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女莫若母，我還不了解你，你一撅……」沈氏看著陶七妮不客氣地說道。
「咳咳……」陶十五握拳輕咳兩聲，打斷她的話，小聲地提醒道，「斯文，斯文！」
「反正就那意思吧！我很了解你。」沈氏輕撫額頭，想了想道，「看看你倆能聊到一起，跟我們你說啥，我們能懂多少。你們有聊不完的話題。」
「對對！」陶十五忙不迭地附和道，「長生看著你的眼楮在發光，他稀罕你，你也不是討厭他，這在一個屋檐下，處著處著這感情就出來了。」
陶七妮看著積極賣力說服自己的兩人，搖頭失笑，「真是佩服、佩服。」
「佩服啥呀？都快愁死俺們了，也說服不了你。」沈氏十分沮喪地看著她說道，指指自己的頭發道，「看看，這頭發都愁白了。」
「娘，你的頭發烏黑、烏黑的，連根白頭發都看不見。」陶七妮指指她的腦袋不客氣地說道。
「是白頭發的事情嗎？為你的事情發愁。」沈氏黝黑的雙眸轉了轉道，「俺是怕俺們走了，這世上就剩你一個人，孤孤單單的。」說著說著眼楮紅了，「生病了連個照顧你的人都沒有。」
「娘，打住，打住，有事說事，不用唱這種苦情戲。」陶七妮滿臉黑線地看著她說道，「有錢，有僕人還怕什麼？」
「那能一樣嗎？」沈氏吸吸鼻子，紅著眼眶看著她說道。
「好了，好了，今兒到此為止，這個話題打住。」陶七妮捂著肚子站起來道，「餓了，不知道這飯做好了沒有。」話落轉身出了臥室。
陶十五抬手剛想開口叫住，自家姑娘，沈氏攔著她微微搖頭，「過猶不及。」
「應該趁熱打鐵。」陶十五看著她小聲地說道。
「別，那孩子心如明鏡，這事得她自己想通，不然誰勸都沒用。」沈氏清透的雙眸看著他認真地說道，「她知道自己在干什麼？也知道自己要什麼？比咱成親時渾渾噩噩的清醒多了。」
「那剛才的咱們說的，告訴長生嗎？」陶十五看著她問道。
「說！這樣長生才知道……」
去而復返的陶七妮提高聲音道，「你們要說了，這事就沒得談了。」語氣中濃濃地威脅。
沈氏蹬蹬跑出來，挑開珠簾道，「那你答應我，好好的考慮一下。」看著她認真地說道，「咱不說什麼稀罕不稀罕的，你最喜歡從實際出發，那麼有個男人撐在外面，你會省很多事情的。」
「這樣對他不公平吧！感覺在利用姚大公子。」陶七妮輕蹙了下眉頭看著她不太贊成道，「我自己的事情，怎麼能拖著人家下水呢！這不好，不好！」
「你說的公平是什麼？這不能你一個人說了算吧！我們得問問長生他是怎麼想的吧！」沈氏眸光凝視著她說道。
陶七妮聞言錯愕的看著她，堵的他啞口無言。
沈氏沒有錯過她臉色任何表情，自得的一笑道，「看你的樣子，就知道我說對了。」
「誰說的。」陶七妮別過臉死不承認道。
「那你心虛什麼嗎？為什麼不敢看我。」沈氏好笑地看著明顯逃避的她說道。
陶七妮扭過頭看著她嘴硬地說道，「我驚訝的是娘親好口才。」聲音嗲嗲的，膩味死人。
「你給我正經點兒說話。」沈氏揉揉自己的耳朵，听的起雞皮疙瘩，板著臉直視著她道，「至于你說的利用，以長生的聰明，他會不知道，他願意！」
「娘，按照您的思路答應他，我會覺得自己非常小人。」陶七妮煩躁地扒拉扒拉腦袋道，「挾情圖報！為人不地道。」
沈氏看著自家閨女天大的事都面不改色，現在卻為這事煩惱，感覺自己有些殘忍，「好了，好了，我不說了，不逼你了，你咋樣都行。你是我姑娘我向著你，他姚長生是我的誰啊！我才不管呢？」
陶七妮聞言搖頭失笑道，「娘，您這是改變策略了，我不會心軟的。」
