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 突然心動

柳夢雪的臉一下子就熱了起來。

這家伙……

一個念頭閃過腦海里——他是個目的很明確的男人。

這麼想著,柳夢雪的臉更熱了,草草將手上的雜志一放,就想趕緊開溜︰「葉總,我知道的就這些。」

他卻靜了幾秒鐘。

「你的臉很紅。」低沉溫涼地嗓音,就在她耳邊。

柳夢雪也靜了一瞬,旋即抬頭微笑看著他︰「嗯,可能是感冒還沒好吧。那我坐遠點,別傳染給你了。」說完就想起身,躲開他若即若離的臂彎。

誰知身子剛一動,肩上已是一沉,他的手放了上來,按住了她。

柳夢雪的心頭突地一跳——這下是真在他懷里了。

四目凝視。他的俊臉就在離她很近的位置,那只手依舊牢牢按在她肩上,令她坐在原地不動。而那漆黑而疏淡的眼眸里,映著她小小的心慌意亂的倒影。

誰都沒說話,屋內的空氣仿佛跟他指尖的溫度一般,灼燙得她的臉難受。而他就這麼盯著她,高大修長的身軀將她環在沙發和他之間。

柳夢雪的心突突突跳得厲害。一個聲音在腦海里嚷道︰他怎麼這樣?!有他這麼追人的嗎?沉默又強勢,難道就吃定了她不會逃離?

另一個聲音卻冷冷淡淡地嘲笑著︰柳夢雪,你確定他這是喜歡你?他這麼深藏不露一個人,你現在都模不清他的斤兩。將來就不怕吃不了兜著走?

……

柳夢雪穩了穩心神,望著近在咫尺地的他,開口了︰「葉總,我覺得這次H公司真是柳暗花又一村。」

他看著她,眸色似乎越發深沉。

柳夢雪的心胡亂跳得厲害,有那麼點憋屈,又有那麼點莫名其妙的慌亂,還有破釜沉舟的勇氣。她接著說道︰「我們雖然失掉了明盛,但一轉頭,司美琪的中檔箱包市場,卻是豁然開朗毫無阻隔。看來天道酬勤,上天還是幫著H公司的。」

這番話她說得平平靜靜,講完後,就直視著葉凡。

葉凡也看著她,漆黑漂亮的眼里,沒有半點起伏。

兩人就這麼安靜對視了一會兒。

柳夢雪忽然覺得自己有點荒唐。他是多聰明的人,這麼幾句話,肯定听懂了。昨天即使猜出了真相,她也沒想過要跟他挑明。可今天不知怎的,肩膀被他這麼一按,她就覺得非挑明不可。

然而她盡管糾結,盡管懊悔,盡管沖動,卻萬萬沒想到,厲致誠眉目不動地按著她,第一句回答卻是——

「生氣了?」他輕聲問。

柳夢雪不吭聲。

他深深看她一眼。倏地松開了她的肩膀,身體也往後一退,暫時拉開了與她的距離。

柳夢雪一時間如釋重負,可被他按過的肩頭,卻似乎有一種說不出的觸感殘留著。她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只靜靜看著他。

他的神色淡淡的,抬手翻開了桌面左上角的一本書。林淺看清封面,心頭一震——正是那本《孫子兵法》。

只見他長指輕拈,從里面抽出了一張白紙,轉頭看她一眼,直接放到了她面前。林淺眼楮一瞟,不正是當初那張寫著兵法計謀的紙?剛勁有力的筆跡如昔︰請君入甕、借刀殺人……

「我從未主動向你隱瞞。」他緩緩地說,「情勢所逼。」

柳夢雪還是沒做聲。

他這是干什麼……

這算是在向她主動解釋?

一個城府詭譎的人,這麼干脆地坦誠自我?

哼……

見她不說話,葉凡沉默片刻,目不斜視、動作平穩利落地再次翻開《孫子兵法》,從里面又拿出一張疊好的紙條,轉頭再次看著她。

「這樣的東西,我會寫三張。這是第二張。」他將紙條夾在長指間,眸光湛湛地望著她,「看嗎?」

一個月前。

那還是初冬,柳夢雪剛到H公司集團報道。

坐落于H市西郊的綠苑療養院,仿佛早早被冬的氣息填滿,河畔樹葉凋零,碧綠的水面也透著寒氣。

愛達董事長徐庸就住在河畔的一座獨棟小樓里。趁著有陽光,護工和助理把坐著輪椅的他,推到屋前的草坪上,曬著暖暖的太陽,喝一杯熱騰騰的清茶。

很快,老人期盼已久的客人,終于到了。

年輕的男人終于褪去了軍裝,然而穿著休閑裝的身影,依舊比尋常人還要挺拔英武,在綠茸茸的小山坡上,投下筆直的剪影。

「爸。」他在徐庸的輪椅前站定。明明已經長成成熟穩重的男人,卻依舊如少年時期般惜字如金,目光也依舊深沉平靜。而在商場縱橫數年的精明父親,也一如既往看不清這個兒子的心。

徐庸卻有些感傷,拍拍自己身旁的長椅︰「坐吧。」

簡短的聊了幾句。徐庸問清他的確已退伍,也已說服在軍中位高權重的外公,同意他棄伍從商,不由得心中暗暗欣喜不已。

而葉凡更多的是詢問助理和護工,父親的身體狀況。得到肯定答復後,只淡淡點頭,亦未見太多情緒反應。

徐庸到底老了。老了,心境也就簡單了,所有的興趣和希望都寄托在兒子身上。于是笑著問︰「為什麼這次肯回來接手愛達?」

葉凡親手推著輪椅,將他推到無人的一棵大樹下,這才答道︰「大哥生前,曾跟我有過約定。」

听他提到三年前車禍逝世的長子,徐庸不由得心頭一痛。他知道因為父母離婚,兩兄弟自小分開,但感情一直很好。如果說能有什麼人走進這個沉默寡言的二兒子的心,大概就是他的長兄了。

「什麼……約定?」徐庸的聲音有點啞。

葉凡站在他身後,鴨舌帽遮住了他的眼和表情,淡淡的嗓音,卻是字字千鈞︰

「如果他有事,我來保愛達。」

所以他歸來。

君子一諾。雖然生死相隔、困難重重,待他披荊斬棘、縱橫捭闔,開出一條血路去赴約就是了。

父子倆都沉默了一會兒,葉凡再次開口︰「我有三個條件。」

葉凡走後,徐庸還久久地坐在樹下,沉思。

身後的助理試探地問︰「董事長,您在擔心?」

徐庸卻笑了︰「不,只是有點感慨。」

想著他三個苛刻的條件,就讓人忍不住感慨啊。

雖然他是他的兒子,還是個忠誠孝順又重諾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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