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了和尚，窮了廟。」李道通捻著胡須說道，冷哼一聲道，「咱們是夜晚突襲，將他們一鍋端了，咱們要是放出風聲，你說他們有多少會幫著平陽守將守城。」
「一個都不會，听到風聲，將糧食賣了，早卷包走了。」郭俊楠聞言言語冷冰冰地說道。
李道通眼神和緩地又道，「咱們楚將軍在勇義做的，平陽早有耳聞，說不得打開城門，迎咱入城。不費一兵一卒就拿下平陽了。」
姚長生在心里搖頭失笑，這馬後炮！
「楚將軍現在怎麼辦？」郭俊楠看著他恭敬地問道。
「這還用說，拿出五千擔，直接發給平陽的百姓們！據我所知他們已經斷糧半年了，這年都沒法兒過了。」楚九想也不想地說道，「事不宜遲，現在就敲鑼打鼓給老子滿城吆喝，也好讓全城的男女老少吃頓飽飯，過一個安生年。」
「行，我們這就去。」徐文棟爽快地應道。
年三十晚上，敲鑼打鼓聲，傳遍了整個縣城，開倉放糧的聲音讓全縣的百姓都沸騰了，拖家帶口的圍在官倉前，領糧食。
最後算下來，平陽的百姓每人才得三斤白米。
看著多，可架不住人多，人均下來也沒多少。
將軍府的大堂上，恍若白晝，伙房已經將飯菜做好了，端了上來。
忙到現在是滴水未盡，楚九他們坐下來，忙著填飽肚子，一個個狼吞虎咽的。
風卷殘雲後，桌子上只剩下殘羹冷炙。
「楚將軍，這平陽城打下來了，你是不是先換個響當當的名頭。」李道通放下筷子看著楚九嚴肅地說道。
姚長生雙眸輕轉，便明了這是拍馬屁來了，怎麼能讓他專美與前呢！
楚九抬眼看著他說道，「你前些日子不是說不讓出頭嘛？怎麼今兒就變了。」
「不是那個意思？」李道通不緊不慢地說道，「一直叫將軍，這徐將軍、唐將軍、郭將軍，都是將軍。沒有尊卑之分。」
楚九聞言一愣，隨即擺擺手大咧咧地說道，「哎！什麼尊卑不尊卑的，大家都是兄弟。」
「話不能這麼說，得有個領頭羊。」李道通聞言立馬說道。
「李先生說的對，不然還不亂套了。」唐秉忠忙不迭地點頭道，「得有個響當當的稱呼。」
「那叫什麼大帥遍地都是，咱也不能越過了顧大帥。」徐文棟聞言想了想道，目光落在李道通身上道，「李先生學問大，叫什麼合適呢！」
「主上！」李道通捻著胡須輕聲說出兩個字道。
「主上。」徐文棟在嘴里砸吧這兩字，「好，這兩字好。」
「好在哪兒？」唐秉忠看著他不解地問道。
「反正就是好。」徐文棟掃了一眼姚長生他們，有些話現在不能說的太白了。
「主上！」徐文棟站起來雙手抱腕行禮道。
唐秉忠他們也紛紛站起來雙手抱拳看著坐在主位上的楚九，「主上！」
姚長生遲疑了一下，這一拜君臣名分一定再無轉換的余地了。
隨即釋然的一笑，趕緊放下手中的筷子，起身雙手抱腕道，「主……上。」
「這是干什麼？自家兄弟不用這麼客氣。」楚九板著臉說道，眼底的笑意泄露了他此時的心情，非常高興。
「喲！這天不早了。」姚長生看著窗外說道。
「快，快去後堂迷一會兒，天亮還有許多事情要做呢！」楚九看著他們忙說道，揮手讓他們離開。
*
大堂的人陸續離開，郭俊楠和姚長生一個房間，此時房間內燃著火盆，溫暖如春。
郭俊楠盤膝坐在床上，看著對面的姚長生道，「長生，看來咱們這位將軍的野心可不小。」
「哦！這話怎麼說的？」姚長生躺在床上，舒服的直哼哼……趴在城外的草叢里，吹著冷風半宿，可算是躺下來了，沒能洗洗澡真是遺憾。
「你別告訴我主上兩個字不知道什麼意思？」郭俊楠抬眼看著他說道，「主公和皇帝各取一個字。」
「亂世英雄起四方，有槍就是草頭王。」姚長生雙手反剪頭枕在上面，慢悠悠地說道，「想要問鼎天下，各憑本事嘍！」
「你呢？你怎麼會心甘情願的鞍前馬後的，我可不認為你看中他了。老實說就他那資質，雖然悟性高，可跟你我比差遠了。」郭俊楠看著他直言不諱地說道。
難道告訴他，楚九可是最後的勝利者。姚長生在心里月復誹道。
斟酌了一下道，「這學問可以學，而這聰明的腦袋和性格，確實輕易不會改變的。看看自從到了勇義，這樁樁件件的事情，與其他義軍有著本質區別的。」
「我功利點兒說，這是收買人心。」郭俊楠努努嘴直言道。
「可有些人不願意，寧可糧食爛在官倉里。」姚長生慢條斯理地又道，「我相信他們手下的謀士肯定也說過，這麼做的好處，可有人做嘛？沒有！」側頭晦暗不明的雙眸看著他說道，「在他們眼里，螻蟻就是螻蟻，不配！」看著他突然好奇地問道，「你和郭伯伯怎麼想的，義軍這麼多為什麼投靠顧大帥。」
「郭家莊在人家的地盤上不投靠他投靠誰？」郭俊楠看著他笑了笑道。
「別告訴我你們不知道顧大帥的情況。」姚長生單手支著腦袋看著他不緊不慢地說道。
走一步看三步的郭伯伯，不可能不知道顧家父子，後繼乏力。
躲進陰影中的郭俊楠挑眉看著他說道，「知道，不然我們也不會婚後急急忙忙的跑到勇義了。」
姚長生看著他了然的點點頭，這顧小帥的見美女就走不動的主，岳姐姐那美貌，還不把人給迷的五迷三道的，誰知道會不會做出令人不愉快的舉動。
「郭伯伯也曾經是朝廷重臣，手上也有兵馬，怎麼沒想過自立門戶。」姚長生看著他好奇地問道，「我相信你們的優勢更大。」
「我爹年紀大了，早年在戰場上出生入死的，落下一身的傷病。哪里還有那雄心壯志，也沒那精力。只想做個富家翁。」郭俊楠黑黝黝的目光看著他坦然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