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兩個都圍著他姚長生。」徐文棟這次真的酸了。
「下次咱給你夾好不好。」唐秉忠滿臉笑容地看著他哄道。
「去,我是小孩子嗎?我沒手嗎?」徐文棟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道。
「你看看你可真難伺候?」唐秉忠扁著嘴,委屈巴巴地說道。
「說笑呢!」徐文棟神色和緩地看著他說道,「怎麼還不讓人發牢騷啊!」
「你繼續發牢騷,俺回去了。」唐秉忠指指自己的營房道,這麼難伺候,也不伺候了。
話落轉身離開。
徐文棟目送他離開,回頭眼神晦暗不明的看著漸漸沉下去的夕陽,自己與他們的距離真是越來越遠了。
煩躁的扒拉扒拉腦袋,關鍵這個無解,人家家學淵源,自己娘的拍馬都追不上。
難道要認命!不甘心啊!
直到太陽落入山坳,徐文棟也沒有想出辦法。
這對他來說太難了。
*
既然要發動對襄陽城士紳的最後一擊,那麼轉過天街邊的店鋪一開門,路天行就將食鹽的價格,砸到原價。
門店前排起了長隊,都是前來購買食鹽的百姓。
路天行特會說話,知道襄陽城食鹽困難,專門從外地調來的。
贏得了滿堂喝彩。
這一下子,可士紳可炸了窩了,「姓路的手里怎麼還有那麼多食鹽,不是都被咱買了。」
「這我哪兒知道啊!」
「你們一個個到現在還看不出來嗎?這姓路的跟楚九那王八蛋是一伙兒的。」
「這高明是楚九的人,啥時候姓路的也是他們的人。」
「那你們現在怎麼解釋這姓路的為什麼幫楚九。」
「那現在咱們砸在手里的鹽怎麼辦?」
「還有咱借的印子錢?債主可是姓路的。」
這一驚恐的事實把他們都給嚇傻了。
「不怕,不怕,咱有鹽,可以買出去周轉的。」
「呼……」一個個長長的松了口氣,「鹽也是銀子對吧!」
「賣個屁,咱高價收回來的,得賣多高的價格才能收回本錢。」
「再加上,陸運,水運被楚九那王八蛋給控制住,賣出去,特娘的咱們連這襄陽城都出不去。」
這下子是徹底傻眼了,借印子錢,抵押宅子、鋪面、田產,高價收購了那麼多食鹽回來砸在了手里。
這可怎麼辦?
這麼多鹽娘的吃到幾輩子都吃不完。
「別想鹽了,還是想想這債主上門咱們怎麼辦吧!咱們還不了錢,什麼都沒有了,就直接被趕出去了。」
「什麼怎麼辦?他們設計咱們,我死也不認。」
「你這耍賴,耍的,願賭服輸。姓路的背後站的是楚九,人家兵馬可就在門口等著呢!」
「這左也是死,右也是死,咱跟他們拼了。」
「就你府上那些家丁還不夠人家塞牙縫的。」
「唉……」又是一群哀嚎聲。
「諸位,諸位,如果咱們配合燕廷呢?」
「你什麼意思?」
「我有消息,燕廷大軍不日就會開到襄陽城下,咱們里應外合,干掉楚九那王八蛋就保住咱的產業了。」
「好好好!楚九那王八蛋本來就是反賊,他死了,咱就沒事了。」
「我說你們是不是高興的太早了。」
「啥意思?」
「就咱現在這樣,能撐到燕軍到嗎?」
「他說的不日就來了。」
「不日,是幾日啊!明兒,後兒,還是大後兒。咱現在連明天的太陽能否見到都不知道,指望燕軍,這根本不現實。」
「啊!」
話音還沒落呢!路天行帶著人馬就殺了上來,‘討債!’
「他……他……怎麼知道咱在這兒呢!」
「你問我,我問誰啊?」
一個個臉色煞白,一臉的驚恐!
*
楚九他們只用了一招,就讓襄陽城的士紳吃盡苦頭,一方面價格下跌虧本;另一方面還要支付借印子錢高額的利息。
在這場較量中,襄陽城的士紳受到重創,不少的投機分子血本無歸,還欠了一大筆銀子,走投無路跳漢江的不在少數。
元氣大傷的也不敢在興風作浪,一個個老老實實的,再也不敢興風作浪。
在執行政令時,那是一點兒磕巴都不敢打。
袁為民將關押在牢里的兩批人放了出去,外面已經翻天覆地的變化。
紈褲子弟們失去了家族的靠山,那是如喪家之犬似的,人人喊打。
佃農們也重新得到了土地,成了自耕農!
