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人各有志，這一路我們會遇到很多人，只有目標、所思、所想一致的才能走到最後，很多中途就走散了。」陶七妮漆黑如墨的雙眸看著他認真地說道，「與你、我同路人並沒有那麼容易，這世間誘惑太多。」拍拍他的肩膀道，「真的沒必要過多的生氣。」
「俺只是沒想到會是他。」陶六一皺著眉頭琢磨道，「俺以為，怎麼說呢？其他人應該更迫切。」
「你的意思我明白，也許正是因為見多識廣，才不甘屈居人下。而有些人一無所有，有現在的生活就很滿足了。」陶七妮看著他慢條斯理地說道，「當然這胃口也是一點一點養大的。」
「這麼一說也對。」陶六一聞言看著她傻乎乎地說道。
「不說這個了，天不早了，咱們回去吧！」陶七妮看著他笑著說道。
兄妹倆一起走了回去，盤膝坐在草席上。
「你們睡吧！我給你們值夜。」陶七妮撅折了柴火扔進了篝火中。
「哪兒能讓師父給俺們值夜呢！您睡覺，俺們來！」韓金虎聞言想也不想地說道。
「今兒我值夜。」陶七妮一臉正色地看著他們道，「你們接下來睡不上囫圇覺，現在好好休息，保存體力。」食指點點他們道，「別跟我矯情。」
「那好吧！」韓金虎爽快的應道，一個個和衣而臥。
陳鶴鳴翻來覆去了一會兒坐起來可憐巴巴地說道，「師父，睡不著呀！」
「俺們也是。」一個個一咕嚕爬了起來。
「怎麼會睡不著。」陶七妮詫異地看著他們道。
「可能乍然見到你太激動了。」陶六一起來盤膝而坐在草席上。
「真是的。」陶七妮聞言溫潤的雙眸看著他們溫柔地說道，「睡不著就起來吧！」
「妮兒跟博爾汗交過手，給俺們說說，俺們也好心理有個準備。」陶六一漆黑的眼底跳動著火焰看著她說道。
「師父說讓俺們避著點兒，可他長啥樣，俺都不知道。」何二楞隨聲附和道。
「博爾汗很好認的，女圭女圭臉，灰藍色的眼楮。」陶七妮靈動的雙眸轉了轉又道，「大都督嘛！那在軍中衣著肯定是最華麗的，鎧甲最閃亮的，善用的兵器是十八稜紫金鞭。你們要小心，千萬別被他的鞭子打到了。」
「鞭子有那麼厲害嗎？」陶六一看看自己身旁的馬鞭，感覺鞭子做武器很普通嘛！
陶七妮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笑了笑道，「他那鞭子不是普通的馬鞭，他那鞭子上面帶著利刃，一鞭子下去就你們這普通的鎧甲擋不住，直接讓人皮開肉綻，血流如注，如果最脆弱的脖子被抽中，那是當場死亡。」
「嘶……」他們模模自己的脖子，齊齊倒抽一口冷氣，感覺冷颼颼的。
「鞭子，他就不怕誤傷自己啊！」李家駒驚訝地說道。
「這說明他武藝高強啊！」韓金虎沉著臉看著他們說道。
「妮兒，听他們說，博爾汗嗜殺，他要是沖進城里是不是真的要屠城啊！」陶六一漆黑如墨的雙眸看著她問道。
「是！」陶七妮點點頭道。
「六哥，其實不光是博爾汗，俺們在東京汴梁的時候，只要有官軍過來，那是家家戶戶都躲，藏糧食的藏糧食，姑娘家都要在臉上抹上鍋灰。」韓金虎幽深的雙眸看著他唏噓道，「就這都未必能擋的住這些不是人的惡煞。」
與陶六一從小在閉塞的山村里長大不同，陳鶴鳴他們可是從小長在東京汴梁，這見過太多了。
「哥，听過匪過如梳，兵過如篦嗎？」陶七妮眸光深沉地看著他說道。
「篦子咱見過，不就是梳頭用的嗎？」陶六一眨眨眼看著她說道，「篦子因為齒密，梳虱子、跳蚤的。」
「說起虱子、跳蚤，你們身上沒有吧！」陶七妮柔和的目光一一掃過他們道。
「沒有，沒有，俺們可干淨咧！」韓金虎立馬說道，「有藥粉撒撒，消滅得干干淨淨。」
「對對，不但消滅虱子和跳蚤，俺們還把老鼠，田鼠給滅了。」陳鶴鳴快人快語地說道，「姚先生說老鼠造成鼠疫。」
「讀書人果然知道的多，听他的沒錯。」陶七妮眉眼含笑地看著他們說道。
「只是不知道這往山林里一鑽，跳蚤、虱子就又來了。」李家駒但心地說道。
「不怕，不怕，咱有藥粉怕啥？回家了泡泡，就沒了。」何二楞樂呵呵地說道。
「哎哎！話題扯遠了啊！」陶六一看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趕緊說道，「看看歪到哪兒了。」
他們目光齊齊的不好意思地看向陶七妮，異口同聲地說道，「師父說，師父說。」
陶七妮目光溫和地看著他們說道，「這篦子刮干淨了一點油水都不給人留。單是搶糧討捐還好些，就怕是殺良冒功，拿老百姓的人頭充當流寇反賊，那普通百姓在他們眼里都不是人命，都是白花花的銀子。」頓了一下又道，「這歷史上除了岳家軍紀律嚴明！其他的軍隊只是搶多、搶少的問題。」
韓金虎聞言想不通看著她問道，「為什麼他們會縱容？他們不是朝廷的官軍嗎？」
「因為缺錢。」陶六一看著他們直白地說道。
「啥？」韓金虎大吃一驚地看著她說道。
「皇帝不是富有四海嗎？」陳鶴鳴驚訝地說道。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李家駒聞言隨聲附和道。
「是啊！這山川、河流、土地都是他的，可它們變不出銀子誒！這土里種出糧食，朝廷才能有稅可收，可現在呢？」陶七妮挑眉看著他們說道，「你們看到了，百姓流離失所，無主的荒地到處都是，自然就無稅可收。」
「稅收都已經收到孫子輩了。」陶六一看著冷冷地說道，「沒有餉銀可發，自然就縱容將士們燒殺搶掠了。」
「嗯哼！」陶七妮點點頭道，「你們說入伍為什麼？」
「為了活著，為了有口吃的。」韓金虎樸實且直白地說道。
「不錯，那有吃有喝呢？」陶七妮幽深的眸光看著他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