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楚澤元坐在書案對面看著楚九朗聲說道，「我已經見識了水戰了，想見識一下步兵和騎兵。」燦若星辰的雙眸看著他說道，「爹爹，我的身手自保沒有問題，您就讓我去吧！」
說到身手，這小子盡得弟妹的真傳，十八般兵器刀槍劍戟樣樣皆通，孫子兵法，兵書戰策，安營扎寨，跟在自己身邊這幾年也是有了長足的進步。
弓馬騎射，那是百步穿楊，在馬上如履平地一般。
身輕如燕，飛檐走壁如玩兒一般，不是自己吹文武雙全。
但是實踐經驗還是欠缺，有股子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沖勁兒，缺少了沉穩勁兒。
「兒子，你要知道，這次與南漢王水戰不一樣。燕廷可是一點兒武德都不講，南漢王好歹還保留點兒體面，那是各憑本事。」楚九眉頭緊鎖看著楚澤元擔心地說道。
「爹爹不是有了應對之法了。」楚澤元雙眸閃閃發光地看著他說道。
「萬事不可能做到萬無一失的。」楚九深吸一口氣道，「炸黃河咱還能躲，能往高處跑，可這瘟疫可是防不勝防。」
「可是就是因為艱難才去的呀！」楚澤元點漆明亮的雙眸看著他說道，「這樣鼓舞士氣。」
「傻小子，這可是瘟疫，談疫色變，會傳染，會死很多人的。」楚九雙眸黑的如濃的化不開的墨似的看著他說道。
「我的身體很棒，不會有事的。」楚澤元捶著自己的胸脯砰砰作響道。
楚九看著態度堅決的他說道，「你娘親答應了嗎？」
「想也知道娘親不會答應的，我還沒說。」楚澤元眼神游移著不敢與之對視，目光注視著他道，「二弟就可以去啊！」
「你二弟坐船，一路北上，踫見的機會少，況且京城，大燕皇帝不會蠢的在家門口制造瘟疫，那無異于自尋死路。」楚九眼底閃過一抹殺氣看著他說道。
「爹爹，說了這麼多，這只是咱們的猜測，萬一不會發生呢！」楚澤元眼神隱隱有些期待地看著他說道。
「小子，永遠不要低估人的不要臉程度，他們只會一次次的讓你瞠目結舌。更不要心存僥幸。」楚九眸光深沉地看著他說道，「狗急了還跳牆呢！這眼看著大好的江山將丟了，你認為他們會坐以待斃，肯定是垂死掙扎，用盡一切狠辣的超乎你想象的手段。」
「咱們不能避開嗎？難道只能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楚澤元滿臉疑惑地看著他說道。
「這個避不開，早點兒滅了他，早日天下太平。」楚九剛毅的臉龐看著他神色堅定地說道，「遲了不知道又有啥狠辣的手段。」
「那爹爹，你會告知此行北上的危險嗎？」楚澤元不由得擔心地說道。
「會！」楚九聞言黑眸輕閃看著他說道，「出征什麼時候沒有危險了，戰場上刀劍無眼隨時會沒命的。」
「好男兒無所畏懼，我們退縮了，身後的家人、百姓怎麼辦？就會更讓燕廷肆無忌憚，結果是大家一起完蛋。」楚九堅毅的眼神看著他說道，「敢使出這種手段，證明燕廷已經徹底不行了。」樂觀地看著他說道，「咱們早有防範，六一那邊也忙著準備藥材，所以別擔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如此這般肆無忌憚，我相信老天也不會站在燕廷那邊的。」楚澤元明亮的雙眸看著他說道，「爹爹您既然這般有信心，那麼我去您不反對吧！」
「臭小子！」楚九食指點著他道，說不擔心是假的，但心里更多的是高興，老懷安慰，呸呸！自己還沒老呢！
他要是慫包，躲在自己後面，自己才要哭呢！後繼無人啊！
心里琢磨了琢磨，楚九忽然開口道，「我跟你娘親說，咱倆一起去。」
「爹爹不可。」楚澤元想不也想地攔著他說道，「國不可一日無君，您不能離開金陵城。」
「可是你自己去，我不放心啊！」楚九憂心忡忡地看著他忍不住開口道，從小寶貝長大的，不是這操蛋的世道，哪里舍得他冒險。
「爹爹，您剛才還信心十足呢？怎麼這會兒又放心不下了。」楚澤元稚氣的臉上透著笑意看著他說道，「我會做好防護的。」
「可是這天氣越來越熱，穿的又那麼厚，會中暑的。」楚九擔心地看著他說道。
「爹爹我現在雖不能說寒暑不侵，但不怕熱的。」楚澤元眸光閃著璀璨的光看著他說道，「再說了，我也不會在大太陽下曬吧！我這次依然是多听、多看，不會輕易上陣的。」繼續加碼道，「我會帶齊師父做的藥丸的。」
