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2章 不好奇

「走的時候帶上棉衣,棉被,狐裘、大氅這些冬衣。」鐘毓秀黑漆漆的雙眸看著楚九說道,「天越來越冷了。」

「狐裘和大氅咱都有,這棉衣、棉被?」楚九驚訝地看著她說道。

「我讓制衣坊緊急趕制的五百套。」鐘毓秀關切地看著他說道,「這次都是在荒野上安營扎寨的,得穿厚點兒。」

「那棉花夠用嗎?」楚九擔心地說道。

「足夠用了,剩下的我打算織布,看看效果如何?」鐘毓秀聞言笑了笑說道。

「這制衣坊已經走上正軌了,我走了之後,天也冷了,你能不去就不去,有二妞她們看著呢!」楚九黝黑的雙眸看著她叮囑道。

「知道。」鐘毓秀目光溫柔地看著他說道,「還有嗎?」

「這城內外的防御我都讓文棟和郭將軍他們加強了,你別擔心。」楚九輕輕地拍著她的手道,猶豫的看著她道,「有些事不想嚇你但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你想說什麼?我可不是被嚇大的。」鐘毓秀反握著他的手道。

「我怕燕廷突然襲擊,所以如果我不在他們真的來了,你和郭將軍他們一起商量對策。」楚九幽深不見底的雙眸看著她憂心忡忡地說道。

「是因為殺了薩姆野漢嗎?」鐘毓秀聞言了然地點點頭道。

「對!那可是皇帝的堂弟,郡王出身。」楚九輕嘆一聲道,「我們可是把天給戳了個大窟窿。」

「你們都拿下廬州這麼久了,怎麼還不見行動。」鐘毓秀驚訝地說道。

「咱們對京城了解的太少了。」楚九伸手搓搓額頭說道,「許多都只是猜測,反正提前準備吧!」

「這生意向南做,北方太少了,還真沒有什麼消息來源。」鐘毓秀遺憾地說道,輕笑出聲道,「這次鹽井成功的話,咱往北面賣,就能有消息了。」

「這麼危險的事情你可別做。」楚九聞言抓著她的手忙說道。

鐘毓秀聞言一愣,「危險?」隨即搖頭失笑道,「你是不是誤會什麼?咱們做正當的生意,收集市面的上的消息,你以為打探消息還得深入皇宮大內啊!將市面上的消息收集起來就能分析出很多有用的消息了。」眸光深沉地看著他說道,「金錢收買我不反對,有錢能使鬼推磨,可咱現在日子緊巴巴的,這銀子得花對了地方。」極其厭惡地說道,「我不喜歡用美女去收買,這手段很卑劣,感覺姑娘家如貨物似的。」

「啊!」楚九驚訝地看著她,眼楮瞪的圓溜溜的。

「那麼震驚干什麼?」鐘毓秀星眸如墨沉靜地看著他說道,「將心比心,我也是姑娘家啊!不希望落到那樣悲慘的境地。」

「能用正當的方式,就簡單點兒。」鐘毓秀言語輕快地說道,「從當地米鋪的價格就能看出今年南方是豐收了,還是欠收了。」

楚九恍然地看著她笑道,「娘子聰明。」

「細心觀察都能發現,關鍵不會有人這麼聯想。」鐘毓秀笑眯眯地看著他說道,「就像是陶妹妹,這地方日志在咱手里那就是打發時間的書而已,可在她手里能發現那麼重大的事情。」

