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棟低頭看著被雨水踏濕的衣服,干脆月兌了中衣,露出精壯的膀子,手撐著衣服烤著火。
「徐叔,您身上刀疤是戰場上留下的。」楚澤元目光越過篝火看著上身不少的刀疤道。
「哦!」徐文棟低頭看著身上的疤痕道,笑了笑道,「都是早些年留下的,看這疤痕都淺了許多。」
楚澤元聞言了然的點點頭,沒有新疤,是因為地位上升,雖然依舊沖鋒陷陣,可火器的大量的投入到軍中,受傷也可忽略不計,身上想留疤不容易。
「徐叔,這晚飯怎麼解決?」楚澤元看著徐文棟問道。
「伙房怎麼回事?因為下雨就不做飯啦!」徐文棟騰的一下站起來道,「老子找他去。」
「別別別!」楚澤元晃了晃身體,能清晰听見著晃悠聲,笑了笑又道,「又不打仗,少吃點兒也沒關系。」目光落在他身上道,「我怕你餓了。」
「我也不餓。」徐文棟哭笑不得地說道,「我也灌了一肚子的水。」
「那咱就別吃了,這雨不知道下到什麼時候,省著點兒柴火用吧!」楚澤元听著雨聲道。
「好,听你的,就是雨停了,這樹木還得曬曬,不然這柴火又潮又濕根本無法點燃。」徐文棟點頭同意道,听著外面的雨聲,難免有些煩躁,這該死的雨希望明兒停了。
「徐國公,打擾了。」郭俊楠挑開簾子走了進來道。
「都安置好了。」徐文棟一身水淋淋的他道。
「安置好了,來這里烤烤火,省著點兒柴火。」郭俊楠在楚澤元的幫助下月兌掉了身上的雨衣,盔甲,只著中衣坐在火邊。
「這雨不知道下到什麼時候。」郭俊楠擔心地說道,「河水暴漲,燕軍在炸河堤的話,對我們更加的不利了。」
「河面不平靜,風雨大作,他們不可能行動的,再說了這紅衣大炮不能見水的。」郭俊楠給了他們一個安心的眼神。
「這就好,我真怕那個瘋子,現在就行動。」徐文棟長出一口氣道。
「而且那邊地勢低,這麼大的雨不知道會不會被淹了。」郭俊楠雙眉輕揚看著他們說道。
「什麼?」徐文棟和楚澤元兩人眼楮瞪的溜圓不敢置信地看著他,「還有這好事。」
「你們都不看輿圖的嗎?上面標記著呢!」郭俊楠驚訝地看著他們說道。
「沒有,我以為上面的數字有啥特殊意義,沒想到。」徐文棟翻了翻手中的中衣,衣服薄干得快,伸手模了模差不多他直接穿在身上,裹著,拿著搭在腿上的腰帶扎了一下。
「上面標著大概的高度。」郭俊楠眉眼含笑地看著他們說道。
「這……這高度如何計算啊!」徐文棟詫異地說道。
「這個最簡單了,利用影子。」楚澤元笑嘻嘻地說道,「不過得有參照物。」簡單地介紹了一下。
徐文棟笑了笑道,「不管如何能看見河對岸燕軍倒霉,我可是太高興了。」
「先別高興的太早,這麼下去,咱們這地兒也不太保險。」郭俊楠緊皺著眉頭看著他說道。
「咱這地兒高高的,還能有什麼危險。」徐文棟不解地看著他說道。
「我怕泥石流。」楚澤元開口道,「防災小冊子上寫著呢!」
「不會吧!」徐文棟不太相信地說道,總覺得有些夸大,「長這麼大我沒見過。」
話音剛落不久,徐文棟就見識了,天剛蒙蒙亮,巨大的聲音,如山崩地裂似的,吵醒了頭一點點的他們。
因為一直下雨,三人也不敢睡,這大帳里哪兒都潮乎乎的,睡也睡不安生。
「什麼聲音?」徐文棟一個激靈醒來,身子一歪差點兒沒坐地上。
「出去看看。」郭俊楠將雨衣遞給了徐文棟,自己穿上,裹嚴實了。
「我也去。」楚澤元站起來看著他們倆道。
「前方情況不明朗,你不能去冒險。」郭俊楠想也不想地說道。
這一次郭俊楠和徐文棟兩人意見出奇的一致。
「轟隆隆……」響聲震天,嚇得三人挑開簾子顧不上大雨就跑了出去。
將士們因為巨大的聲響都從帳篷里跑了出來。
他們看著眼前的一切被嚇傻了,有的甚至腳軟的直接坐在了地上,為什麼?心里後怕。
幸虧昨兒離開了原來的安營扎寨的地方,不然他們死定了。
「這是小冊子上寫的泥石流吧!」徐文棟哆嗦著雙唇結結巴巴的說道。
地動山搖,山上的樹木像是紙糊的一樣被揉碎,吞噬一切,原本有些泛黃的山坡此時被沖的七零八落的,面目全非。
整個山坡轟然給削掉了一半,山間小道脆弱的不堪一擊,而他們昨兒駐扎的營地直接被掩埋了。
