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讓袁厲寒夸贊一次白夜漢堡，真的就跟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一樣。
只不過，袁氏集團的項目，跟白夜漢堡能扯上什麼關系？
大概是看出了白沐夏的疑問，袁厲寒伸出手刮了刮她的小鼻尖，言語寵溺︰「這個原料供應商，你知道是誰嗎？」
「誰？」
「蔣元拓。」袁厲寒轉過身給白沐夏倒了一杯水，遞到她手里︰「這是他的大名，道上人稱小胖哥，是極限運動的愛好者。」
小胖哥？白沐夏隱隱約約覺得自己仿佛听過這個外號。很快，她想起來了。之前去看漢堡比賽遇到的那個「黃牛」，仿佛也叫小胖哥。
難道說，此小胖哥就是彼小胖哥？世界突然之間就縮小了一大圈，打得白沐夏措手不及。看樣子又是白夜漢堡那個人格溜出來了，誤打誤撞，成就了項目。白沐夏微微抬眸望著袁厲寒︰「其實就算是有兩個人格，也沒什麼不好的。不要因為有第二人格，就覺得什麼都不好了，嗯？」
這話說得違心，但也是白沐夏的真心話。她總覺得白夜漢堡這個人格不壞，至少還能在某些關鍵時刻幫著袁厲寒成事。
這樣多好？
「嗯。」袁厲害應了一聲，但是聲音里面听不出多余的情緒來，白沐夏甚至不確定他此時此刻到底是什麼樣的心境。想到剛才在記者發布會上的情形，白沐夏心里還直犯突突︰「我們假離婚的消息，是不是白放了？「
「嗯？」袁厲寒見她那樣在意，那樣害怕耽誤他的前程，心里頓時就是一陣暖︰「我們從一開始的目的就是要混淆視听。好在蘇嬋娟他們還是想著在公司層面上對付我，目前還沒想到你身上。」
可是以後呢？袁厲寒模不準，心里也覺得煎熬。他看著自己面前端坐著的小丫頭，心里止不住泛著暖意︰「微電影系列一共有五部，夏夏，後續你有的忙了。」
「之前那個劇本，爺爺有沒有說什麼？」白沐夏還是有點緊張，總覺得不大踏實。
畢竟，袁家老爺子的性子讓人捉模不定，白沐夏實在是鬧不懂他到底是怎麼想的。那劇本的問題就更是晦暗不明，等了這麼幾天，老爺子那塊兒都沒表個態。
越是這樣，白沐夏就越是迷茫。今天當著那麼多記者的面，又被袁厲寒說成是袁氏集團微電影的總編劇，要是袁老爺子不樂意，可不得被啪啪打臉嗎？
「挺好的。」袁厲寒給了白沐夏一個安撫的眼神︰「放心，這次把消息堂堂正正地放了出去，又有那麼多記者報道，就算是為了自身的面子問題，爺爺也不會多說什麼。
怎麼听起來那麼像是挾天子以令諸侯呢？白沐夏愈發覺得尷尬，模了模自己的小鼻子︰「劇本本身的問題，也是需要有人指出來的。」
話音剛落，就听到外頭一陣吵嚷，緊接著就是袁欽御發瘋的聲音︰「袁厲寒，你竟然敢當著那麼多人的面駁我的面子，你算什麼？你在袁家算什麼？」
後續的話更加不堪入耳，白沐夏一臉擔憂地看了兩眼袁厲寒。哪知道他淡定得不行，唇角微勾，探過身子親吻著白沐夏的額角︰「狗急跳牆，不稀奇。」
他拍拍手，外頭站著的陸珩跟石柏這才開了門，袁欽御一進門就開始狂吠。
「好啊你，敢跟我玩陰間那一套是吧？怎麼？知道你自己身份地位都比不上我，所以只敢跟我玩這一套？你以為在那麼多人面前說總編劇是白沐夏，那就一定是白沐夏了？你想太多了，這種事，還是能力先行的，你覺得白沐夏的創作能力能比金軒之要好？人家好歹也是公認的才女，白沐夏算什麼？」
成，說到最後總會進行一番人身攻擊。白沐夏也習慣了袁欽御的毒舌，站在一邊一言不發。
反正袁欽御的計劃毀得七零八落，這人要是再想飛快地布局，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這次請來了那麼多媒體記者，鬧得沸沸揚揚，要是白沐夏猜得不錯，袁老爺子應該也知道了。
不給他一些懲罰，讓袁氏集團這麼多員工怎麼想？本來袁欽御就是「戴罪之身」，讓他回公司當個小員工，自己又不服氣一天天的，除了搞事情還是搞事情。
這次又是帶著編劇圈劣跡斑斑的金軒之唱了一個失敗的雙簧，那些媒體人士本來就是要賺大家眼球的，明天的多方報道，大概率會很精彩。
「夏夏是爺爺選的人。」
「爺爺？」袁欽御笑得癲狂，整個人都在發抖︰「爺爺那也只是隨口一說而已，你還真以為爺爺高看白沐夏一等了？更何況，你們不是離婚了嗎？還這麼親近？那怎麼不澄清網上的那些流言？」