「那我娘子也聰明。」楚九目光溫柔地看著她說道,攬著她的肩頭笑道,「娶妻如此,夫復何求?」

「甜言蜜語。」鐘毓秀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眼底漾起的笑意卻是止也止不住。

「假如真的被燕廷圍了,你們一定要嚴防死守,不要輕易出兵。」楚九嚴肅地看著她說道。

「知道。」鐘毓秀聞言謹慎地重重點頭道,「這麼久不來,來的幾率還大嗎?」

「燕廷估計太虛弱了,就是來為郡王報仇也得籌集、籌集才有可能出兵。」楚九黝黑地雙眸看著她說道,「這是我和長生他們猜測的。」

「這……」鐘毓秀食指蹭蹭鼻尖道,「我說句喪氣話,你可別生氣啊!」

「說吧!」楚九看著她輕點了下頭道。

「假如你們不在,這燕廷來襲,我們怎麼擺月兌困境啊!你那在外的只是五百精兵,怎麼跟人家千軍萬馬抗衡啊!」鐘毓秀無比但心地看著他說道。

「山人自有妙計。」楚九眼底閃著自信地光芒看著她說道。

「什麼妙計?」鐘毓秀興致高昂地看著他說道。

「這個現在不能說,反正是讓他們有來無回。」楚九眼底閃著寒光看著她說道。

「算了,不問你了,我到希望他們別來打擾咱們安生的過日子。」鐘毓秀由衷地期盼道。

「這是不可能的事情。」楚九不厚道地潑冷水道。

「你這是故意的?」鐘毓秀微微眯起眼楮不滿地看著他說道。

「不是,這是實話。」楚九輕嘆一聲道,「老實說,咱也不希望的。」

「難怪了?」鐘毓秀微微歪頭看著他說道。

「難怪什麼?」楚九垂眸看著她問道。

「陶妹妹這次來,想在她走後,將陶叔和陶嬸送到城里來。」鐘毓秀眸光眨也不眨地看著他說道,「等你們走了,我干脆直接派人去接,接到大帥府好了。」

楚九聞言黑眸輕晃,「一定是長生告訴她的,防患于未然,與你們在亳州城外相比,城內反而安全的多。」

「對呀!雖然城外不是高山密林,但以陶妹妹的身手,想要跑容易的多。」鐘毓秀輕笑出聲道,「現在陶妹妹不在,在城外將遭受第一波沖擊,想想就恐怖。」

「我走了,偌大的帥府就你和兒子,有他們來陪著你也好。」楚九眸光柔和地看著她說道,「好了,天不早了,早點兒休息吧!」

兩人簡單的洗漱了一下,回房睡覺。

*

打點好行裝,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楚九他們五百人騎著馬趁著月夜在城外上路。

徐文棟和郭俊楠、唐秉忠目送他們離開,消失在濃濃的夜色中。

「哎!大哥這是去干什麼呢?還是這大晚上的走。」唐秉忠看著他們倆說道,「你們知道不?」

「不知道。」郭俊楠非常干脆地說道,手里提著琉璃燈籠。

「別問我,我也不知道。」徐文棟沖著他搖頭道。

「別管那麼多了,到時候該知道的就都知道了。」郭俊楠看著他笑呵呵地說道。

「你就一點也不好奇?」徐文棟緊跟在他們倆身後說道。

「好奇什麼?不說自然有主上的道理。」郭俊楠不緊不慢地說道,聲音低沉悅耳地又道,「咱們現在只要守好咱得家就好,讓他們沒有後顧之憂。」

「這出去主上為啥帶著長生啊!咱們不能去嗎?多帶一個不行嗎?」徐文棟扁著嘴酸溜溜地說道,「我也想去。」

「帶著長生自有主上的用意,咱們得守好了家。」郭俊楠聞言看著他笑著寬慰道,「咱們不是討論過了,這燕軍說不定就打過來了,得加強戒備。和他們比起來,咱們在家的也不會輕松。」

「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日難。」唐秉忠跟著隨聲附和道,「看看大哥他們是輕裝便行,天又漸漸的冷了,就知道這一趟出門不容易。」

