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5章 心態

陶七妮到達轅門外,從馬上跳了下來,雙手抱拳看著一身盔甲的守衛道,「麻煩小兄弟進去稟報一聲,太子的師父來了。」

「請稍等。」守衛將手中的長矛遞給了同伴,轉身朝大帳走去。

如此境地秩序井然,紋絲不亂。

「師父,你……你……怎麼來了。」楚澤元蹬蹬地跑了過來,一臉震驚地看著她又道,「你怎麼不穿防護服,怎麼就這麼進來了。」

「天花傷不了我。」陶七妮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微微蹙起了眉頭,直接松開手里的韁繩,上前抓著他的手腕,需要把脈才能確定。

「師父,這可是天花。」楚澤元緊張地看著她說道,想要抽回手,卻被她給牢牢的抓著。

「別動,我不怕天花。」陶七妮三根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挑眉看著他,「咦!」

「怎麼了?又嚴重了嗎?」楚澤元緊張地看著她說道,「可是我覺得身體還好,身體發熱,但燒的不高。還有這疹子泛濫,臉好難看,別的沒什麼感覺。」

「比我想象的要好。」陶七妮眉眼帶笑地看著他說道,「開些藥先吃吃看。」

「嗯!」楚澤元高興地點點頭道,抿了抿唇道,「師父我這病有的治嗎?」

到底還是孩子,這可是天花,不是一般的頭疼腦熱。

「你的身體健康,能抵抗病邪,一定能好的。」陶七妮給與他準確的答復道。

「我就知道師父一定能治好我們。」楚澤元開心的蹦了起來。

「弟妹,天花有的治。」隨後而來的徐文棟激動地看著她說道。

「弟妹,我們是不是不用死了。」郭俊楠雙眸放光希冀地看著她說道。

「師父……」何二楞眼巴巴地瞅著他說道。

「這個咱們進去說話。」陶七妮指指天上的太陽道。

「弟妹,請進,請進。」徐文棟聞言立馬說道,打了個請的手勢。

陶七妮跟著他們進了大帳,徐文棟指著主位左邊的交椅說道,「弟妹坐。」

陶七妮看著徐文棟坐在了主位上,才坐了下來。

「弟妹,你怎麼沒有穿任何防護就進來了。」郭俊楠坐在她的對面交椅上看著她說道。

「哦!我不怕天花。」陶七妮聞言目光柔和地看著他說道,「我還是先說說,我對天花的研究吧!」

「你說,你說。」徐文棟聞言立馬說道,目光一瞬不瞬地看著她生怕錯過任何有用的東西。

「哎!我剛才說能治好大少爺,那是因為他身體強壯!」陶七妮沉靜的雙眸看著他們說道,「自身正氣足,就能抵抗病邪。」

「我們難道不強壯嗎?」徐文棟聞言立馬說道,看看自己又道,「弓馬嫻熟,強弓照樣拉成滿月,上陣殺敵,咱是一馬當先。」

「徐國公,听我把話說完好嗎?」陶七妮看著急切地他微微搖頭道。

「你說,你說。」徐文棟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我想說將士們大多窮苦出身,年少時沒吃過幾頓飽飯,身體虧空的厲害。」陶七妮目光平和地看著他們繼續道,「這戰場上刀劍無眼,多少都有傷吧!這類人身體經受不得一點兒病邪入侵。」看著他們臉色大變道,「當然這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不能一概而論。我得品過脈才行。」

「嗯嗯!」徐文棟忙不迭地點頭道。

「你們都在,我要說明一下,天花的死亡率高,有百分之二十五。」陶七妮目光溫和地看著他們說道。

「師父,死亡率不是百分百嗎?」何二楞眨了眨雙眸看著她說道。

「百分百的話大奎他們怎麼說?」陶七妮沉靜的雙眸看著他說道,「這就是我要說的自身的正氣,怎麼說呢!」食指輕輕刮了刮下巴,「兩軍對壘,把天花當做敵人的話,勇者勝,拼死殺死對方。可是你要怯戰,那就死定了。」

