始上躥下跳,找人竊竊私語。
不一會,效果出來了。
癩頭四和兩碗半帶頭告辭,也不說理由。
僅僅十幾分鐘,白手的那些朋友就紛紛離開。
還有居住在鄰鎮的原白村鄉親,也都相繼告辭。
白手自己來到樓上,給李茉莉打電話。
李茉莉正在來的路上。
白手把自己的要求一說,李茉莉笑著答應。
四點多鐘,李茉莉趕到。
跟著李茉莉一起來的,是市政府辦公室和市招商局的幾個負責人。
同樣不能免俗,每人都有紅包。
只是領導們的紅包上,沒寫名字和單位。
見過白手母親後,白手陪著李茉莉他們,在大廳的餐桌邊坐下說話。
這時,溫橋鎮及溫橋街居委會的領導來了。
足足來了三十幾個人。
等白手一一握手完畢,龍嶴鄉的鄉村兩級干部,在張再道和高雲華的帶來下,也出現在酒店門口。
龍嶴鄉來的人更多,除了鄉里傾巢出動,每個村也都派了兩個人,加在一起足有七十人之多。
酒店的一樓已人滿為患。
緊接著,市有關部門的負責人,一些鄉鎮的負責人,市里的那些協會負責人……僅單位和部門數就有上百。
這些單位和部門,很多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三個四個,這人數就更夸張了。
白手知道,他們很多人,並不是沖著他來,而是沖著市長李茉莉來的。
快五點時,又有一撥人出現。
他們是本地的企業家,人數不計其數。
這時,李茉莉起身,告訴大家說,酒店只能擺三十二桌,白老板也只準備了三十二桌。
怎麼辦?李茉莉笑著說,我鄭重建議,大家趕緊走人,各回各家。
說罷,李茉莉與白手及他母親握手,轉身走人。
白手恭送。
李茉莉一走,她的手下們怎好意思留下?
不一會,就走了幾百人。
白手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領導們走了,外地的走了,老板們也走了,白手的朋友們也都走了。
留下的都是溫橋街的街坊四鄰,不是他們不想走,而是白手早有安排。
因為白手派人偷偷的通知下去,三十二桌酒席,就是為本地人準備的。
要是把人全部趕走,母親的壽宴就辦不下去了。
實際酒宴辦了三十八桌,每桌加人,從十個增加到十二個,留下吃席的人多達四百五十以上。
溫橋街的原住民,和白村移居到溫橋街的村民,每家一人,無一缺席。
桌上也是加菜,原來是十二個菜兩個湯,後來加到十八個菜兩個湯。
酒席吃得轟轟烈烈。
最精彩的節目,是白手每桌敬酒,一桌一杯啤酒。
那種大酒杯,一杯能裝半瓶,這就是說,白手敬遍三十八桌,整整喝了十八瓶啤酒。
當然,在這期間,白手去了五趟洗手間。
酒席吃到晚上八點,最後一個客人才離開酒店。
白手一家回到家時,已是深夜十點十五分。
收到的禮金,整整裝了五個麻袋。
方玉蘭與方婷婷和小安三人,把五個麻袋搬到二樓客廳,把錢倒出來,大家一起數錢,並一捆一捆的扎好。
丁小潔和艾薇一起,整理那個登記簿。
白手也最關心這個登記簿,因為白手重人情,欠別人的人情也必須還回去。
大家都在忙錢,小不點丁小小也在忙錢,不住的抓錢往自己和女乃女乃身上塞,逗得大家笑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