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渣？
呵，是，李實的確是個人渣。
到了這會兒，白沐夏才能真切得感覺到自己在害怕，她窩在袁厲寒懷里不敢吱聲，只是哆嗦。
至于躺在地上的李實，已經被打得頭破血流，人事不知了。為了不引起什麼大麻煩，白沐夏還是叫了救護車來。
順便，還通知了李家人。
這些年來，李家人也不知道為李實平復了多少麻煩事，因而都十分有經驗了。唯一讓他們覺得害怕的點在于，這次李實招惹的人，又是袁厲寒。
那是一個什麼樣的魔鬼，李實也是清楚的。
結果，再一次招惹到了。這不是找死是什麼？李母到了醫院，看到袁厲寒就開始打躬作揖，各種賠禮。
「令郎膽大包天，幾次三番想要染指我的妻子。第一次已經給過教訓，這是第二次了。」袁厲寒皮笑肉不笑，渾身上下都冒著陰森森的冷氣，只要靠近一星半點，就能冷得打哆嗦。
頭一次為了給袁家道歉，李家的臉都快丟盡了，今時今日更是悲慘，李實現在還在搶救，他們李家更有被袁氏集團各種針對的風險。
好不容易才讓李家發展到了這份上，現在看來，也快要被李實毀壞殆盡。
這還是李母頭一次近距離地看到白沐夏，十分清麗高雅，舉手投足都帶著一股子文氣。
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女孩子。
可人家到底是袁厲寒的妻子，這個男人又如珠如寶地寵愛著。哪里是旁人能染指的呢？李實就是在花式作死，現在這算是被袁厲寒徹底恨上了，下了死手，大概率是想把他給打死的。
李母縱然是十分擔心兒子，但是更加憂懼他們李家的生意。
猶豫半天，她才開口道︰「的確是我教子無方，讓白小姐受到驚嚇了。我敢保證，這一定是最後一次，還請袁總裁原諒我們李家這一次。希望袁總裁可以對我們李氏集團高抬貴手，我敢保證，後續絕對不可能再有此類情況發生！」
白沐夏听著，暗暗佩服。
真是一位勇士。
自己的親兒子還在搶救，可是她作為一位母親，已經開始想著家族生意了。白沐夏只當是什麼都沒听到，整個人看起來冷冷清清，沒有什麼面部表情波動。
「你們李家準備怎麼道歉？怎麼寬慰我愛人所受到的驚嚇？」袁厲寒很少這樣一板一眼地說話，有一種很讓人匪夷所思的反差感，白沐夏知道今天是自己做了錯事，怎麼都不敢抬起頭來看他。
更不敢問，他是怎麼那樣快就找到靜安路去的。
袁氏集團在那邊也沒什麼可辦的業務，所以袁厲寒怎麼會去靜安路？
「我們召開致歉記者發布會。」李母也算是豁出去了，她看得出來，這次袁厲寒和壓根就沒想著要善罷甘休。她狠狠心，咬咬牙，記者說道︰「然後如果我那混蛋兒子繼續糾纏不清，到時候就任憑袁總裁您處置了。」
這話一出口，白沐夏就看出了這位老母親的誠意。
看樣子李實在自個兒家里的家庭地位比較低下，或者說是沒什麼家庭地位，這不是典型的爹不疼娘不愛，一家子齊心協力搞事業，不管親兒子的死活嗎？
也好，只有這樣，李實才不至于繼續「犯案」。白沐夏低垂著腦袋瓜，坐在袁厲寒旁邊，任由他摟著腰肢。
沒法子，犯錯的人沒資格張口說話。
「那就依著你的意思。」袁厲寒不再多留，拉著白沐夏的小手出了醫院。
白沐夏脊背上都是冷汗，甚至覺得這個男人正在醞釀著滔天怒火，遲早是要發作的。
等上了車，白沐夏顫顫巍巍開口道︰「對不起，我當初答應你的，不管去哪里都會跟你報備，這一次，我……」
「是江忱約你的？」袁厲寒斬釘截鐵，換了一個話茬接著問︰「用的是敢于我跟安松筌在賭城發生了什麼當成誘餌，讓你赴約的？」
「是。」白沐夏心一橫，也不想著隱瞞什麼了，自顧自地點頭︰「對不起。」
「是我的錯。」袁厲寒從未想過，白沐夏跟他在一起會這樣沒有安全感。
「不是你的錯。」白沐夏眼圈兒一紅，心口一顫，漱漱落下淚來︰「真的是我自己太敏感，有時候又太容易想太多，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說到傷心處，白沐夏有些哽咽︰「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會想一些很奇怪的事情，明明知道你是不看重女方家世的，可是我就會想很多很多。」
「之前安松筌找你，說過這之類的事情？」袁厲寒已經猜的七七八八，很是氣惱。
那該死的安松筌，狠狠地打擊了白沐夏的自尊。
