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七妮找小二弄了些熱水倒進屏風後的木桶里,洗了個熱水澡,換了身干淨的衣服,一身清爽。
打開門讓小二將水抬出去,洗個澡有些麻煩,有自己的家了一定要好好的規劃一下,尤其是廚房和浴室。
「咚咚……」敲門聲響起來,陶七妮走過去打開房門,詫異地看著姚長生道,「姚先生?」
「你洗澡了。」姚長生看著她濕漉漉的頭發道。
「嗯!」陶七妮看著他輕點了下頭,「你不去睡覺,找我干什麼?」
「我們能聊聊嗎?」姚先生幽深的雙眸看著她說道。
「現在?」陶七妮看向窗外,月上柳梢頭,這孤男寡女一個房間,雖然自己不怕,但是她不想被人非議。
「別誤會,我是說去大堂。」姚先生回身指指樓下大堂道。
「大堂說話方便嗎?」陶七妮聞言雙眸滴溜溜一轉看著他說道,「不如去外面。」
陶七妮也想知道城里各方勢力的情況,所以能安靜的不受人打擾,最好了。
「外面去不了,宵禁時間,晚上一般人一律不得外出。」姚長生看著她認真地說道。
「宵禁?」陶七妮眨眨眼驚訝地說道。
「對!大部分城里都宵禁。」姚長生看著懵懂的她笑道,「月黑風高夜,干壞事的多。」
「呵呵……」陶七妮聞言笑了笑道,「那去大堂。」
「夜里冷,我覺得你還是多加件衣服。」姚長生抿了下唇看著她提醒道。
「稍等。」陶七妮轉身進了房間,穿上兔皮馬甲,走過來道,「走吧!」出了房間,順手帶上房門。
「小心點兒,油燈不夠亮。」姚長生看著她關心地說道。
「已經很好了。」陶七妮看著他的背影笑了笑道,踩著木制的樓梯下走到大堂。
大堂中央吊著銅制吊燈,上面燃的是蠟燭,整個大堂沐浴在昏黃的燈光中。
姚長生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那是蠟燭,照明用的,驛站到底是富裕,能用上蠟燭,一般人家用的都是油燈,燈光如豆,比這個暗多了。」
「咱們坐哪兒如何?」姚長生指著大堂的角落,可以清晰的掌控大堂的動向。
「听你的。」陶七妮走過去,坐在長凳上。
「要不要吃點兒東西。」姚長生站在方桌前看著她問道。
「晚上我不喜歡吃東西。」陶七妮抬眼看著他直接拒絕道,「來點兒熱水好了。」
「小二。」姚長生回身看著站在櫃台里的小二道,「來壺水。」
「好 !二位客觀稍等。」小二出了櫃台,去了後廚,很快端著托盤出來,「這是二位要的熱水。」將茶壺與兩個茶杯放下,為兩位注了七分滿,「二位慢用,有事您吩咐。」說著拿著托盤退了下去,腳步快的如兔子似的,飛快。
「你一直盯著人家小二看什麼?」姚長生微微低頭小聲地說道。
「我現在看什麼都新奇。」陶七妮收回視線看著他說道。
「你這樣盯著人家,不太好,差點兒讓人家把水給撒了。」姚長生看著她笑了笑耐心地說道,「城里有許多規矩得教教你。」
「這個以後再說。」陶七妮端起茶杯輕輕哆了一口道,「你要跟我說什麼?」
「哦!城里現在有……」
陶七妮看著他突然說道,「等一下。」
「怎麼了?」姚長生抬眼看著她問道。
「隔牆有耳,我覺得你還是寫下來的好。」陶七妮挑眉看著他努努嘴微微一笑道。
「好!」姚長生看著她點點頭,笑著拿起杯子,倒了些水在方桌上,蘸著水寫道︰這城里有三股勢力,五萬人馬,顧大帥,蘇大帥、路大帥他們三人在當地屬于地方豪強,聚眾起義,攻佔亳州。
路大帥年紀大,資格老,以他為尊。三方勢力相當,卻又互相牽制著,目前誰也吞不掉誰?保持著現有的平靜。
陶七妮輕蹙著眉頭看著他,動了動嘴唇。
「你想說什麼?」姚長生看著猶豫不決的她問道。
陶七妮食指蘸蘸水寫道︰這巴掌塊的地方,就三方勢力,這內部的隱患好像大于外部朝廷吧!
「嗯!」姚長生聞言點點頭道,繼續寫道︰尤其是解了燕廷之圍,贏來了短暫的平靜。
內斗永恆的主題,陶七妮在心里月復誹道。
陶七妮看著他寫道︰具體說說我們顧大帥吧!
姚長生用手扇了扇方桌上的水漬,等桌子干了,才寫道︰顧大帥我曾經說一些,是當地的豪強地主,他的起義有一部分則是為了保護自己和自己的家財,如果他不起義,面臨的絕對是朝廷的搶掠和其他義軍的二次搶掠,就算家中金山銀山,也扛不住接二連三的搶奪。起義了,不但保護了自己的財產,旗下還有了三萬士兵,更是有了亳州這座城池,這可比當地主強多了。
現如今各路反王大都是這路數。
陶七妮輕皺著眉頭端著杯子抿了一口,蘸水寫道︰這隊伍的組成部分混雜,戾氣重,不太像老實巴交的農民。
姚長生不得不佩服她敏銳的觀察力,用力的點點頭,這里有游手好閑的街頭偷雞模狗之人,還有那死牢里的將死之人,也有那無家可歸的流浪漢和方外之人,可以說這是一只參差不齊非常雜亂的隊伍,但顧大帥豪強財大氣粗啊,用白花花的銀子就是自己用來約束人們的手段,再加上這蘇大帥是個狠角色,將這城池給經營的有聲有色的。
陶七妮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等桌上的字消失了,寫道︰這楚將軍與顧大帥的兒子不合是不是擺在明面上了。
「此話怎講?」姚長生聞言劍眉輕挑看著她說道,端起茶杯哆了一口。
陶七妮蘸著水,簡單寫了一下自己進大帥府踫見顧從善所發生的事情。
「對!」姚長生重重地點頭道,繼續寫道︰楚九父母雙亡,在走投無路之下,投奔了附近的道觀——三清觀修行。
在觀里每日掃地、參悟道藏,習武,吐納打坐,看著丹爐,畫符篆,燒飯洗衣,種菜。不久,因饑荒使得觀里得不到施舍,他就出去化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