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好處還不夠？方曉柔眼楮里閃著淚花，頗為嘲弄地掀起唇角。听到任慕年親口說出「喜歡」這倆字，可真夠艱難的。沒想到，這喜歡會落到白沐夏頭上。
「你喜歡夏夏？為什麼？」
「她對我好。」任慕年都快被自己的一腔心事給憋壞了，絮絮叨叨說了好一陣。
听到最後，方曉柔關掉手機錄制，直接刪除，看著任慕年，眼神里頭全是失望。
那一頭，白沐夏正苦心孤詣、挑燈夜戰鑽研劇本，哪里知道任慕年在另外一頭給自己瘋狂加戲。
兩位主演已經跟榮舟過了好幾遍場景，但是感情戲過于外放，並不是她喜歡搗蛋風格。這跟台本有關系是不錯，可最要緊的還是兩位主演的問題。
因為是修改過後的劇情，還都是感情主線，把那兩位請回來，也是花了白沐夏許多心血的。
結果這倆人心思漂浮，都不在演戲上。
人設立不住，對于人物的內心也沒法完全理解。過戲的時候，還是問題不斷。
這個時候換主演，怕是要出事。白沐夏揪著自己的頭發，越修越煩躁。
好巧不巧，她正覺得難辦，榮舟就給她打來了一通電話︰「白編劇，出事了。」
「嗯？」白沐夏好歹也是見慣了大場面的人，絲毫不慌︰「演員辭演？」
「你知道了？」榮舟感覺自己莫名其妙被噎了一口，猛地咳嗽了一陣︰「索永元也聯系你了？」
之前這人被任慕年嚇得那麼慘，當著全劇組面被嚇得屙屎撒尿，這已經夠丟臉了。
隨後又被袁厲寒教訓，他跟許瓊之間的丑事也有不少工作人員已經察覺了。只不過基于職業素養，都沒說出來而已。
有這麼多黑歷史存在，索永元心理素質還沒那麼強大，沒法繼續再進行二次拍攝，也正常。
「沒有，我猜的。不過我們這次進行二次拍攝也是簽了合同的，他要是單方面解除合約，是要賠償巨額違約金的。」白沐夏已經開始在腦子里搜羅合適的人選了。
一般來說，有點咖位的藝人，都不會接這種小導演小編劇的劇本。甭管這劇本多精彩，只要是價錢不到位，大概率都是會直接拒絕的。
「已經很爽快地給了，可是現在的問題是，我們找不到合適的男演員啊。」榮舟惆悵的要命，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可以當主導演，一旦成功，也能風光一把。
現在可好，主演請辭，他們這出戲，擺明著是要開唱無人場，開了一個好大的天窗。
違約金可不便宜，原來那索永元還有這種魄力？白沐夏盤算著那筆錢，能請什麼樣的好演員。又怕榮舟病急亂投醫，忙道︰「這件事交給我解決就行，榮導放心吧！」
聞言，榮舟心里琢磨了好一陣。
眾所周知，白沐夏跟袁厲寒的關系不一般。哪怕白沐夏沒什麼人脈，找袁厲寒想想辦法，估計問題不大。
想到這一層，榮舟姑且放了心，又問了幾句劇本的修改進度，這才掛斷了電話。
听著那頭的忙音，白沐夏逐漸冷靜。好在她一早就覺得索永元難當大任，也動了要換掉他的心思。加上拍攝進度一直止步不前，現在換人也是來得及的。
找大咖？白沐夏甩了甩頭，想了好些網絡紅人。比起正兒八經的藝人，那些網絡紅人的出場費相比較來說就要低不少。
說起來，白沐夏也認識幾個沒什麼名氣，但是很有腔調的網紅。男女都有，主要是拍攝小視頻的。
她先在微信列表找了一圈，還沒來得及發消息，就听到了敲門聲。
這個點？還能有誰？想到之前自己窗外的那個疑似索永元的黑影，白沐夏渾身寒毛直豎，很警醒地問道︰「誰？」
「你家男人。」
來人正是袁厲寒，應該說是白夜漢堡。嘴里叼著一朵寂寞羞答答的紅玫瑰，對著白沐夏瘋狂輸出愛的光波︰「我來陪你，還有，我餓了。」
「你餓了來找我？」白沐夏睨著他，腦瓜子嗡嗡響︰「不搞極限大事業了？」
「干飯人，干飯魂。干飯人是人上人。」他將玫瑰花捧到白沐夏面前，很體貼地給她整理了一下亂如雞窩的頭發︰「修改劇本到了瓶頸期？要不要本騎士助你一臂之力？」
「不是。」白沐夏把索永元辭演的事情，原封不動地說了一通。見漢堡一副沉思的樣子，接著又道︰「你的朋友圈，都是極限體能達人。別琢磨了，琢磨來琢磨去，也沒法幫我救場。」
他不吱聲，臉上的笑容慢慢變得十分狗腿︰「索永元那個人，風評不是很差？」
