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是這麼想，真的請人入了門，避無可避，柳夢雪倒也淡定起來。她將泡好的清茶端過去，放到兩人面前，然後也在一旁坐下，說︰「那我介紹一下。哥，這是我們H公司的葉凡總；葉總，這是我哥，柳莫臣。他是mk投資公司的高級合伙人。」
她正要繼續說，卻見柳莫臣抬眸看著她，神色疏淡︰「很晚了，你上樓洗澡睡覺。我跟葉先生到書房聊聊。」
柳夢雪微笑答︰「那怎麼行。哥，他是我的客人，我怎麼能撇下他自己去睡覺。」
柳莫臣眸光一斂，正要講話，始終泰然坐在一旁的葉凡卻開口了︰「去睡吧。」
話是對柳夢雪講的，低沉的嗓音里，含著一絲淡淡的笑意。
于是柳夢雪就一怔，看向他。
兩人目光于空中交錯，柳夢雪看到他雋黑眼中的沉靜與篤定。
柳夢雪靜默片刻，起身︰「好吧，那我也恭敬不如從命。不過你們別聊太晚，都早點休息。」說完就干脆地上了樓梯。
踏上二樓時，忍不住回頭，卻見兩個男人都目光灼灼地在抬頭目送她……
我勒個去！怎麼還挺有默契！
掩上門的一剎那，還听到厲致誠不卑不亢的聲音傳來︰「明盛項目得到林先生幫助，我也一直想當面表示謝意。今天是大年初一，我來得倉促，沒有準備年禮，實在失敬。改日一定再次登門拜訪……」
柳莫臣請葉凡到書房詳談。
兩人在小茶幾旁就坐，窗外便是露台，花香陣陣，夜色幽深。
但凡商場上的能人，大多精力充沛。這兩人也是一樣，雖已夜深，臉上卻無半點倦色，自是神色清朗、謀定而後動。
葉凡是客，端坐不動，靜待柳莫臣開口。
而柳莫臣想起剛才妹妹抵抗自己「回房睡覺」的指令，卻在與這個男人目光交流後，听他的話回房……
呵……
他在心中嗤笑一聲，神色淡然地盯著厲致誠開口︰「葉先生，听說你在追求舍妹。」
葉凡看著他，淡笑點頭︰「正是。看來她跟你提過了。」
柳莫臣端起茶淺抿了一口，而後輕輕放下，抬頭。
「你憑什麼？」冷漠的語氣。
他問這話時，就用那修長淡漠的眼看著厲致誠。若是跟他合作過的人，看到他這般眼神，便知這外表俊朗衣冠楚楚的男人，只怕又要動什麼冷酷的念頭了。
可葉凡听到這突如其來的咄咄逼人的質疑，表情卻沒有半點變化，不答反問︰「我需要憑什麼？」
柳莫臣往黑色絲絨單人沙發里一靠，神色疏淡。
「按照H公司如今的資產負債估算，即使vi
da品牌銷量驚人，你葉凡的身價，也不過三億。」他目光淡漠地看著他，「比你身價高出數倍的男人，我身邊一抓一大把。況且你的企業不過是剛剛死里逃生。你我心知肚明，最晚不過明年，H公司就會遭遇同行的再度重拳封殺。既然你自己都岌岌可危，我憑什麼放心把妹妹交給你？」
葉凡靜靜望著他。
半晌後，他微垂下頭，提起一旁的茶壺，給柳莫臣添滿，也給自己倒上。
而後，他端起茶杯，輕抿一口，說︰「流水不腐，戶樞不蠹。三億身家，在林氏兄妹面前，的確太低。但這只是現狀，不是明年，不是後年，不是我要與柳夢雪攜手共度的將來。」
柳莫臣微挑眉頭，眸色輕斂看著他。
又見葉凡放下茶杯，抬起沉黑的眸看著他，輕聲說道︰「柳先生，願不願意與我立一個君子協定？」微微一頓︰「我若能為她開出一個高枕無憂的未來，就請放心把她交給我。」
柳夢雪躺在床上。
窗外雪花紛飛，樓下靜靜悄悄。
時針已經指向了兩點。他倆在書房里已聊了整整一個小時。
俗話說得好，殺人不過頭點地。他倆都不是話多的男人，竟然能聊這麼久，實在是讓柳夢雪驚訝。
不過轉念一想，這是天大的好事。柳莫臣對于不能帶給他利益、同時他又不喜歡的人，向來是不屑于應付的。以前就多次有人上門拜訪，不出一刻鐘就被送客的情況。這只能說明……莫非哥哥還挺喜歡葉凡的？
對哦，狼這個族群，不是一向很團結，互相惺惺相惜麼？
現在她心中的好奇早已大過了擔心，很想知道他們聊了什麼。而且，讓哥哥把關審核一下葉凡也好，反正他這一關遲早要過……
呃，這不是葉凡講過的話麼？
柳夢雪伸手模模自己的鼻子。
嘖嘖，「女生外向」啊……
就在這時，樓下傳來腳步聲、開門聲，還有依稀的講話聲。
柳夢雪一下子就從床上跳起來。
房門無聲拉開一條縫。
卻見客廳里燈光通明，兩道影子映在玄關——葉凡已被送出去了？
柳夢雪又「 」跑到窗口。果然就見厲致誠從那排小柵欄走出來，手插在褲兜里，外套領子立著，步伐沉穩，俊臉一如既往的淡漠。
去……
柳夢雪手捏著窗簾一角，嘴里鼓了一口氣又吐出來。
差點忘了，面癱就是面癱。從他臉上根本看不出兩人談得如何嘛。
就在這時，樓下的葉凡仿佛察覺到她的存在，突然就抬頭看過來。驚鴻一瞥間，目光如電。
柳夢雪下意識就往旁邊一躲，避開他的目光。
許是動作太迅猛，惹得她的心也突突突跳著。
心里卻想︰嗯，避得好。不是要循序漸進好好發展嗎，表現得太主動，還不轉眼就被他看穿？
待听到腳步聲漸遠，她才偷偷轉頭，又朝外望去……
「還沒看夠？」
一道挺冷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柳夢雪立刻轉身，朝他甜甜地笑了。果然就見柳莫臣抄手靠在房門口，用那修長桀驁的眼楮，淡淡地看著她。
「我跟他真的沒好，普通朋友而已。你干嘛三堂會審？」柳夢雪走過去，挽住他的胳膊。
柳莫臣看她一眼，沒說話。
柳夢雪又問道︰「那你們都聊了什麼？聊這麼久。」
柳莫臣意味不明地低笑了一聲，然後把自己的胳膊從她手里抽出來。
「放心，短期內，他不會再對你造次。」
柳夢雪眨了眨眼。
柳夢雪再次躺回床上，望著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