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精心準備的理財產品推介會，總共吸引二十六位潛在客戶預約登記，意向金額加起來總共為九百多萬美元。
結合三十萬美金起投的門檻，從這個數字上能看出，僅僅只吸引了一些「中小型客戶」，真正的重頭戲，都是事後找陳林芝問問題的那些人。
例如醫藥批發商McKesson公司的首席財務官，臨走前輕飄飄問了陳林芝一個問題。對方問他如果動用六百萬美金，買入中風險產品會怎麼投資，買入高風險產品又會如何。
陳林芝則回答說，差別體現在針對高科技企業的私募股權投資上，雖然風險略微有點高，但很可能在短期內獲利數倍甚至是數十倍。
更夸張的回報率陳林芝沒說，擔心被人當成性格輕浮，McKesson公司的首席財務官點了點頭就走了。
想想也對，六百萬美金絕不是個小數目，即使是首席財務官也難以做主，倘若真的感興趣，也得先拿到公司董事會上進行討論。然後才能給答復。
企業動用閑置資金理財投資，屬于比較常規的做法，例如隔壁鄰居老桑德福，也是打算動用公司的資金投資五十萬美元。
看看陳林芝本身，資產主要集中在海外分公司，他個人名下僅有一套房產，以及區區百萬美金，一大筆錢被他用于從樊塵手里買入聯合貿易公司股份，借此避免繳納高昂的個人所得稅，豪車游艇日常開銷這些，都以公司名義走賬。
富到一定程度後，沒必要去問個人賬戶里存有多少錢，這個問題根本沒意義。
之前一直在單打獨斗，隨著舊金山聯合私募基金有所動作，讓陳林芝不得不參與更多社交。
周日當天沒機會休息，守在辦公室里等電話，親自解答潛在投資人們的疑慮，投錢的都是大爺，偶爾踫到脾氣不好的家伙，陳林芝也憋著氣忍住了。
千萬別以為有錢就一定有頭腦。
臨近中午時候，某位意向客戶竟然問陳林芝能不能去投資軍火，說是只要投資軍火公司就願意投資三十萬美金，還說想要一張圓石灘高爾夫球場的會員，氣到陳林芝只能裝作信號不好，強行掛斷電話。
主要是心態沒扭轉過來。
陳林芝覺得自己願意幫人打理資產，完全是他們的福氣，竟然還敢挑三揀四，這哪能忍？
誰還沒點脾氣了。
扭頭就跟法比安商量，告訴他有些刁蠻的客戶即使不接單，也別弄過來受氣。
反正只要私募基金能做出成績，讓投資者們掙到錢，他們就會哭著求著找上門，服務態度反而不重要，幾十萬美金的投資款，絕對沒辦法讓陳林芝折腰。
上半年太過于輕松，導致私募基金的老員工們，實在沒臉拒絕這周末加班的安排。
陳林芝讓助理保羅，在周日中午點了些披薩炸雞當做午餐。
食物送來時候已經是十二點半，法比安此刻坐在陳林芝對面，吃披薩的同時問道︰
「下周應該會有客戶過來簽約，你投資的那家法律事務所，已經幫忙借鑒華爾街的合同，重新擬定了我們公司的投資合同，我建議選擇美洲銀行和富國銀行合作。」
「為什麼？」
陳林芝也在吃，炸雞腿外面包裹厚厚一層裹粉，口感馬馬虎虎，湊合著填飽肚子。
法比安解釋說︰「美洲銀行和富國銀行都屬于加利福尼亞財團，我們主要在加州做生意，跟他們搞好關系肯定沒錯，也許可以幫我們介紹些大客戶，他們很清楚哪些公司有錢，願意拿出來投資。」
乍一听有點道理。
陳林芝身在舊金山，幾乎等于是加利福尼亞財團的老巢，然而他卻並沒有感受到多少和加利福尼亞財團相關的影響，以至于常常忘記還有個「美國十大財團」的說法，反倒是曰本的財團喜歡抱團，涇渭分明。
略微琢磨片刻，陳林芝扔掉骨頭擦擦手，告訴說︰