「絕對沒有，我腦子哪轉的那麼快，只是心疼你，何時見你煩惱過。」沈氏眸光真誠地看著她說道，「面對狼群你都面不改色的。」
陶七妮聞言瞳孔微縮，斂眉沉思︰是啊！面對群狼那是目標明確，干掉對方。
難怪要把情感基因給截了，感情有太多的不確定性了。
「想什麼呢？」沈氏擔心地看著她說道。
「沒什麼？」陶七妮抬眼看著她微微搖頭道，烏黑的瞳仁轉了轉，逃避又不是自己的作風。
「我考慮行嗎？」陶七妮閉了閉眼看著她眼巴巴瞅著自己滿眼的擔心道。
「嘎？」沈氏不敢置信地看著她呆呆地問道，「考慮？」
「如果考慮結果不能如你們的意思呢？」陶七妮看著心里七上八下的她忽然問道。
「真不行的話，我也沒辦法，那只有想辦法，好好干！多攢錢，讓你後半輩子無憂嘍！」沈氏目光一瞬不瞬地看著她說道，「叮囑六一無論啥時候都要照顧你這個妹妹。勸長生別在執著與你，找個好姑娘，稀罕自己的姑娘，生兒育女，幸福的過日子。」
陶七妮聞言瞳孔輕閃，眼底閃過一絲自己都未察覺的不悅，「我去看看飯好了沒。」話落轉身出去。
沈氏微微翹起嘴角，臭丫頭，還說心里沒人家，那干嘛！臉色沉下來啊！「嘴硬的丫頭。」
陶十五耳听著自家姑娘離開了，緊走兩步，走到她身前看著她說道，「我听著有門。」臉上漾起開心的笑意道，「咱家妮兒，並沒有她所說的那般不在意，不是無動于衷。」
「不敢確定。」沈氏謹慎地說道，「只能稍微樂觀點兒。」
「啥意思？」陶十五著急地問道。
「這麼多年，長生就是捂石頭也焐熱了。」沈氏眼眸亮晶晶地看著他說道。
「咱家妮兒的心又不是石頭做的，鐵石心腸。」陶十五眉開眼笑地看著她說道，「剩下的交給長生吧！他那麼聰明，肯定能說服咱家姑娘的。」
「在男女之事上，要的不是聰明。」沈氏眉梢眼角流露出一絲笑容道。
「我不懂！」陶十五看著她老實地搖頭道，隨口說道，「難不成冒傻氣才成的嗎？」
「哎！就得傻乎乎的。」沈氏看著他重重地點頭道，「咱家妮兒看得太透了，不好，有時候人還是糊涂些好，不然活的太累了。」
「什麼意思？」陶十五傻乎乎地看著她道。
沈氏聞言無奈地看著如木頭般的他微微搖頭道，「男人？真不能指望。」
「我咋不能指望了。」陶十五不服氣地看著她說道。
「指望！你可是家里的頂梁柱。」沈氏看著幼稚的他道。
「走啦！吃飯去。」陶十五高興地看著她說都。
沈氏清明的雙眸看著他搖頭失笑，真是單純。
夫妻倆一前一後出了正房，朝前院走去。
*
風和日麗，燦爛的陽光透過綠蔭，撒在身上一點兒都不灼熱。
陶七妮望著湛藍的天空，也許該找姚大公子談談，她不喜歡拖泥帶水。
陶七妮走到前院，深吸一口氣跨進房間，「哦！都在呢？」
「來的正好，正要去找你們，飯做好了。」陶六一看著進來的陶七妮立馬說道，看著她身後無人，于是問道，「爹、娘呢？」
「在後面。」陶七妮指指外面道，「一會兒就來。」走過去坐在鼓凳上看著他們問道，「她們做飯如何？」
「這點兒放心，專門讓大師傅教過的。」姚長生聞言趕緊說道，「如果不合口味的話，那就得你自己教授了。」
「明白了。」陶七妮輕點了下頭道，目光一瞬不瞬地緊盯著他的眼楮。
姚長生被她給盯的毛毛的，喉結微微滑動，「你盯著我做什麼？」
「你眼楮放光……」陶七妮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進來的陶十五和沈氏給打斷了。
緊接著飯菜端了上來，「面條。」陶七妮驚訝地說道，她還以為她們會大展拳腳，做頓豐盛的。
「那個俗話說，出門餃子，進門面。」李氏看著她小心翼翼地說道。
姚長生高興地叫了聲，「好！」隨即又道，「退下吧！」