「看你說的,我是怕吃苦的人嗎?」徐文棟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道。

「知道你能吃苦,可是大哥不帶你,你沖咱發脾氣也沒用啊!」唐秉忠笑著拍拍他的胳膊道,「別胡思亂想,耐心的等大哥回來。」

「走了,回去。」郭俊楠提著琉璃燈看著他們倆說道,「我送你們。」

「送什麼送?自家的軍營,模著黑都認得路,還能走丟啊!」唐秉忠大大咧咧地說道,「你不回家啊!」

「宵禁了,不回了。」郭俊楠邊走邊說道。

「宵禁對咱沒啥影響,讓守城的打開門不就得了。」唐秉忠聞言笑呵呵地說道。

「又沒什麼緊急的事情,就不去打擾人家了。」郭俊楠笑了笑說道。

「又是規矩對吧!」唐秉忠微微搖頭道,「你們呀!」

郭俊楠自然听的出他言語中不屑一顧,笑了笑道,「沒有規矩,不成方圓。」

「那你今兒睡哪兒?」徐文棟跟在兩人身後道。

「求二位收留一夜嘍!」郭俊楠回頭看了他一眼道。

「成,你要不嫌棄跟我擠擠好了。」唐秉忠看著他大咧咧地說道。

「那就多謝了。」郭俊楠滿臉笑意地看著他說道。

「謝啥子?跟咱客氣什麼?」唐秉忠笑呵呵地說道。

兩人將徐文棟送回了營房,去了唐秉忠的營房,湊合一晚。

*

寒意入晚秋,露重夜更涼,有姚長生這個向導在,他們整整疾馳了一夜。

天已經大亮,澄清的天,像一望無際的平靜的碧海,初升的朝陽萬道金光在空中跳動著,宛如海面泛起的微瀾。

田里的紅紅的高粱已經收完了,冒出頭的冬小麥綠油油的,好似波動著的綠色的流水。

而衰黃的葉片卻給田野著上了凋敝的顏色。

楚九拉著韁繩慢慢的停了下來,舉起手臂道,「跑了一夜了,咱們休整一下在上路。」

「是,主上。」姚長生拉著韁繩雙手抱拳應道,「這前邊有條河,正好可以埋鍋造飯。大概再走一炷香的時間。」

「那兄弟們,加把勁兒。」楚九一夾馬月復,甩著馬鞭說道。

馬兒瞬間加速!沖了出去。

稍頃到了河邊,真美啊!晚秋,是蘆葦花盛開的季節,眼前一望無際的、潔白的、輕盈的,柔美的蘆葦花,隨著風從河畔鋪天蓋地的飄來。

風兒在吹,葦桿兒在搖,朵朵蘆葦花如雪花般在風中舞動著。

楚九他們紛紛翻身下馬,松開韁繩讓馬兒自由的吃草去。

姚長生吩咐下去,讓兄弟們埋鍋造飯,提醒他們,「天干物燥,小心用火。」

「是!姚先生。」

姚長生和楚九他們三人坐在小馬扎上,圍在篝火旁,早晨氣溫低,還是有些冷的。

姚長生從包里抽出地圖,展開,「按照我家娘子提供的線索,咱還得走上三天。」

「騎馬也要三天嗎?」楚九撅折了枯枝扔進了篝火里,發出 啪聲。

「對!」姚長生視線從地圖上移開看著他說道。

楚九探著腦袋看了眼地圖,「這是淮南煤礦。」

「嗯!如果是鹽井的話,還要在北上三天。」姚長生指著地圖說道,「平陽在這里。」

「成,反正有時間。」楚九沉靜地雙眸看著他們說道,「就是不知道要找上多久。」

「這個我也不敢保證。」姚長生保守且謹慎地說道,「根據我家娘子的描述,大致位置有了,具體到地兒,還得仔細尋找。」砸吧了下嘴道,「我現在最擔心的是咱們白忙一場。」

「為什麼?」楚九劍眉輕挑看著他說道,沒有惱他為何不提前說。

「因為我不知道這礦有多深,不知道開采起來成本有多大,萬一付出與收獲不成正比呢?咱的開采技術能否達到,值不值得咱們大動干戈。」姚長生眸光澄澈地看著他直白地說道。

楚九沉漆黑如墨的雙眸緊盯著篝火,篝火在他的眼中跳動著,沉吟了片刻道,「先找到再說,你說過的辦法總比困難多,只要能找到,老子就能給它挖出來。」

啪……的一聲了折斷了手中的燒火棍,眼神堅定地看著他道,「咱們一定能行!」

「嗯!」姚長生看著他剛毅的臉龐,微微勾起唇角輕點了下頭。

「也許咱們可以樂觀點兒,能寫在地方日志上,或許煤層沒有那麼深。」姚長生看著眉頭緊皺的他又寬慰道。

「那你還這麼說,不是自相矛盾嘛?」楚九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道,「真被你嚇死了。」

「我喜歡做最壞的打算。」姚長生深邃的雙眸看著他老實地說道,「不然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不疾不徐地又道,「保持謹慎的樂觀。總得有一絲僥幸心理,希望老天站在咱這邊吧!」

「你居然信這個?」楚九聞言一愣,看著他搖頭失笑道。

「不信,只是一種期盼吧!」姚長生嘴角微微翹起看著他說道。

「別看咱從道觀出來的,也不信這神龕上的泥胎。真要保佑世人,就不該讓黎民百姓受苦。」楚九撇撇嘴冷哼一聲道。

這有點兒憤世嫉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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