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德銘說要與白手重新做朋友。
白手笑問,「同行之間有真正的朋友嗎?」
「有啊,你與魏國平他們,不就是真正的朋友嗎?」
「老邱,我現在的同行朋友,也就是魏國平、董培元和謝洪水,其他的都改行嘍。但魏國平是國企老總,不是老板。董培元和謝洪水,那是十多年凝結的友誼,一般人做不到。」
邱德銘面露失望的表情,「這就是說,我邱德銘是做不了你的朋友了。」
白手笑了笑,「你是我的直接競爭對手,不互相爭斗就不錯了,又怎麼可能成為朋友呢?」
邱德銘起身告辭。
白手送到電梯口。
正好,邱德銘剛進電梯,老顧和喬教授來向白手匯報工作。
白手把兩位正副總裁迎進辦公室。
老顧問,「小白,他來干什麼?」
白手說了說,「……老顧,你派人了解一下。我估計,他是在家鄉待不住了,才決心放棄那邊的。」
老顧點了點頭,微笑著再問,「他還要與你做朋友?做以前的那種朋友?」
白手也笑了。
老顧是在提醒白手。
喬教授笑道︰「好像有點幼稚。」
白手說道︰「我和他從沒有成為朋友,以前頂多是關系不錯的熟人,所以以後也不可能成為朋友。不過,他來見我,還是有特別用意的。」
老顧思忖了一下,「小白,我分析,他來見你,可能有這麼幾點用意。一是示好,二是示弱,三是宣示。」
喬教授問,「前兩點清楚,這宣示是指什麼?」
「向大家通告,他要真正扎根上海了。」
「有道理。」白手點著頭道︰「他這個人,有的時候色厲內荏,實際上就是外強中干。」
喬教授道︰「我一向認為,不管外部變化如何,只要咱們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能立于不敗之地。一個邱德銘,掀不起什麼大風大浪」
白手贊道︰「教授就是教授,一語中的,說出了企業的成功之道。」
在騰飛公司,管理層也是這樣安排的。
余全寶和喬教授兩位管理層,主要負責業務和內部事務。
總裁老顧主持全面工作,同時負責對外交往。
至于總裁助理小蔡,作為自己的妹夫,白手把他當成救火隊員,哪里需要去哪里,為的是鍛煉他。
「老顧,教授,你們找我是什麼事?」
老顧說道︰「公司要調整一個策略,就是從現在開始,主要以建造大戶型的商品房為主。但是,各戶型所佔的比例,我們吃不準,還得老板定奪。」
「等等,先搞搞清楚,什麼叫大戶型?」
老顧請喬教授解釋。
「關于戶型的分類,有關部門也沒有明確規定,是業內自己定的。七十平方米及以下,屬小戶型。七十一平方米到一百零五平方米,屬中戶型。一百零五平方米以上,屬大戶型。上述數據,均包括公攤面積。」
白手問道︰「那你們的意見呢?」
老顧說道︰「我和教授,還有余全寶,我們三人三個意見。我認為,小中大的比例是各為三分之一。教授的意見是四分之一、二分之一和四分之一,余全寶的意見是四分之一、四分之一和二分之一。」
白手想了想,微笑道︰「老顧,你保守了一點,老余的又激進了一點。我看這樣,先按教授的意見辦。但我還有個要求,咱們在這方面的策略,必須每半年調整一次。」
老顧和喬教教一起點頭。
「教授就是教授。」老顧借白手的話贊揚喬教授。
喬教授馬上笑道︰「老顧,這是小白贊揚我的話。你要吹捧我,麻煩你自己發明一下。」
大家都笑了。
與平時一樣,白手拍板以後,基本上是甩手不管。
白手的主要精力在外面,關注的是行業大勢和市場行情。
現在,白手關注的是邱德銘。
想什麼,來什麼。
鴻飛地產公司的高蘭成和李濱二人,打來電話約見白手。
白手反約高李二人。
這是九月三十日,明天就是國慶節了。
白手請高李二人到鐵路茶莊喝茶。
下午一點半,白手提前半個小時來到隔壁的鐵路茶莊。
之所以提前半個小時,是因為鐵路茶莊換了主人,白手要專門「拜見」。
以前的鐵路茶莊是公家的,屬于鐵路局的單位和資產。
現在已經改制為民營。
鐵路茶莊的新主人,居然是老李和老劉兩個老家伙。
兩個老家伙退休後,先逍遙了一陣子,但很快感到生活的空虛。
白手知道後,邀請二人重回公司,再任顧問。
倆老頭不可能回來,因為不想擋住晚輩的路。
再說了,在騰飛公司待了許多年,錢早已賺夠了。
白手給二老出了主意,鐵路茶莊改制,出點錢把鐵路茶莊買過來。
就這樣,二老成了鐵路茶莊的新老板。
但二老不管事。
老劉從老家請了一個遠房親戚的女兒,來鐵路茶莊當經理。
這個女經理叫金巧巧,是個中專生,二十三歲。來上海前,已在省城打工三四年,也算是見過世面的。
白手進店,金巧巧笑臉相迎。
金巧巧漂亮。
白手不免多看幾眼。
一旁的老劉伸手,拽著白手進了一樓的老板辦公室。
老李正在辦公室,笑問,「這什麼情況?」
老劉哼了一聲,「他對巧巧不懷好意。」
老李哈哈大笑。
白手哭笑不得,「冤啊,我比竇娥還冤啊。」
老劉端著臉說道︰「我是給你打預防針,防止你犯錯誤。」
「老劉,你憑啥管我?」
「以前你是老板,我是你手下,是你管我。現在你是老板,我也是老板,咱倆平起平坐。現在你在我的地盤,我就有權管你。」
老李笑道︰「老劉說得有道理。」
白手壞壞的問,「老劉,你的女經理這麼漂亮,我不能看嗎?」
「可以看,別人都可以看,就是你不能看。」
「為什麼?」
「因為你不安好心。」
「老劉,你這麼說,我以後就不來了。」
「嘿嘿,你不來還不行。」
「什麼什麼?」
老劉笑道︰「不管你來不來,反正我們鐵路茶莊三分之一的營業額,要落在你的身上。」
白手笑著長嘆,「倒霉啊,我踫上地頭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