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5章 抱怨

「你們談公事也在嗎?」姚長生溫潤的眼眸看著陶七妮詫異地說道。

「對,齊夫人听不懂,就在旁邊繡花。」陶七妮眼神幽暗地看著他說道,「這樣是不是很麻煩,做女人很煩,怎麼不是個男人呢!」

「喂喂!你是男人了,我怎麼辦?」姚長生擔心地看著她道,「今兒怎麼這麼多感慨,怎麼有人給你氣受了。」

「那倒沒有,反倒非常的照顧,只是本可以不這樣的,增加他們的負擔。」陶七妮輕嘆一聲道,迎向他關切的目光,「我沒事。」反手拉著他的手,安撫道,「幸好還有你,謝謝了。」

這個真的無解,現實就是如此,她能干的顯得如此格格不入。

且現在這事也只有她,別人無法替代。

「跟我客氣什麼?我才該謝謝你,感謝老天讓我遇見你,不然我就是孤獨終老的命。」姚長生拉著她的手帖在他的臉頰,眸光繾綣溫柔地看著她,雙唇親了親她的小手。

「對了,家里怎麼樣還好吧!」陶七妮臉頰紅撲撲的趕緊轉移了話題。

「好著呢!」姚長生放下她的手,「對了,文棟和秉忠要成親了。」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他們比你大,也該成親了。」陶七妮聞言笑了笑道,「恭喜他們了。」拉拉他的手道,「這你能趕上嗎?禮錢呢?」

「趕不上了,禮到人不到。」姚長生笑眯眯地看著她說道,「這個就別操心了。」

「新娘子是誰啊?」陶七妮好奇地看著他問道。

「秉忠的新娘子是柳員外家的小姐。」姚長生輕嘆一聲道,「家境優渥,柳員外時廬州城有名的綢緞商人,可也擋不住噩運。」

「什麼意思?」陶七妮眨眨眼看著他說道。

姚長生將柳小姐的遭遇簡單的說了說。

「這可真是?希望他們幸福美滿吧!」陶七妮由衷地希望道,「那徐文棟呢?他的新娘子何方人士啊?」

「他呀,是季家小姐,槐溪書院季山長的女兒。」姚長生抿了抿唇不咸不淡地說道。

「你這興致不高啊!」陶七妮眼波流轉,努努嘴道,「你在我面前提及徐文棟的次數少的可憐。」傾身上前,小聲地說道,「你不喜歡他啊!」

「是他不喜歡我,沒有實力,還總想著壓我一頭。」姚長生冷哼一聲道,「老子不跟他計較而已。」

「這就開始了。」陶七妮無語地微微搖頭道。

「什麼開始了?」姚長生不解地看著她說道。

「黨爭。」陶七妮紅唇輕啟吐出兩個字道。

姚長生聞言搖頭失笑,還真是一語中的,「這真是無法避免。」

「那是,爭權奪利嘛!此消彼長,你們不爭了,有人該頭痛了。」陶七妮輕笑出聲道,「與人斗其樂無窮,我看你樂在其中啊!」

「他還不夠資格,我不用出手,他就快把自己給玩兒死了。」姚長生翻了個白眼不厚道的說道。

「怎麼這般篤定。」陶七妮聞言好奇地看著他追問道。

「自以為是。」姚長生不屑地撇撇嘴道,「看看季家出身,主上能看得上才怪。」

「槐溪書院,文人。」陶七妮眼波流轉,忽然瞪大道,「這想干什麼?想得民心啊!」

「那些算什麼民心。」姚長生聞言嗤笑一聲道,「他的算盤要落空了,與求賢若渴相比,自己培養的人更加的放心。」

「不過只是讀書認字這水平還是太低了。書是無辜的,是讀書的人,心思不正之人將書給讀歪了。」陶七妮眸光沉靜地看著他說道,「不然這些糙漢子,還是玩兒不過這有著九曲十八彎兒的文人,勝利果實還是落到人家手里。」

「我知道,得加大力度,學更高深的學問,還要全面的學,不能在簡單粗暴了。」姚長生聞言點點頭道,「主上心里也明白,現在地盤還小,人丁也少。這以後發展壯大了,明顯就不夠了,只是到時候得照著咱的路子來。不會那般苦苦哀求了,饑渴到來一個自稱賢士,就激動萬分,興奮的手舞足蹈。今時不同往日,有底氣就是不一樣了。」