「弟妹說的應該是求生欲,有的听到天花那就是絕癥,沒得救了。」郭俊楠聞言斟酌道。

「對!有的是被嚇死的。」陶七妮澄淨地雙眸看著他們又道,「或者被高額的醫藥費給嚇死的。」

「這個俺明白。」何二楞深有體會,或者是見多了。

「我看你們的心態恨好嗎?沒有那種死氣沉沉,那種只能等死的絕望。」陶七妮有些驚訝地看著他們說道。

「唉……這不是有人救嗎?我們不是孤立無援。」郭俊楠精致的眉眼看著她說道,「長生,糧草,藥材備得非常的齊,大奎他們在那麼艱難的環境能活下來,沒道理我們活不下來。」

「如果像大奎他們,那真是想死的心都有。」徐文棟感慨地看著她說道。

「這種心態很好,非常好。」陶七妮深邃清澈的雙眸看著他們說道。

「現在我們去看看病重的吧!」陶七妮站起來看著他們說道。

「弟妹剛才說天花的死亡率高,那麼在藥物的干預下呢?」郭俊楠好奇地看著她問道。

「這個現在不知道,不過肯定會下降的。」陶七妮聞言一愣,隨即又說道,「有一點我要提前聲明,那就是老弱病殘,自身抵抗力低,那就是禍福難料了。」

「明白,明白。」徐文棟忙點頭道,「盡全力救治。」

「這是當然。」陶七妮溫潤的雙眸看著他們說道,「走吧!」

「這里面是得病最重的,我們已經盡量的將他們隔開了。」徐文棟邊走邊介紹道,

「但是條件有限,將我們的大帳篷全部給他們了。」

陶七妮挑開簾子走了進去,氣味不太好,但還算干淨整潔,帳篷里熱的不行。

「這些都是重癥起來很困難了。」徐文棟有些難過地說道,「目前來說都是大奎在照顧我們。」

「我先挨個診脈吧!」陶七妮黑白分明的雙眸看著他們直接說道,「準備好筆墨紙硯,開藥方。」

「我來記。」何二楞聞言立馬說道,說著走到桌案前,上面就有筆墨紙硯。

陶七妮把完脈,「我說你記。」抬眼看向何二楞道,「記住了把病人的名字寫上,別弄錯了。」

「是,師父。」何二楞蘸了蘸毛筆看著她說道。

這些重癥,已經形成了膿包,伴隨著發熱。

陶七妮主要用的是沙參麥冬湯,根據具體的病情酌情加減。

陶七妮解釋道,「這方子主要清熱生津,消腫排膿。第二個方子外敷清洗,止癢防感染惡化。」其實就是消炎,天氣太熱,普通的傷口還容易感染。

保持局部干淨清潔,減少痛感和癢感,防止抓傷避免繼發感染。

「能止癢簡直太棒了。」郭俊楠高興地說道,「兄弟們能忍痛,多大的疼痛都能忍,可這癢加上因為熱而出的汗是又癢又蜇的。想抓又不敢抓,真是難受死了。」

「這一回不怕了。」陶七妮目光溫柔地看著他們說道,希望姚大公子快點兒收拾好西山,這里太熱了。

因為天花病人必須隔離至痂蓋月兌盡潰瘍愈合為止,必須保持室內空氣新鮮,濕度、溫度適宜最好。

陶七妮繼續把脈,然後開方,「對于不能動的,要經常變換體位,防止褥瘡。」

「這個大奎他們經常幫助兄弟們。」徐文棟聞言點頭道。

將病重的一百來人看完了,已經是傍晚十分了。

「師父,你這速度好快啊!」楚澤元站在夕陽形被勾勒的仿佛瓖了金邊。

「我對這個有研究自然快了。」陶七妮神色從容地看著他說道。

「研究?你研究這個?不危險嗎?」郭俊楠驚訝地看著她說道。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不研究透徹了可不行。」陶七妮眉眼彎彎地看著他們又道,「至于危險,神農還嘗百草,作為神農的後裔不能辱沒了先輩!」

郭俊楠聞言雙手抱拳拱手道,「請受我一拜。」

「使不得。」陶七妮避開了他道,「我也是在前人的基礎上研究的,他們更值得,這一代代記錄,我也是站在他們的肩膀上繼續。」

「有些可惜里面記錄都行不通。」楚澤元非常遺憾地說道。

「大少爺應該高興,先人們把失敗記錄下來,就省得後來人少走一條彎路。」陶七妮琉璃似的雙眸晶瑩透亮地看著他說道。

楚澤元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師父總是這般樂觀。」

「我說的可事實。」陶七妮明媚的雙眸看著他們又道,「咱是先吃飯呢?還是繼續?」

「先吃飯,重癥已經有藥了,我們不急在一時半刻。」徐文棟笑呵呵地說道,不知道為何,雖然天花沒有靈丹妙藥,但莫名的相信她,我們會好的。

「說到吃飯,病人得多吃些有營養的,這樣才有力氣對抗病邪。」陶七妮澄淨的雙眸看著他們說道,「這病號飯如何啊?」

「病號飯?」楚澤元眨眨眼意味過來道,「那個師父,這行軍在外,條件艱苦。」

「跟平日里差不多。」徐文棟看著臉色有些難看的她道,「這已經是最好的,我們吃的都差不多。」

「不行,必須吃好的才行,肉蛋禽類都得有。現在天氣蔬菜也得供上。」陶七妮眉眼流轉看著他說道,「這個交給我家相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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