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0章 撤離

奸相招手讓人通知薩拉汗的家人,打開城門將人給抬進城內,先好好收殮,日後……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日後,再入土為安。

御書房內,燕帝黑著臉看著文臣武將道,「諸位愛卿,現在該怎麼辦?」

「陛下現在不能在出去求救了。」奸相首先開口說道。

「如姓姚的所說,這無論多少人來救援,都會被他給打伏擊,咱可在也受不起這死傷了。」奸相臉色難看地說道。

「姓姚的就那麼點兒人,他怎麼能將薩拉汗給全滅了。」

「就是,就是。」

「城牆下只是部分人而已。」太尉三角眼非常不甘心地看著他們說道,「最主要的是他手中的火器,紅衣大炮和震天雷。」目光看向龍椅上燕帝道,「它們如箭雨一般,殺傷力太大,這多少人馬都扛不住。」

「他們什麼時候這麼強了。」

「楚九能打敗江州的反賊的六十萬水師,兩千艘戰船對六千艘戰船,靠的就是在戰船上紅衣大炮和各種火器。」太尉三角眼看著他們說道。

「朕怎麼不知道?你們就這麼瞞著朕嗎?」燕帝臉色鐵青地看著他們說道。

「啟稟陛下,臣有上奏的。」太尉立馬跪下出聲道。

估計這案頭還有臣的奏折呢!

燕帝緊繃著雙唇,黑眸集聚著風暴,拼命壓制著自己的怒氣。奏折?朕早八百年都不上朝了,就更別說奏折了。

現在說這個還有什麼意義。

「諸位愛卿,現在該怎麼辦?」燕帝陰沉的眸光看著他們說道。

回答他的是沉默,無盡的沉默,大殿安靜的針落可聞。

「說話啊!」燕帝陡然拔高聲音道。

這讓大家怎麼說,必死之局,神仙難救。

「陛下,咱們跟出城跟他們拼了。」

奸相聞聲瞥了一眼開口的兵部侍郎,這家伙平日里默不作聲,膽小如鼠,今兒怎麼了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居然敢硬氣的跟人家拼了,你拿什麼拼,拿命拼簡直是傻缺。

燕帝動了動嘴,破口大罵的話,硬是咽了回去。

終于體會到孤家寡人什麼滋味兒了,平日里馬匹拍的吧吧響,吹的兵力天上有、地上無的。

號令一出那是橫掃天下,今兒滅了這兒,明兒滅了哪兒,他娘的哪兒都沒滅了,人家打到家門口了。

到這關鍵時刻了,居然出了這麼個餿主意。

場面又一度的安靜,靜的令人可怕,尤其燕帝那陰鷙的眼神,讓人汗毛乍起,大夏天感覺冷颼颼的。

燕帝瞥了沙漏一眼,大眼瞪小眼已經一個多時辰了。

「呃……」燕帝突然出聲,讓他們一個激靈,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

「陛下,雖然這麼說為時過早,也會使得陛下勃然大怒,可臣還是要說。」奸相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叩首不起。

「相爺要說什麼?」燕帝神色和緩了許多看著他說道。

「請陛下早做決斷。」奸相額頭伏地悶聲說道。

「什麼意思?」燕帝微微眯起眼楮看著他說道。

「陛下,臣說了您會勃然大怒。」奸相聲音顫抖的說道。

「朕恕你無罪,說吧!」燕帝隱隱約約也猜到了他要說什麼?

「陛下,這燕京城怕是要保不住了。」奸相飛快地說道,緊張的額頭上冒出的密密麻麻的汗滴落在了手背上,順著手背落在了光滑明鏡的地板上。

這種大逆不道的話說不出來,是不要命了。

相爺瘋了!

在場的其他的同僚聞言是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燕帝手伸向了書案上的茶盞,大手緊緊的攥著茶盞,克制這將它砸向相爺的沖動。

燕帝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道,「相爺說說理由吧!」

奸相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總算听進去了,直起身看著燕帝說道,「姓姚的能滅了薩拉汗馳援的二十萬大軍,咱這京城能守幾日。」

「相爺咱們牆高城闊。」

「那能抵擋住紅衣大炮和震天雷連翻轟炸嗎?」奸相微微偏頭看著他直接說道,「就算城牆炸不開,那城門呢!那可是木頭做的。」

「呃……這咱跑了,實在無顏見列宗列宗啊!」

「你與燕京城共存亡就可以心安理得的下去見列祖列宗了嗎?」奸相眸光犀利地看著他直言不諱地說道,「誰說咱們逃跑了,這是有計謀的撤離,保存力量,謀求他日東山再起,重新奪回燕京城,這才不辱沒了先祖。」

