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不放心,不僅堅持要陪白手去,到了一樓大廳,還叫劉端陽派人。
梁兵和鄭太陽已經到位,二人肯定跟著。
除此之外,劉端陽如臨大敵似的,又派了八個保安兩輛車,一明一暗,一輛跟著白手的車,一輛暗中支援。
白手無奈,如此浩浩蕩蕩,也太看得起許家了。
許老黑的三個兒子兩個女婿,基本上都已完蛋。
許大林和許二林都已被逮捕,肯定坐牢,不明朗的是要坐幾年牢。
許小林被截雙肢,終身殘疾,被免于刑事起訴。
大女婿身體好了,但精神病了。
小女婿取保候審,正起訴與許麗英離婚。
許老黑自己,已到了生命的最後一刻。
但回光返照,許老黑提出,他要見白手一面。
家里主事的許麗英同意,醫生也同意,警方也不反對。
而且警方進行了清場。
特護病房外的走廊上,只剩下警察,和白手帶來的人。
特護病房內,除了病床上的許老黑,還有楊副局長、老陳和一位醫生一位護士。
楊副局長和老陳都穿著白大褂。
白手穿著白大褂走進特護病房。
在醫生的幫助下,許老黑的上半身稍稍抬起。
許老黑已經瘦得皮包骨頭,唯有兩眼,還算有神。
「老許,我來了。」白手喊了一聲。
「坐。」許老黑看著白手,嘴里蹦出一個字。
白手拿過一張折疊椅,在病床邊坐下。
許老黑看向警察和醫生。
楊副局長會意,主動退到門邊,離病床有三四米遠。
老陳和醫生護士也退到門邊。
許老黑收回目光,轉回到白手身上。
白手道︰「老許,我剛從老家回來。」
許老黑道︰「你可真沉得住氣。」
「不是我沉得住氣,是他們都瞞著我。三個小時前,我才知道出了大事。」
許老黑的老臉上,竟然露出了些許笑容。
白手知道,這是得意的笑容。
「你怎麼看這個事?」
「你干的。」
「我干的?」
「對,是你干的,是你的人干的。」
「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我?」
「嗯,我還沒去過現場,但我知道,只有你或你的人,才能把活干得這麼漂亮。」
許老黑道︰「借你的話。知我者,白手你也。」
「慚愧,老許,我很慚愧。」
「你這個人啊。」
「你說,老許。」
「你壞,你太壞。」
「嗯,我從來沒承認過自己是個好人,我頂多是個還算好的好人。」
「那你知不知道,我最恨你的是哪件事嗎?」
「不知道。」白手搖了搖頭。
許老黑喘息了幾下。
「是我退下來以後,你出手幫了我家許大林。你帶頭出錢,還讓蔣長風他們出錢,你們一起救了三陽公司。要是不救,三陽公司也許會倒閉,但他絕對不會起壞心。」
「老許,對你的這個說法,我不敢苟同。」
「你,你不該幫的。你不幫,他敗了,他過平常生活,也挺好的。可是,可是你抬高了他,讓他忘乎所以,走上了不歸路。」
「老許,你的說法太傷我的心了。」
「就是你,就是你害了許大林,也害了我們全家。」
「我不跟你爭論,老許,我不跟你爭論。」
「哼,你是罪魁禍首。」
白手問道︰「那你叫我過來就是為了這個?」
許老黑笑道︰「向你炫耀我的勝利。你贏了那麼多次,我也要贏你一次,盡管我不能讓你傷筋動骨。」
白手苦笑道︰「你夠厲害。這次損失至少三千萬,你是打在曾玉山和崔永遠的身上,卻痛在我的心里。」
「你不負責,老曾和崔永遠就得完蛋。」
「我已經對他倆說了,我負全責。」
「這是你聰明的地方。你不為他們負責,以後就沒人跟你合作了。」
白手又苦笑了一下,「冤冤相報何時了,老許,何必呢。」
「我是想告訴你,以後不要再欺負三陽公司了。現在是我女兒在掌舵,我希望她成功。你要是還欺負三陽公司,還欺負她,你會付出比現在大十倍百倍的代價。」
「領教了,老許。」
許老黑突然抽搐起來。
醫生和護士跑過來,給許老黑檢查。
但許老黑很快又沒事了,兩眼變得炯炯有神。
醫生和護士又退回到門邊。
「小白,我還有話要說。」
「你說,我听著。」
許老黑的聲音變得更小,白手不得不俯身。
「我告訴你,液體炸藥的配方……」
斷斷續續,許老黑說了約一分鐘。
白手記性好,許老黑說的,他全記住了。
「謝謝你,老許,盡管這對我沒有意義。」
許老黑的呼吸越來越弱。
「小白,我找你來是什麼意義,你應該知道了吧。」
「知道了。」
「那,那我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許老黑吃力的閉上了雙眼。
「老許,你歇著,我走了。」
白手起身,離開特護病房。
楊副局長他們陪著白手下樓,來到停車的地方。
不用楊副局長開口,白手主動上了警車。
警車在前,白手他們的車在後,緩緩的離開了醫院。
大約一個小時後,許老黑撒手人寰。
車上,白手沒有保留,把對話內容全部告訴了楊副局長和老孔。
特別是液體炸藥的配方。
老孔是專家,問得很詳細,反復確認白手有沒有記錯。
楊副局長問,「小白,他找你是為了警告你?」
「對,他的意思是,他要死了,希望從此恩怨了了。他派人搞了我一下,也是這個意思。」
開車的老陳問,「他沒說他派的是誰?」
白手苦笑道︰「他確實沒說。老陳,如果你認為他告訴了我,而我不說,那你上了許老黑的當了。」
「上什麼當?」老陳追問。
「我知道配方了,我又不說許老黑派的是誰,這不是把所有懷疑都轉到我身上了麼。連我都知道,我幾乎成了懷疑對象,因為我可以使用苦肉計,自己把自己的樓房炸毀。」
楊副局長笑了笑,「白總,這你不必擔心,我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但我們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壞人。」
天亮了。
白手毫無睡意。
剛回到騰飛大廈,白手就接到一個神秘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