楚澤元看著還不松口的爹爹，板著還帶著嬰兒肥的小臉，看著他鄭重地說道，「爹爹，您剛剛登基，必須留下穩定民心，金陵離不開您。」俏皮地朝他眨眨眼道，「爹爹不相信自己親手帶出來的兵馬。」
「好吧！」楚九深吸幾口氣看著他說道，「像在水師一樣。」
「兒子遵命。」楚澤元爽快的雙手抱拳躬身應道。
「哎！本來還說你這太子登基之後再出征呢！」楚九有些抱歉地看著他說道。
「不著急，等打下來燕京城，再舉行也不遲啊！」楚澤元無所謂地說道，點漆似的黑眸看著他笑道，「您已經宣布了，不差這一時半會兒。」
「行吧！」楚九漆黑如墨的雙眸看著他，「我本來還擔心你徐二叔貪功冒進呢！你要跟著，他就不敢了。」
楚澤元聞言黑眸轉了轉，就明白了，「爹爹，放心吧！我們主要任務是防著左都鈺炸黃河。」
「這個不好防。」楚九清楚明白地說道，「防不勝防。」
「那就任他胡來呀！」楚澤元黑著臉看著他氣憤地說道。
「現在也沒有最好的辦法。他們就是這樣，要不然我能讓六一他們留下來幫著防洪嘛！」楚九雙拳緊攥 里啪啦作響道，「他們等著受死吧！」
「只希望咱們都平安無事。」楚澤元雙手合十由衷地說道。
「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只有天命了，希望老天垂憐，可憐、可憐咱們了。」楚九眸光悲憫的看著窗外的暗下來的天色道。
「會的，會的。」楚澤元重重地點頭道。
*
楚九抬眼看看窗外的天色站起來道，「走吧！該吃飯了。」
楚澤元上前跟在他身旁道，「爹爹，這步兵的伙食怎麼樣？」
「怎麼怕伙食不好啊！」楚九跨過門檻看著他笑道。
「那倒不是，只是單純的想問問。」楚澤元充滿好奇的雙眸看著他說道，「出門在外肯定不比家里，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知道就好，好吃談不上，反正餓不著肚子。」楚九微微側目看著他說道，「條件很艱苦，尤其是向北打，中原前些年不說了，災荒、戰亂、瘟疫輪番來，這些估計也好不到哪兒去。所以別指望在水上，那好歹靠水吃水。」
「爹爹，我是那麼嬌氣的人嗎？」楚澤元噘著嘴小聲地嘟囔道。
「委屈嗎？」楚九突然停下腳步看著他說道。
「什麼意思？」楚澤元眨眨水汪汪的大眼楮看著他說道。
「你本可以不用去吃這些苦的。」楚九深邃的雙眸看著他說道。
楚澤元聞言莞爾一笑道，「在家干什麼混吃等死。如果爹爹是鄉下的土財主，那我就可勁兒的隨心所欲，到年紀了子承父業。可爹爹明顯不是，要守著咱老楚家的江山，就得挑起自己該有的責任。」
楚九欣慰的看著自家兒子，真是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能頂事了。
「走吧！你娘親等著呢！」楚九拍拍他的肩頭道。
*
吃過晚膳，楚九朝大兒子使使眼色，楚澤元笑著點點頭，表示收到，帶著兩個弟弟去了書房。
鐘毓秀看著他們父子之間眉來眼去的，「你們瞞著我想干什麼？」
「孩兒他娘，跟你商量個事。」楚九討好地看著她說道。
「什麼事？」鐘毓秀警惕地看著他說道。
「別那麼戒備嗎？」楚九手指捏著她的袖子晃了晃道。
「你這樣我更害怕，尤其是涉及到兒子。」鐘毓秀全身緊繃繃地看著他說道，深吸幾口氣，「我做好準備了你說。」
「那個……我說了，你可別激動，別忘了肚子里還揣著咱的寶貝閨女呢！」楚九握著她的雙手給予她力量。
「說吧！我不激動。」鐘毓秀緊抿著唇一臉嚴肅地看著他說道。
「元兒想跟著文棟他們北上，迎擊大燕。」楚九眸光一瞬不瞬的注視著她一字一句地說道。
「你……你……」鐘毓秀臉色煞白的看著他哆嗦著雙唇。
「說了，別激動，別激動。」楚九伸手輕撫著她的雙臂道。
「你讓我怎麼能不激動，元兒跟著文棟兄弟北上，正面迎擊大燕，這有多危險。」鐘毓秀搖頭如撥浪鼓道，「我不同意。」
「這是元兒自己要求的，正因為前途艱難，他才沒有退縮，不愧是老子的種。」楚九眼底盈滿笑意看著她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