「見多識廣,眼界、境界都不同了,看問題的角度也不同了。」陶七妮感慨唏噓道。

「平衡之道,始終少不了。」姚長生深吸一口氣道。

「這些傳統的技能,留給你慢慢的斗。」陶七妮聞言敬謝不敏地說道,「天不早了,我要睡覺了。」

「好啊!好啊!」姚長生激動地看著她說道。

「單純的睡覺。」陶七妮食指放在他的唇邊說道,「別忘了,你可是帶著任務來的。」

「不會耽誤正事的。」姚長生走過來,攔腰抱起了她,「我可不能冷落你。」

「放我下來,我得去洗漱,你不嫌髒啊!」陶七妮沒好氣地捏著他的臉頰道。

「咱們一起。」姚長生抱著她親昵的蹭蹭她的臉頰道。

小別勝新婚,干柴踫烈火,那是熊熊燃燒,將兩人徹底的淹沒了。

姚長生白天認真的訓練兵卒們投擲,晚上是努力耕耘,好好的疼愛自個娘子。

*

就在姚長生夫妻二人過這神仙眷侶,樂不思蜀的日子的時候,遠在廬州的也忙著準備唐秉忠和徐文棟婚禮。

相比于唐秉忠盛大的婚禮,與姚長生相比有過而無不及。

柳員外那是有錢的主兒,就這一個寶貝閨女,那很是舍得花錢,讓女兒風光大嫁,讓別人知道自己的女兒好好的嫁人了。

相比于唐秉忠,徐文棟的婚禮則低調了許多。

婚後楚九就開始了給兒子和女圭女圭們找老師了。

自家兄弟的面子還是要給的,凡是季家人有意的都可以來。

槐溪書院那般有名,季家子弟在讀書上那是沒得說。

經史子集,背的滾瓜爛熟,甚至倒背如流。

讓鐘毓秀無可挑剔,但是他們不能止步于只會背書吧!

大帥府要求的老師不說武藝高強吧!起碼你的弓馬嫻熟,畢竟說不得就要上戰場的。

這樣刷下來一大半兒,也不許五谷不分,下地種田也得會。

鐘毓秀也有說辭,那就是自古打仗是兵馬未動、糧草先行,不認識可不行!

糧草的調派,安排……讓他們漂亮的寫下來。

要的就是不但書本知識扎實,也實際經驗也豐富。

那真是通過重重考試,還真有人月兌穎而出,季家三房季儒亦,父母雙亡。

在季家毫無存在感,當然書香門第,仁義之家,在吃穿上不會虧待的,那也只是不會虧待。

有族規在,鐘毓秀對于這族規還真是非常感興趣,專門找來看了。

首先解決吃穿問題,口糧,五歲以上的季家各房族人,不分男女,每口每月給白米三斗。

布料,成年族人每人每年給冬衣衣料一匹;十歲以下、五歲以上的孩子各給半匹。

生存不成問題,就是學業了凡是季家族人都必須在槐溪書院讀書。

還有婚嫁補貼,族人嫁女,三十兩銀子;女兒若改嫁,則給二十兩銀子;族人娶媳婦,二十兩銀子,再婚不給錢。

有點兒意思,鐘毓秀食指劃過眉梢,就沖他們對自家的姑娘允許二嫁好感了許多。

這年月對女人苛刻,講究的是餓死事小,失節事大,從一而終,二嫁很難的。

喲!連喪葬費都有,族人身亡,按其輩份大小,給予二兩至二十五兩銀子的安葬費。

到了科考或者是外出赴任,給予路費補助。

倘若鄉親,姻親,親戚陷入貧困,或遇到饑荒不能生存時,家族商量共同量行濟助。

修橋鋪路,賑濟災民,名聲在外。

……

耕讀傳家,一族之本在于祭田,祭田是一個家族的公共田產,用來祭祀祖先、贍族等。在薩姆野漢野蠻瘋狂斂財後,還存有上千畝祭田,這季家還真是大地主。

可以說所有季氏的族人都有了一個保底的生存條件和基本的婚嫁體面,然後族人們通過源源不斷的接受教育不斷入仕。

書院的所在更是桃李滿天下,可惜現在沒有科舉,不然的話以現在的家族底蘊,未來大有可為。

算起來,這季氏一族已經有一百多年了。

*

這就難怪季儒亦,學問沒有落下,有道是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能這般自律也實屬難得。

讀書是很枯燥的,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無人敦促,很容易懈怠的。

鐘毓秀就欽點了,他作為女圭女圭們的老師。

這天上意外砸下來的餡兒餅,把季儒亦給砸懵了。

被大伯請到正房,听著那些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出去代表的是季家的門楣。

交好,拉攏,投其所好,哄著點兒,籠絡住。

他統統點頭,應了下來!