速度快的超乎想象,真是連跑都機會都沒有。
「那個……那個……咱這里有危險嗎?」徐文棟臉色煞白地看著郭俊楠和楚澤元。
「不會。」楚澤元抹了一下臉上的雨水看著他說道。
「你怎麼這麼肯定,看樣子這可是一條山脈,這眨眼間就到了咱們這里了。」徐文棟眼楮差點兒瞪月兌了窗,這未免太武斷了。
「咱昨兒駐扎的地兒,可以說是荒山野嶺,現在可以郁郁蔥蔥。」楚澤元指指前面又食指向下點點。
「這有什麼不同?」郭俊楠不解地看著他說道。
「沒有植被覆蓋,土變的松軟,這暴雨之下泥石流就很容易發生。」楚澤元又抹了一下臉上的雨水,「咱們這里你們自己看嘍!」
「差別這麼大嗎?」徐文棟不敢置信地看著他說道。
「事實明擺著呢!」楚澤元指指兩個地方道,「而且泥石流時不要順著它向下跑,應該向兩邊跑。這樣逃生的機會大。」看著他們忽然問道,「那些逃生小冊子徐叔,郭叔都沒看嗎?」
「呃……」兩人四目相對,相視一眼,心虛的又別開了臉。
看樣子都沒看過,拿到小冊子交給別人刊印分發了。
「既然這里是安全的,雨下的不停,咱們進去吧!」郭俊楠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道。
「為防有變,得派人查探四周情況。」徐文棟想了想看著他們說道。
「想法很好,但是有情況了,怎麼通知。」郭俊楠擔心地說道。
「這個……」徐文棟擰著眉頭看著他們說道,這人來回跑太耽誤時間了,到時候真有危險,黃花菜都涼了。
「搖搖樹枝。」程大奎突然開口道。
三人齊齊看向不遠處的程大奎,「怎麼做?」
「有情況,爬上樹使勁兒的搖樹枝,遠處看得清楚的很。」程大奎手比劃著說道。
「好主意。」楚澤元被雨水沖刷過的雙眸亮晶晶地看著他說道。
「呵呵……」程大奎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道,「在山上的時候俺們都是靠著這個傳遞消息的。」
原來是經驗豐富啊!
徐文棟看著他們拍板道,「就這麼定了,找爬樹利索的。」交代完後,他們重新進了大帳。
誰知道這雨淅淅瀝瀝的,停停下下的,下了七天。
天空終于放晴了,「太陽終于出來了。」楚澤元展開雙臂伸伸懶腰道,「感覺在下人都要發霉了。」
「不知道河對岸的情況怎麼樣?」郭俊楠雙眸期待地看著他們說道。
「看看去不就知道了。」徐文棟興奮地看著他們說道。
「咱得想辦法吃頓飽飯。」郭俊楠垂眸看著自己干癟的肚子道。
這些日子下雨下得哪里都濕乎乎的,嚴重影響了三餐,勉強維持著兩餐,最後一天靠喝雨水過來的。
現在哪里還顧得上打仗,先顧好自己再說吧!
想辦法弄些干柴火燒火做飯,實在沒辦法濕的柴火又煙又嗆的勉強的做了頓飽飯。
又帶上干糧,徐文棟帶上斥候又朝黃河邊上走去。
徐文棟到了黃河邊,吞咽了口水,與七天前的黃河相比,這河面的寬度幾乎漲了一倍。
他選擇部署紅衣大炮的山丘現在被淹的只剩下個頭,在渾濁的水中若隱若現的。
徐文棟拿出望遠鏡看過去,這一片水茫茫啥也看不見。
徐文棟四下看了看,看見有船隊過來,大喝一聲,「趴下!」
嘩啦一下他和他帶來的人全部趴在地上,很快看著船從眼皮子低下駛過。
「大元帥讓咱來看看,看個啥呀!一片汪洋連個鳥都沒有,還能有敵軍,說不得早就被淹了。」
「幸好咱們大元帥英明,果斷的撤離了北岸,沒有造成傷亡。」
「就是這河堤被水給淹了。」
「左右沒幾天這水很快就退了,河堤露出來就好了。」
……
聲音越來越遠,在徐文棟眼中漸漸的變成黑點,他才站了起來。
「走回去。」徐文棟帶著人撤了回去。
郭俊楠看見回來的徐文棟著急地問道,「情況如何?」
「郭叔,您先讓徐叔喝口水,吃點兒東西。」楚澤元好笑地看著急切地郭俊楠說道。
「我太著急了。」郭俊楠不好意思地說道,趕緊的給徐文棟又是端水,又是端飯的。
耐著性子等徐文棟吃完了,不等他們追問就竹筒倒豆子地說道,「黃河河面因為連日來的大雨,感覺這河面寬長了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