「哦！等一下。」陶七妮叫住了轉身的李氏道，「你們自己重新做，這些我們會吃完的。」
李氏眼底閃過一絲驚訝道，「是！」退了下去。
「娘！」陶七妮看向沈氏道，「以後這家里估計就咱三個，吃什麼提前告訴李氏，三菜一湯或者四菜一湯，量少些，夠咱吃就行了，不要做多了。」
「知道！」沈氏笑著點頭道。
「現在我也是吃多少，做多少，不浪費。」姚長生看向陶七妮的眼波流轉間盡顯溫柔。
陶七妮輕蹙了下眉頭，垂眸將小菜夾到自己碗里，慢慢地攪拌。
時刻注意著陶七妮的姚長生自然發現她神情的變化，只是不知道那點兒又觸動她了。
沈氏察覺兩人之間微妙的變化，立馬問道，「剛才那出門餃子，進門面有什麼說法嗎？」
「字面的意思，出門吃餃子，討個好彩頭，餃子的外形酷似‘元寶’，寓意著多財多福，這一般要出遠門的人，不是趕考的書生，就是外調的官員或者是做生意的，所以無論是仕途，官運還是財運，都希望這熱騰騰的餃子來開啟好運。」姚長生邊調著面條邊說道，「這餃子填上餡兒後，兩邊的餃子皮往中間捏，這時候兩邊的餃子皮，相當于人的嘴巴，象征著謹言慎行。出門在外不要禍從口出，家人希望在外的人平安順遂。」
「好寓意，好！」陶十五看向他們倆道，「等你們走的時候咱也包餃子。」
「至于回門的面，面條長長久久的寓意，希望一家人在一起永遠不分離，當在外的人回來之後，家人希望用一碗面留住他們，無需在為生計奔波。」姚長生簡單地解釋了一下道。
「願望是好的，但現在嘛！不太現實。」陶十五目光不舍的在他們身上。
「吃飯，吃飯。」沈氏趕緊招呼他們道，真是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了，提這個干什麼？
沈氏橫了陶十五一眼，陶十五也意識到自己這話有些掃興，忙道，「吃飯，不然面條該糊了。」
吸溜……吸溜……聲不絕于耳，眨眼間一碗面條下肚，桌上的小菜也吃光光。
*
「姚大公子，我們出去談談。」陶七妮黑白分明的雙眸看著姚長生突然說道。
「談談？」姚長生一瞬不瞬地看著她的雙眸充滿了疑惑，看著她清澈見底的眼楮，什麼都看不出來。
「我在外面等你。」陶七妮朝外面點點下巴，起身離開。
「快去，快去。」陶十五激動地看著他說道。
姚長生心里惴惴不安地看著他道，「妮兒找我談什麼？看起來人很嚴肅。」
「談你們的終身大事啊！剛才我們在後面談這個了。」陶十五眉眼帶笑地看著他說道，「具體的不能告訴你，見機行事。」
「長生，長生，看我們的表情，你應該能看出什麼吧！」沈氏指指自己和陶十五道，「妮兒的心不是石頭做的。」
「嗯嗯！」姚長生點頭如搗蒜道，「我出去了，別讓她久等了。」話落轉身出去。
姚長生這邊一走，陶六一眨眨好奇地雙眼看著他們說道，「爹、娘，你們跟妮兒在屋里說什麼了？怎麼一下子變的這般主動了。」
「妮兒不是常說，發現問題，解決問題嗎？」沈氏目光閃爍這細碎的光看著她說道。
「可她怎麼說也是個姑娘家，這樣子好不好。」陶六一有些擔心地說道。
「咱家妮兒那點兒有姑娘家的樣子，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陶十五大大咧咧地說道，「她肯認真考慮我已經謝天謝地的。」
「咱們情況本來就跟別人不一樣，真要較真兒的話，咱們從中原一路走來，吃睡都在一起，他們所說的名節早沒了。」沈氏嗤之以鼻冷哼一聲道，深吸一氣道，「日子是自己過的，所以不用在意別人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