逃跑就逃跑吧!說的在天花亂墜的,他還是逃跑。

還計謀?跑了今生恐怕再也回不來了。

真是說的比唱的好听,糊弄三歲孩子都不相信。

「陛下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人在城失,咱還有反攻的機會。與燕京城共存亡的話,就什麼都沒有了。」奸相掏心掏肺地看著他勸道。

「咱們能往哪兒逃……」燕帝猛地又改口道,「往哪兒撤呢!」

「咱得老家草原啊!大明的軍隊多是南方人,多是步兵,騎兵的話,他們的的馬匹都少的可憐。咱們學習先祖,組建騎兵。咱的鐵騎曾經橫掃天下,我們亦可以。」奸相深吸一口氣道,「他們的水師再厲害,離開了水也是一堆破木頭。」

此話一出說的在場的人心潮澎湃的,熱情高漲。

「相爺說的對,他們到了草原估計連路都找不到。」

「根本無法辨別方向,到了草原那就是迷途的羔羊,任咱們宰割。」

「對對對!撤回草原,用漢人的話來說︰那就是天時地利人和,咱全佔了。」

「諸位、諸位!」太尉看著一個個興奮的臉通紅的同僚,「咱現在被困燕京城,能突破重圍嗎?」

先別想以後怎麼恢復祖宗往日的榮耀,先想想眼下吧!人家的大炮如果架起來,咱能躲的過去嗎?

呃……一句話讓殿中又安靜了下來,比之前更加安靜。

*

姚長生和楚二少兩人回到了營地,耳邊乍然听見了熟悉的鷹唳聲。

楚二少抬眼看著天空中突然出現的黑點兒,「姚叔,是啾啾,是爹爹來信了。」興奮地跳下馬道,「肯定是有好消息了。」

啾啾一個俯沖下來,落在了楚二少的馬鞍上。

「姚叔,快點兒,快點兒。」楚二少激動地看著姚長生催促道,啾啾的脾氣太大,一般人不敢靠近。

「傻蛋它們跟啾啾相反,熱情的很。」楚二少神色哀怨的看著啾啾道,「你怎麼不學學它們。」

話音剛落,啾啾鷹隼般的眼神看向了楚二少。

「不說了,不說了,我們啾啾最棒了。」楚二少很沒出息的‘投降’道。

姚長生搖頭失笑地從啾啾的腿上拿下了竹管,拆開了信件,勾起唇角笑道,「齊魯拿下了。」

「太棒了,這下子就剩下大燕了。」楚二少高興地拍著手道,又好奇地問道,「怎麼拿下來的。」

「走咱們進營地再說。」姚長生將手中的韁繩交給了馬童,與楚二少一前一後的回到了大帳。

姚長生坐在交椅上將手中的信遞給了楚二少道,「信上寫的簡單,圍而不殲,他最後投降了。」

「投降了。」楚二少微微搖頭道,一目十行的看完信,抬眼看著姚長生道,「真沒想到,我還以為他會以死抵抗呢!」

「自從南漢王被滅了之後,那些所謂的義軍都紛紛歸順皇上了,在金陵城養老了。」姚長生輕哼一聲道,「他們扯旗造反,本來就沒有大的志向,說句不客氣的當時因為活不下去才殺官奪府的。後來有吃有喝的,美人香,英雄冢。」

「我還擔心他萬一頭腦發昏跟著官軍夾擊咱們怎麼辦?」楚二少嘿嘿一笑道,「畢竟他們都跟牆頭草似的。」

「他到不會,這些年一直跟官軍打個你死我活的。結了死仇,不死不休。」姚長生沉靜的目光看著他說道,「你可以查查他的出身,父輩是被差爺給逼死的,家破人亡。」

「差爺?」楚二少不解地看著他問道。

「收稅的差官。」姚長生幽深的雙眸看著他說道,「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這下子唐叔肯定打的不過癮。」楚二少笑呵呵地說道,「不知道會不會鬧脾氣,他可是帶了不少的震天雷和紅衣大炮的。」

「呵呵!」姚長生聞言搖頭失笑道,「估計知道咱的戰果以後,會捶胸頓足的。」想想那場面,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燦爛了。

「那也沒辦法,唐叔暈船,真要在海上漂幾個月,真會要命的。」楚二少不厚道地笑道,看著信最後一行,「哦!唐叔率兵要與咱匯合了。」

「就是不知道能否趕上。」姚長生眸光深沉地看著他說道。

「啊!」楚二少聞言眼楮一亮道,「姚叔,怎麼要發起進攻了嗎?」

「嗯!」姚長生面容冷峻地看著他說道,「他們可能要跑了。」

「跑?往哪兒跑。」楚二少滿臉疑惑地看著他說道。

「往草原跑,那本來就是他們的老家。」姚長生幽深的雙眸看著他說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我還以為他會有些骨氣國破城亡,以死殉國呢!」楚二少輕哼一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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