「可以溝通，但沒必要只跟一家公司合作，財團的概念在金融行業已經不明顯，現在不是本世紀二三十年代了，我們的目標是面向全球客戶，哪家銀行能讓我們獲利，減少開支成本，就側重于去跟哪家銀行合作，這才是正確的做法。
何況銀行本身也有理財項目，如果遇到潛在客戶，他們自己就先留著了，哪會好心到推給我們，指望不上，終究還是要靠自己。你負責管理好員工們，尋找資金的任務交給我，只要能讓第一批投資者賺到錢，還怕吸引不了新的資金？」
法比安是個聰明人，被點醒後立馬拋開去抱財團大腿的念頭，岔開話題嘆氣道︰「一個月內過來投資，免除兩年的管理費用，那麼公司靠什麼賺錢。等到初步做出成績，估計也需要兩三年時間，然後才能吸引到新的資金，這還是在業績比較好的情況下，老板你暫時可別對公司收益抱有太大期待。」
「我明白，初期就這麼點資金，即使收取管理費又能掙多少，收不收都差不多。基金行業容易滾雪球，等到雪球變大才會賺錢，我有心理準備。」
陳林芝主動拿下首席執行官位置，難免要跟運營官法比安，在眾多問題上先通氣，達成一致。
轉而問到新員工們怎麼樣，法比安笑著回了句他們不想加班。
剛入職，這周末就不得不加班，陳林芝隔著百葉窗，看眾多員工無所事事，于是讓部分人待會兒先回去，只留下些老員工。
等法比安從他辦公室離開，陳林芝算算時差，給安娜塔西亞打了個電話。
安娜塔西亞還在法國，短暫溝通後抱怨說︰
「陳，我可能投不了迪奧，這家公司暫時不缺錢，董事會主席總是敷衍我，好像想接受我的融資，但又不給我準確答復。自己待在法國超級無聊，要不然先算了吧，我買機票明天回舊金山找你，又或者先回家一趟。」
「……可能是股東之間存在矛盾，所以才猶豫不決。」
陳林芝曾委托高盛咨詢機構，幫忙調查過歐洲奢侈品行業的大環境，迪奧作為重點目標，資料最為詳盡。
他還記得文件上寫道，前兩年迪奧近乎沒落，被那位名叫貝爾納‧阿爾諾的法國人，以家族企業作為抵押，完成了蛇吞象的收購活動，逐漸讓迪奧品牌起死回生。
正是由于迪奧公司處境艱難，陳林芝才建議安娜塔西亞挑它下手，以為會比較容易。
見女友踫壁心灰，陳林芝臉上無光。
給建議說︰「我比較忙，要不然你在巴黎多玩幾天，下周末我陪你過去再談談？不急著要你的錢也算好事，說明迪奧公司財務狀況真的有所好轉，實在不行我就陪你去投資LVMH集團。」
安娜塔西亞以前只是個小助理，商業實戰能力一般般，巴不得找個主心骨過來撐場子，答應得相當爽快，約好到時去參觀羅浮宮。
前腳掛斷電話，緊接著陳林芝又打電話給高盛咨詢部門買消息，索要關于迪奧公司最近的一切資料。
躺著分析完，猜測說不定是因為安娜塔西亞的條件，還無法打動迪奧董事會，一千多萬美金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難以支撐迪奧再上幾個新台階。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比較容易解決。
陳林芝完全可以拿股票作抵押從銀行貸款一筆錢，也能將漲幅驚人的西武集團股票套現，去和安娜塔西亞聯手融資迪奧公司。
從去年下半年到現在，在曰本持有眾多地產項目以及土地的西武集團，股價一路上漲，堪稱狂熱，陳林芝早已開始擔心，一直猶豫要不要跑路。
趁機賣掉套現，拿著值錢的日圓重新尋找投資項目，似乎挺不錯，商人都明白，敗家娘們的錢最好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