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子冤枉啊?」她抽抽搭搭地說道,「我姓張,叫張月娥,自幼配夫李成。我夫妻二人做些小本買賣,雖然生活清苦,卻夫婦和順。有一天我們夫妻上墳祭祖,讓城里的吳員外看見了,他見小婦人容顏俊俏,便起了歹心。回府之後,派人找我丈夫去他府上喝酒。在酒桌前,他說些婬詞浪語,我丈夫大怒,破口大罵賊子。哪兒知道那吳員外無視國法,一腳把握丈夫給踢死了。隨後派人給我送信,說我丈夫飲酒過度,昏了過去,讓我去伺候他。我不疑有他,不知道是他們定的詭計,就跟著進了府。見我的丈夫氣絕身亡,是痛不欲生,那吳員外不讓我給丈夫收尸,讓我當夜嫁給他做第九房小妾,小婦人致死不從,卻被他強迫不從的話,要把我丈夫的尸首拿去喂狗。只得假意屈從,條件就是安葬我的丈夫。拜堂之時,我問他為什麼偏偏看上自己。他說︰我長的好看,所以才這麼做的。我又問他︰我哪兒長的好看,他說︰我的兩只眼楮最好看,勾魂。」她淒苦的一笑道,「我的眼楮好看,所以我就把眼楮給了他,何必要我丈夫的命呢!就這樣我摳出了我的左目,給了他。」
「嘶……」在衙門口听審的人倒抽一口冷氣。
好個烈性女子。
張月娥繼續說道,「吳員外火了,一頓亂棍將我給打死了,扔在亂葬崗。也是老天垂憐,命不該絕,後來蘇醒了過來,逃到家里,把傷給養好了。三年了我到處喊冤告狀,為我丈夫報仇,可是他們都收了吳員外的銀子,官官相護,誰也不敢管。昨兒听人說了老爺您的事情,我連夜趕來,求青天大老爺做主,為我死去的丈夫報仇雪恨。」說到這里她是泣不成聲。
縣太爺听後,須發皆炸,環目圓睜,「嗯!好你個吳員外,你不但想強擄人妻,還草菅人命。老爺今兒非宰了你不可。這位婦人不要難過,我替你丈夫報仇。」拍著驚堂木道,「來人,去把人犯給我抓回來。」
「太爺,太爺,她這案子不在咱的地兒發生,不歸咱管。」師爺趕緊上前攔著道,踫上這麼個啥都不懂的主兒,真是累死他們這些人了。
「本太爺,今兒就管了這不平事。」縣太爺大手撥開他,「你休要多言。」
就在這時,門口的衙役走了過來道,「啟稟老爺,吳員外在門外等著要見老爺。」
「喲呵!我不派人抓他,他到自己找上門來了。」縣太爺看著衙役吩咐道,「來人帶人犯上堂。」
陶七妮見狀,真是死人催的,這邊告吳員外,那邊居然來了。
估計他是根據以往的經驗,可以用錢擺平這事,沒想到遇到了不安牌理出牌的這位縣太爺。
等一下不對啊!如果真如張月娥所說,一直告狀的話,怎麼可能會活到現在。這明顯的前後矛盾。
且在看看!
吳員外被衙役給押上了大堂,一眼就看見了堂上的張月娥,嚇得他躲著走,「這臭娘們還不死心啊!」
接到消息才匆匆忙忙跑了過來,惡狠狠地瞪著張月娥,「看回來,老爺我怎麼收拾你。」
陶七妮看著這吳員外,四十左右,一身員外打扮,人看著儒雅、斯文,眼下黑青,雙眸無神,明顯的縱欲過度。
「啪……」驚堂木響起,縣太爺看著吳員外道,「我問你,堂上之人你可認識。」
「認識!」吳員外坦然承認道。
「你為什麼要踢死她的丈夫李成。」縣太爺看著他直接問道。
「這還用說嘛?大家都是男人,看小婦人長的漂亮唄!我是真心悅她,那是吃不好,睡不香,輾轉反側。我就把他男人給找來了,讓他把他媳婦兒讓給我,再娶個得了。誰知道他不願意,還大罵我不要臉,我這一氣之下,就那麼踹了一腳,誰知道他不禁打,一腳就死了。」吳員外遺憾地說道,「結果這張月娥是個烈性女人,摳了只眼楮給我,害得我現在還做噩夢呢!」
這家伙在堂上就這麼毫不掩飾的說了出來。
「啪……」縣太爺拍著驚堂木道,「堂下之人你可知罪,殺人償命。」
「嘁……」吳員外輕蔑地看著他道,「又是這一套。」緊接著又道,「大人,借一步,咱們到後堂說話。」
張月娥聞言這心提到了嗓子眼兒,到後堂干什麼?還不是要收買縣太爺,梨花帶雨,期期艾艾地喚了聲,「大人……」
這聲音頓時讓吳員外的身子酥了半邊,可是一看見她的臉,又冷汗漣漣。
縣太爺安撫的看了張月娥一眼,看向吳員外道,「大堂之上無私事,有什麼就在這兒說吧!」
「呀 !這還來勁兒了。」吳員外負手而立看向縣太爺道,「大人,您真的要在這里說。」
「大堂之上,事無不可對人言!」縣太爺正義凜然地說道。
「大人。」吳員外看著縣太爺說道,「我看這縣衙破舊,怎好委屈英明神武的大人屈就,鄙人不才,家里略有薄資,願捐五百兩給縣衙,讓大人修葺一下衙門。」
這是公開的行賄,還美其名曰捐助。
縣太爺的表情很微妙,不喜不怒的,堂上衙役和師爺就明顯很心動了,五百兩,大人手指頭縫里流出來點兒就夠他們嚼用許久了。
「五百兩啊?」縣太爺拉長聲音道。
人精似的吳員外自然听得出里面的嫌棄之意,「大人守著縣衙您還怕沒有銀子嗎?這皇帝四時兩節都收禮,您也可以,怎麼說您也是地方的父母官,老百姓孝敬父母不是應該的嘛!再不濟這提高這進城的銅板,別看少,但架不住量大啊!」
陶七妮在心里月復誹道︰我的天,真是這蓮花舌,死的都能說成活的。
有些理解,吳員外為啥不怕張月娥到處告狀了,這玩意參與一縣的稅收,隨便弄點兒,就比他干什麼都強。
縣太爺聞言眼楮亮晶晶地看著他,雙臂環繞,撐在桌案上,「可老百姓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