「哈哈……」唐秉忠高興的哈哈大笑道,「解氣,解氣,真特娘的過癮。」
「現在知道了,沒錢沒權,那些士紳就是個屁。」徐文棟冷哼一聲道。
「行了,現在襄陽也恢復了,咱……」
楚九的話還沒說完,外面就傳來急促地腳步聲,「啟稟主上,探子來報!」
「速速報來!」楚九提高聲音看著門口道。
自從拿下襄陽城後,楚九下令四門緊閉,東西南北四座城門增加五百名弓箭手,然後派出遠探,近探,各路探子探探荊州各路有什麼動靜。
對城內更是嚴格的排查各路密探,第一消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來人雙手抱拳躬身朗聲道,「報!啟稟主上,燕軍十萬人馬向我襄陽襲來,並準備了一百單八門紅衣大炮。」
「傳令下去,所有人撤回襄陽城。」楚九一臉正色地看著他們說道,「包括城外百姓,要快。」
「城內實行軍管,糧食及生活用品,開始定量定時發放。」
……
隨著一道道命令下達,襄陽城進入戰時狀態。
「是!」所有人起身行禮離開,開始有條不紊的像城內撤。
只有陶六一和韓金虎他們領著三千兵馬和特殊的輜重,沒有進城,而是快馬加鞭在官軍來之前,撤出襄陽,撤到御橋鎮躲藏起來。
在這里耐心的等著,與丁大和程大奎的五千兵馬匯合。
干什麼?先炸了那一百零八門紅衣大炮,沒有它們,這固若金湯的襄陽城,他們就別想攻進來。
當然傳遞消息的是啾啾這個大功臣,現在這只鳥跟他們熟悉了,卻依然傲嬌。
從爪子上拿消息可以,但是想要模模親香,親香,那是別想。
這鋒利的鷹嘴,能將你這手給你扎透了。
*
楚九他們站在襄陽城頭,看著護城河對面相距不到二里地,大燕軍隊,像螞蟻一樣,正在挖戰壕,拉鹿角,立大旗呢!
什麼日旗、月旗、龍旗、鳳旗,正中央一桿大道旗,上面的字拐著彎跟毛毛蟲似的。
楚九他們不認識,「你們誰認識這是哪路人馬嗎?」
姜鈺抱拳回稟道,「啟稟主上,這是荊州王帳下的蘇日勒和克。」
「這蘇日勒和克可是一員猛將!」姜鈺緊接著又道。
「猛將啊?」唐秉忠不屑地撇撇嘴道,「是龍在這兒就得盤著。」
「荊州王,那離咱就很近了。」楚九若有所思地說道。
「沒想到這麼久才來。」楚九有些驚訝地說道。
「這推三阻四的估計不願意來。」徐文棟聞言隨口說道。
「看來燕廷對地方的掌控能力越來越弱了。」姚長生意味深長地說道,「這七星台事關國運,知道襄陽被咱拿下,會立馬派兵前來,居然拖拖拉拉到現在。」微微搖頭。
「都忙著為自己撈好處,誰管你燕廷怎麼樣?」楚九冷哼一聲道,「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不講好了價錢,怎麼舍得出兵呢?」
「這名字可真夠長的。」唐秉忠看著他們微微搖頭道,「念起來真夠拗口的。」
「漢語簡單,就倆字威武。」姚長生看著他笑呵呵地說道。
「這听起來多有氣勢啊!」唐秉忠挺了挺胸膛道。
「行了,咱們去看看其他城門的情況。」楚九看著他們說道。
順著城牆上的馬道,下了城牆,翻身上馬去了其他幾個城門。
登上了西城門一眼望不到邊兒帳篷,只見中軍大帳後面挑著一桿大道旗,綠段子面的,白火焰中間黑字,趙!