然而出了正房,看著里面點燃的蠟燭,卻黯然無光!

大伯老了,兩鬢都斑白了,把二房的妹妹嫁了,自己成了少爺的老師,就可以恢復昔日的榮耀嗎?

連人家為什麼要考校都搞不清楚了,楚夫人要的是真才實學,不但要書本知識扎實,還要君子六藝統統精通,是真正能教導少爺的老師。

不是陪玩兒的,那是誤人子弟。

唉……

自己絕對要當好這個老師,不辜負楚夫人的期望,抓住這來之不易的機會。

*

楚澤元穿著普通的衣服,開啟了上學堂的日子。

鐘毓秀對于孩子們的學業很上心,考慮到有些家庭不富裕的人家,中午學堂提供飯食。

「干什麼?」鐘毓秀看著正在收拾明天上課所用的楚澤元問道。

楚澤元聞聲立馬轉身挪動了兩步擋住了八仙桌道,「沒干什麼呀?」

「沒干什麼?你擋什麼呀?」鐘毓秀挑著眉看著他說道,上前兩步看著包里露出來的牛皮紙包。

這不用猜都知道是里面是糕點。

「怎麼了?學堂吃不飽啊!」鐘毓秀坐下來抬眼看著他說道。

「嗯!饃饃是高粱面和白面一起蒸的很粗,拉嗓子,稻米蒸出來的有些夾生,好像不熟似的。」楚澤元小嘴巴巴地說道。

「說完了?」鐘毓秀神色如常地看著他說道。

楚澤元眨眨眼看著娘親不像生氣的樣子,鼓足勇氣繼續說道,「還有……還有那菜也好吃,沒滋沒味兒的。」

「不好吃嗎?可你的同學在家里也吃這個,甚至還不如這個,都是純高粱蒸出來的窩窩頭。」鐘毓秀目光直視著他聲音不高不低地說道,「你們一起吃飯,看他們吃的如何?」

楚澤元低垂著頭,絞著手指,小聲地說道,「吃的可香了。」飛快地將牛皮紙包給拿出來,「娘,你別生氣,我不吃了。」

「我沒生氣。」鐘毓秀平和地目光看著他拉著他的雙手道,「你爹爹小時候還不到這個呢!」

「那吃什麼?」楚澤元抬起頭看著她說道。

「草根、樹皮。」鐘毓秀輕輕的搖著他的手道,「不說別的地方,這城內好多也吃不飽肚子。過年都吃不上一口肉。」想了想又道,「知道娘親為什麼給你們發一樣的衣服嗎?」

「為什麼?」楚澤元不解地眨眨眼看著她道。

「因為那些孩子或許沒有一件像樣的能出門的衣服,都是大人的衣服改小的,補丁摞補丁,或者光。」鐘毓秀清澈的星眸看著他說道,「你看看你爹爹幾時添新衣了。」

「沒有。」楚澤元歪著腦袋想了想道,「除了盔甲,好像就兩身衣服一直替換著穿。」

「娘親,我錯了。」楚澤元低垂著頭難過的說道,「我再也不抱怨了。」

「在學堂怎麼樣?跟小伙伴相處的好不好。」鐘毓秀拍拍椅子道,「來坐下,坐下跟娘說說。」說著松開他的手。

楚澤元拖過椅子坐在她身邊道,「相處的挺好的。」

「嗯!」楚澤元想了想道,「但是我跟他們一看就不一樣。」

「哦!哪里不一樣?」鐘毓秀饒有興致地看著他說道。

「雖然他們的手沒有凍瘡,但是都磨出了繭子。」楚澤元純淨的雙眸看著她說道,攤開自己肉乎乎的雙手,白淨,女敕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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