「我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管。」袁厲寒壓根不吃這一套，冷笑兩聲︰「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好，爺爺怎麼說的就怎麼做，你要是有意見，大可以直接去找爺爺。「
這個時候去找原老太爺告狀？那只會把自己給搞死搞傷搞到位。他想死才會跑過去告狀，這不是坑自己嗎？
瘋了嗎？
「好，很好。」袁欽御止不住點頭，一臉凶狠︰「袁厲寒，這一次棋差一著，你可千萬別以為是我不如你。」
「你可以走了。」袁厲寒壓根不想跟袁欽御多費唇舌。
這個男人行為處事向來都是不過腦子的，背地里有個狗頭軍師，一招一式都十分狠厲。等他一走，袁厲寒就朝著白沐夏道︰「最近白光復有聯系過媽嗎？」
白光復？白沐夏搖搖頭。
現在林美然身邊有貼身照顧她的保姆，還有一個家庭醫生，如果白光復真的跟她聯系了，那些人肯定會跟白沐夏說的。
「怎麼了？」
「袁欽御跟蘇嬋娟的確喜歡在背地里算計別人，但是以他們兩個人的境界，是做不到這份上的。金軒之在編劇圈也算是小有名氣，隨便打听一下也就知道了她的處事作風。」袁厲寒微微一頓，冷笑︰「要是沒有萬全的把握，絕對不會輕易拋頭露面或者是官宣自己的商業動態。」
可是這一次，金軒之竟然這麼迫不及待就發微博說了自己是袁氏集團微電影的總編劇，這里頭固然是有她虛榮的成分在，但是更多的還是覺得這件事是板上釘釘，不會有任何變數的。
大概率就是有人給她拍著胸脯保證過了。
金軒之為人多疑，她又跟白謹心是相交數年的好友。如果是白謹心跟她做了保證，一切就很好理解了。白謹心那個人，一早就被輿論攻擊得沒有任何轉圜的余地了，結果又讓許瓊的一個聲援把熱度給炒了起來。
現在又開始在背地里指點江山，還真是賊心不死。
要是袁厲寒猜得不錯，這一計作廢，後續白謹心必定想著要用林美然來要挾白沐夏。
「金軒之跟白謹心是好友，而且，也是白謹心把她介紹給蘇嬋娟的。」白沐夏模了模下頜，猛然間想到了什麼︰「難道今天的事情，是白謹心安排出來的？」
「十有八九。」
天！白沐夏心口一顫。
她跟白謹心之間還有一層淺薄的血緣在里頭，雖然不算什麼親姐妹，但是也不至于要這麼很，逼著對方上絕路吧？
等到外頭沒動靜了，袁厲寒才帶著白沐夏去了地下停車庫。
郁元青正百無聊賴地等著，看到他倆一塊兒來了，很雞賊地往四周瞅了兩眼︰「怎麼突然之間這麼高調了？不裝離婚夫婦了？」
「今天多謝你了。」袁厲寒倒是很誠懇，眼神里偷流露出了一絲絲的疲憊︰「我先送夏夏回去。」
「阿厲，你的病？」郁元青還是不放心，也知道自家姑姑肯定不會透露太多，想來想去還是決定問當事人︰「沒事嗎？」
「嗯，沒事。」袁厲寒的目光緊緊地籠在白沐夏身上，溫柔得不像話︰「就算不能治愈，也沒關系。」
他已經跟白夜漢堡和平共處很多年了。只不過現在副人格經常亂竄，不可控地出現，很可能會壞事。
不能治愈了嗎？白沐夏越听越覺得難過，靜默地站在一邊，也不吱聲。
到了宿舍門口，白沐夏才組織好語言開始發問︰「你去了醫院嗎？醫生說沒辦法痊愈？」
「別擔心。」袁厲寒倒是灑月兌得很，揉了揉白沐夏啊柔軟的發頂，臉上的表情寵溺到了極點。他緊緊地握住了白沐夏的小手，放在嘴邊，輕輕親吻了一下︰「沒事的。」
「怎麼可能沒事，不能治愈這就是大事啊！」白沐夏說著說著就紅了眼楮，委屈巴巴地拽著他衣角，現在袁欽御他們又把事情做到了明面上，以後你的處境，不是更危險了嗎？「
更主要的是，袁家老爺子壓根沒把袁厲寒當成未來的繼承人，在很多事情上，都是偏幫袁欽御的。
要是被袁老爺子知道，袁厲寒真的有精神分裂癥，很多事情，就更說不準了。她心里的不安愈發強烈，加上今天他們倆又成雙成對地出現在記者發布會上，假離婚的傳言，只怕要不攻自破了。
後續袁欽御指不定又要動手。
「好好睡一覺，明天中午，我們一起吃飯？」袁厲寒湊過去，迅速地親吻著她的唇角︰「劇本的事情，爺爺心里有數的，別擔心。」
……
海灣別墅區181號，晦暗的燈光下，三方沙發正各自端坐著一個人。
神態各異，沉默了老半晌，其中一個女人才緩緩地開了口。
「單單看這一件事，也不能斷定他們到底有沒有離婚。」
「難道現在最重要的不是把對我不利的新聞報道給攔下來嗎？」坐在一邊的金軒之直接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