「俺認識這個漢字,趙!」唐秉忠笑呵呵地說道。
「這趙字,不會是儋州主帥趙世勇吧!」楚九驚訝地說道。
「不錯,人稱雙槍將,也是能文能武。」姜鈺看著他介紹道,「他使得雙槍非常的厲害,在燕廷是有名的上將。」
楚九他們又登上了南城,來到南城頭一看, ……這邊人更多了。
從護城河向前去,挖了三道壕溝,埋著鹿角……帳篷都是井井有條,出入有徑,進退有方,正當中是黑緞子面大旗,白月光,大紅的血字,如認識。
「這是武昌大帥,飛刀將帥莫日根。」姜鈺趕緊解釋道,緊接著說道,「漢語的意思是高超的箭法。」
楚九對他是略有耳聞,「听說此人飛刀特別厲害。」
「是!此人在萬馬軍中斬將奪旗只在瞬息之間。」姜鈺雙手抱拳認真的介紹道。
楚九他們又登上了最後一座城門,這次帥字旗,他又看不懂了。
「這是燕廷大都督阿日斯蘭。」姜鈺拱手介紹道,「漢語的意思是雄獅。」
「喲!連這尊佛也請出來了。」楚九回頭看著眾將領道,「看來咱們的面子夠大的。」
「主上知道他?」姜鈺驚訝地看著他說道。
「老太師帳下的愛將。」楚九清透明亮的雙眸看著他說道,「知己知彼、百戰百殆!」
自從有了逐鹿中原的野心之後,燕廷將帥的名單都讓他看的起毛了,這各路義軍家底叫的上姓名的文臣武將也是牢記于心。
「大哥,咱是四面被包圍了。」唐秉忠神色自若地說道。
「主上,有道是人到一萬,無邊無沿,人到十萬,扯地連天。現在是人挨人,帳篷挨帳篷,馬號挨著馬號,把咱們圍在當中。像圍個鐵桶一樣,咱現在是插翅難飛。」姜鈺憂心忡忡地看著他說道。
「主上四城大致也看完了,咱們到王府在詳說。」姚長生看向楚九恭敬地說道。
「走!」楚九他們騎馬在無人的街道上一路狂奔到了王府。
*
楚九橫刀立馬的坐在了桌案後面的椅子上,面色平靜地看著他們說道,「在做的各位有什麼退敵良策。」
「咱們在人數上不佔優啊!」姜鈺聞言立馬開口道,「這四座城門最多分到一萬多人馬。」
「兵貴在精,而不在多。」姚長生搖著蒲扇,老神在在地看著他們說道。
「姜將軍,我們戰斗力不容小覷。」唐秉忠隨聲附和道,眼底迸發著上陣殺敵的渴望。
姜鈺看著盲目樂觀的他們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楚九看向其他人道,「暢所欲言啊!」
「現在不能打,敵人士氣正旺呢!」姚長生直接開門見山地說道。
「對對對,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反正襄陽城內糧草充足,咱就跟他們耗唄!」唐秉忠冷哼一聲道,「而且現在天氣炎熱,這帳篷一曬就透了,咱看誰熬得過誰。」
「先讓他們烤著吧!」徐文棟不厚道地笑道。
「如果是耗的話咱們不怕,我現在就怕那一百單八門紅衣大炮。」姜鈺憂心忡忡地看著他們道,對它的恐懼超過一切。
「可是剛才觀察四城燕軍時並沒有發現紅衣大炮的身影啊!」徐文棟驚訝地說道,「是不是咱們的斥候來報有誤啊!」
「不會的,這紅衣大炮行動力肯定比不上輕裝上陣的兵馬。」楚九聞言想也不想地說道,「再等等!」
對這紅衣大炮他很有經驗!
姜鈺聞言無比擔心地說道,「主上,他們這是要炮轟襄陽。」
「這不明擺著的嗎?」徐文棟輕笑出聲道。
「大哥,繳了它就是咱得了。」唐秉忠激動地摩拳擦掌道。
「唐老弟,這是紅衣大炮,不是震天雷,威力強,射程遠。沒那麼好對付。」姜鈺看著混不在乎的他們說道。
「姜老哥,紅衣大炮有什麼好怕的,去歲鐵木爾蘇不也是用五十門紅衣大炮打廬州嗎?」唐秉忠笑嘻嘻地看著他說道,「結果呢!還不是被我們給干掉了,多少都不怕。」
姜鈺看著輕松自若地他們,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姜伯伯我們有準備的,等的就是這一天。」姚長生鎮定自若地看著他說道。
得!既然人家有準備,我還急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