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來自于泰國的專業按摩技師，見陳林芝在打電話就停下手頭的動作。
陳林芝被對方按得正舒服，抬了抬手示意繼續，他坐在沙發上，腦袋里正想著商品房這玩意兒出現的時間，可能早于自己的記憶，沒想到鵬城現在就已經有別墅對外出售，而且價格還那麼高。
才是1988年的七月中旬。
鵬城那地方作為發展最快的經濟特區之一，人均年收入不過也才三千多塊錢，按照一千五、一千六的售價來看，相當于一年收入只能買到兩個平方米，更多人一年收入連兩平方米都買不起。
相較于以後，現在的好處大概就是沒有公攤面積，而且買房送戶籍，不收物業費。
陳林芝不由想笑，看來購房壓力不是未來才出現，而是從對岸房地產行業剛開始改革的時候就開始了。
他在對岸做生意，當然知道普通員工的平均月收入，已經上漲至三百多塊錢，有些M‧O‧M服裝零售店的店長一個月甚至能拿六七百塊。
各個經濟特區的工資待遇相對而言比較高，所以大量其他地方的人口還是源源不斷涌入各個經濟特區，也難怪會出現鵬城從一個小小的漁村，經歷數十年發展搖身一變成為國際大都市的神話，改革開放下海賺錢的口子一開，無數人擠破腦袋也要往特區跑，壓根不缺人。
陳林芝通過電話繼續詢問高博學說︰「你的意思是上面又缺錢了，所以開始想辦法賣地蓋房子，只屬于特例，而不是全盤開放房地產市場對麼？」
「嗯，差不多就是那麼回事，上面什麼時候不缺錢？發展高速公路、修建城市基礎設施、采購設備、人員開支這些都要花費海量的錢，絕大多數國企都入不敷出，效率低盈利差，被私企一干就趴下了。
小陳總，我覺得賣土地蓋房子這種事以後只會越來越多，這東西根本不愁賣，有人提著幾麻袋的錢去搶房子，還要找門路托關系才能拿到買房子的名額，讓大家伙們都高興的好事，怎麼可能不繼續下去。我听見消息說，南海島那邊大概率會先推行房地產實驗改革，到時候我們公司要不要跟過去試一試？听朋友說你在港城一下子投了很多家公司，金額高達幾億美金，里面也有開發房地產的企業。」
高博學有求于陳林芝，為此將姿態放得更低，小老板對這門生意感興趣，順著話題往下說。
陳林芝大概能夠想象出對岸正在面臨著怎樣的環境，所謂模著石頭過河，他很清楚會模出怎麼樣的石頭，但目前對岸仍處于各種嘗試階段，大抵是一種覺得什麼方式好，就先拿出試驗田嘗試一下，看完事態發展後覺得有用就大規模鋪開的狀態。
尤其在各個經濟特區，上面給予了大力支持，約束力度比較小，因此成功造就一批最先富起來的商人，有些商人的發家手段不夠干淨，事後又被折騰進去，這樣的例子數不勝數。
總體來看，負責決策的一批人確實相當高明，正在打破不切實際的空想，將如何發展經濟，提高人們的生活水平放在首位，
陳林芝欣喜于這種變化，無論于公還是于私都算好事。
分明是他先挑起這個話題，卻認真告訴高博學說︰
「你先不用管，房地產市場這邊再等一等，忙好自己的事情就行。漲工資的事你先給你自己漲一倍，明年再漲百分之五十，獎金到時候我來給你發。先去公司賬戶上提二十萬拿去裝修，找個好點的港城設計師，別自己瞎鼓搗，白瞎了那麼大的別墅，算是我給你的年終獎勵，記得多找些聰明的大學生認真培養，當做人才儲備，往後我能派上用場。」
作為幫忙在對岸「開疆拓土」的大功臣，陳林芝覺得確實有必要多給高博學一點甜頭，好不容易才培養出他這麼一位管理型的本土人才，以往關系也非常不錯，該籠絡人心的時候是應該稍微大方點。
「二十萬人民幣？」高博學試探問了句。
剛想著要對他好點的陳林芝，听見這句話後沒忍住氣笑了，提高音量說道︰「要不然呢，你還想拿美金？」
高博學臉皮厚，頓時拍馬屁說道︰「不不不，人民幣就行，我還以為是港幣，小陳總果然仗義！下半年我保證努力讓公司銷售額再創新高，多從市場上買些好古董回來孝敬您！」
「通過鑒定機構收，你自己別買，萬一因為投機倒把進去了，你可別指望我去撈你。」
陳林芝笑著說完，語氣懶散補充句︰「行，你先忙去吧，等有空我會抽時間過去一趟，到時候你幫我跑手續，我買了架私人飛機，說不定可以中午加個油，直接飛去廣洲。」
一通馬屁轟炸，高博學顯然被嚇到，又讓他多了個在酒桌上跟朋友們吹噓的談資。
這年代在對岸想找個好老板抱大腿可不容易，而高博學仗著陳林芝的關系，無疑能夠狐假虎威
等電話掛斷後，陳林芝閉目養神考慮一些事情，頗有衣錦還鄉，去對岸那邊新興市場大展拳腳的沖動，只不過如今時機還不夠成熟，最好還是再等一等。
華盛頓特區那邊，關于交換藏品的事情暫時還沒有眉目，從拍賣場上買到手的那幅梵高自畫像，現在就掛在客廳牆上。
關于拿它去交換的初衷，並不是想要把祖國的東西收回來之類，流失海外的文物可能多達數百萬件甚至是數千萬件，陳林芝可不覺得花錢從強盜手上買東西就能揚眉解恨，從強盜手上把東西連本帶利再搶回來，那才是真本事。
之所以願意交換，是因為陳林芝自己偏愛華夏文物，比起一幅創作出來總共才大半個世紀的油畫，歷史悠久的青銅器、瓷器、字畫等等讓他覺得更有收藏價值。
在比佛利山山頂的那棟豪宅里，陳林芝專門打造出一間收藏室，已經做好了未來將它填滿的準備。
前幾天剛記起虞洛琦，她就主動聯系了陳林芝。
七月十七號這天，虞洛琦語氣慵懶，在電話那頭問他說︰「我現在在拉斯維加斯，看上一塊挺不錯的土地，準備聯合幾位熟人打造一座賭場，你有沒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