「你知道這個？」白沐夏給他倒了一杯水，把那朵「傷心的暗夜玫瑰」鄭重其事地擺在白瓷花瓶里︰「所以他辭演，給了違約金，我也不覺得有多可惜。就是找人麻煩，我準備在一些網紅里面挑選一個人。不說這個了，去吃飯？」
已經是晚上十一點鐘，白沐夏想著自己晚飯沒吃多少，靠著那些零食果月復，實在是不夠。一早就餓得咕咕叫，本來想叫個外賣︰「安撫」一下五髒廟。沒想到黑騎士登門造訪，剛好約起干飯沒煩惱。
到底是深夜，又是初秋，還有點涼。漢堡很「紳士」地月兌下了自己身上的騷氣黑皮外套，罩在白沐夏身上︰「那找到合適的人就行了？」
「嗯，差不多吧！」白沐夏點點頭，劇本她已經精修得差不多了，就差主演。
說起主演，其實許瓊也不咋地。加上背後的關系亂糟糟，在劇組也不安分，太容易搞出桃色新聞了。
剛好索永元辭演，要是許瓊也跟著一塊兒走了，不僅可以大賺一筆違約金，還能給後續的口碑鋪路。污點藝人，一向都是娛樂圈的大忌諱。
本來這審批就不容易過，要是主演的藝人又出問題。得，到時候院線這條路子，是徹底沒戲了。
「好。」
「好什麼？」白沐夏抬眸瞧著他，見他那張憨憨表情底下，眸光森森然，暗流洶涌，心里一咯 ︰「你別給我添亂了。其實現在想要出人頭地的新人也多。供求市場我還是比較懂的，不難不難。」
她嘴上說著不難，這心里頭還直犯嘀咕。要是在幾天之內找不到合適的人，那就玩完。
進度一拖再拖，電影還要不要上映了？還要不要光耀門楣了？還要不要養家糊口了？
兩個人一路晃蕩到了大排檔，漢堡最喜歡吃羊肉還有孜然。人間煙火味正濃郁，一群男男女女坐在長帳篷里頭吃吃喝喝。
他們坐在比較隱蔽的小角落座位，壓低了談話的聲音。
按照慣例，點了幾十根羊肉串，還有一些白沐夏喜歡的螺螄粉。臭烘烘，暖洋洋，燻得白沐夏咧開嘴笑得像個小太陽。
「我準備去北極溜達溜達。」
額，北極？成吧，生命不息，探險不止︰「那你早去早回。」
「你怎麼不擔心我？要是袁厲寒去北極，你就這麼說？」
這倆貨難道不是一個人？白沐夏鼓鼓嘴，瞪大眼楮看著面前這個幼稚鬼︰「袁厲寒才不會去北極。」
「他不就是個只會做生意的慫包？」
自己罵自己？白沐夏一點兒也不生氣，狠狠地唆了一口粉︰「對，袁厲寒還是個自戀狂、戀物癖、混世大魔王。」
「他有這麼差？」漢堡揚起笑臉，樂得不行︰「他人格魅力是不是沒我強大？」
第二人格討論主人格的人格魅力問題？怎麼感覺有點兒詭異？白沐夏尋思著，這倆貨誰也看不慣誰，在漢堡這里豪橫一點，貌似也不要緊。加上現在她跟前的就是副人格漢堡，為了能讓自己痛痛快快填飽肚子，白沐夏決定走曲線救國曲線。
「是的，就是有這麼差，人格魅力一點兒都比不上你。」
「他對你好，還是我對你好？」
死亡凝視加死亡問答，白沐夏用腳趾摳出了三室兩廳︰「各有各的好，你夠了啊，到底是來干飯的還是來審訊犯人的？」
「哎喲。」他委屈巴巴地癟癟嘴，大尾巴狼裝成了小白兔︰「我就是想知道你喜歡誰多一點嘛！」
女乃女乃的熊，她這是造了什麼孽？白天要面對這種中二問題，晚上也要？
「我喜歡螺螄粉多一點。」
「袁厲寒是不是天天欺負你？」他突然間又多了好些個意氣，就差拍案而起了。鑒于此人過于威武雄壯，已經讓別桌客人紛紛側目了。
好歹他們倆現在都算是不大不小的「名人」了，要是整個熱搜出來，多不好？白沐夏趕忙拽著他的手，強制性讓他坐下吃飯︰「干嘛？他對我很好。」
「那我呢？」漢堡當仁不讓，一根羊肉串叼在嘴里，儼然是個很闊綽富貴的老大爺。
她這是造了什麼孽，天天要回答一群幼稚鬼的問題？白沐夏正想著要如何一勞永逸地杜絕這個問題的再度產生，猛一抬頭，就看到從長帳篷外頭走出兩個人來。
冤家路窄，來人正是索永元跟許瓊。
盡管包的嚴嚴實實，白沐夏還是認出來了。這許瓊壓根沒有一星半點愛崗敬業的意識，女主人設是個清麗掛的美人胚子，這次補拍，她竟然還頂著一頭粉紅色的頭發耀武揚威。
不管榮舟跟她說多少次，沒用。
以至于拍攝過程中，用的全部都是假發。
現在她跟索永元雙雙出現，帶著鴨舌帽跟口罩，加上那一身黑大衣，看起來像是跑黑幫的。
路子野慣了，一時半會兒是收不回來的。白沐夏扯了扯漢堡的手袖，壓低了聲音︰「有敵人出現，在你的八點鐘方向。後續動作盡量低調，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