大概是想到自己的父親白復生是個賭徒，又想到自己跟母親當初孤苦無依，被趕出家門，家產又被侵奪，一無所有。
可那些畢竟是過去了很久的事情了，現如今的白沐夏，事業有成並且婚姻順遂，跟昔日的白家，已經沒了半點關系。
當然，袁老爺子十分愛才，現在看到了白沐夏的才華和非凡前程，壓根就不想著家世不家世的了。旁人不在意了，白沐夏自己卻陷入了一個巨大的怪圈。
「嗯，說過。」白沐夏也不否認，這一系列的事情，的確是因為安松筌的緣故被激化，她是一個正常人，是有羞恥心的，並且也一直因為家世緣故，覺得自己是配不上袁厲寒的。
也不過就是被人戳破了心事而已。
她倒也不覺得是安松筌的錯，與其怪別人，不如怪自己心理素質不佳。
「但是我之所以會想這麼多，完全是自身原因，跟安小姐關系不大。你也知道我的，一直很不想面對當初白家的許多事，包括閑雜，也一直都存著躲避心理的。」白沐夏有些怔忪地剖析著自己的內心，目光沉沉︰「今天是我的錯，我不該胡思亂想，導致李實有機可乘。」
「以後，我會給你更多安全感。」袁厲寒心疼得厲害，拉著白沐夏不肯松手︰「所以後續，不可以跟這些不熟悉的人見面。今天是僥幸，以後就不會有這麼幸運了。」
他伸出大掌，捧著白沐夏的小臉，十分心痛︰「我簡直不敢想，如果你出了什麼事，我該怎麼辦。」
「今天，你怎麼會去靜安路呢？」白沐夏實在是想不明白，歪著腦袋瓜，呆呆地望著袁厲寒︰「還準確無誤地找到了75號，你是在我手機上裝了gps嗎？」
可是依著白沐夏對袁厲寒的了解，這個男人要是做了什麼，肯定會直說，絕對不可能拐彎抹角。
「在夏夏眼里，我是那種會在你身上裝定位的人？」袁厲寒不怒反笑，攥住了她的小手︰「不過如果夏夏不介意的話，我倒是想這麼做。」
「我介意！」白沐夏滿血復活，趕忙舉手反對︰「我就是覺得奇怪才問的。」
「是江忱。」
听到這個名字，白沐夏莫名有了一種意料之中，卻又格外驚駭的感覺。
畢竟，只有他是最知道情況的，能讓袁厲寒急匆匆地趕來並且解決一場危機的，貌似也就只有他能做到了。
可是，江忱跟李實不是一伙兒的嗎？怎麼會暗戳戳地給別人通風報信？白沐夏一時之間都沒有反應過來，呆呆地看了半晌，而後又道︰「江忱？可是這一切，江忱也是有參與的。」
「是，他之所以會和盤托出，也是為了讓我繞過江氏集團一次。」畢竟，這種事是怎麼都藏不住的。加上李實那個人，色欲燻心，的確會給人一種很不靠譜的感覺，江忱作為江氏集團的總裁，這些年來也算是兢兢業業、盡忠職守，好不容易才讓江氏集團發展到這份上，是怎麼都不願意看著它就此傾覆的。
因而江忱想著小心駛得萬年船，還是把這事兒和盤托出。袁厲寒及時趕到靜安路，才算沒讓白沐夏受到傷害。
「但像是這樣及時趕到的情況，太少了。」袁厲寒現在還在後怕之中，搖了搖頭︰「以後，我決不允許你去見任何陌生人。你跟江忱沒有任何私交，是不是？」
「是。」白沐夏點頭如搗蒜，加上知道自己錯得離譜，更是愧疚︰「我保證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她垂眉低首，像是以前舊社會的小媳婦。袁厲寒到底還是不忍心凶她，模著她的小腦袋，聲音帶著幾分誘哄的意味︰「夏夏也太看低我了，我眼光哪有那麼差，像是安松筌那樣的女人，我能看得上？」
額，這話說得白沐夏微微一愣。
難道說，他們倆認識的安松筌不是同一個人嗎？
那個女人摩登又自信，五官明艷，性子爽朗，是個實打實的大美人，完全可以靠著自己的美貌大殺四方的。
這樣一個人，大概沒有男人是看不上的吧？
也就袁厲寒，欣賞水平無比奇突，所以才會覺得安松筌不夠好。
「我覺得那位安小姐長得很漂亮。」白沐夏嗡聲嗡氣，仿佛為了讓自己的說法更有舒服性，語氣頗有幾分急切︰「我听說過，就沒有男人不喜歡她的。」
「現在有了，我不喜歡。」袁厲寒不願意讓白沐夏繼續說下去，眸光陰森得駭人︰「我們就等著李家人的致歉會。」
天！白沐夏把頭埋得更低，隱隱約約已經能看到自己日後社死的局面了。
依著她的意思，反正李實的計謀完全沒有成型，他也沒有達到目的，這件事還不如就這麼過去的好。免得網友胡亂臆測，說話難听，言論又叫老爺子看到，有大影響。
還沒等白沐夏說話，袁厲寒就看穿了她心里的小九九︰「一定要讓他們公開道歉，要不然會以為夏夏好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