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明的人喜歡用兩手準備，而陳林芝則喜歡再多幾手。
其實在他跟羅伊‧瓦杰洛斯聊天的同時，許多拿錢辦事的說客們就已經紛紛出動，聯系那些能在默沙東制藥公司里說得上話的高層，主要是執行董事和非執行董事們，股東代表們也在游說名單上。
也就是說，許多默沙東高管們，都會知道有一個輕松掙到一千萬美金授權費的機會，並且還可以從聯合資本集團，優先得到一款特殊的高回報保本型私募產品的購買份額，這就使得羅伊‧瓦杰洛斯個人的重要性下降，無法徹底左右在這件事情上的決策。
實際上這也是一種提醒，陳林芝想要告訴CEO羅伊‧瓦杰洛斯，自己確實擁有顛覆他現有權力的能量，既然能夠游說著幫忙辦事，在其他方面當然也能出手干預。
一旦讓羅伊‧瓦杰洛斯意識到「最好別招惹難纏的對手」，整件事情幾乎就成了七成，剩下的還要看其他股東們究竟怎麼想。
從來到默沙東制藥公司總部，直到離開，總共只停留二十多分鐘。
在樓頂坐進飛機，直奔希爾頓酒店。
中途手機響起，居然是詹妮弗‧康納利的號碼，陳林芝看見了卻沒有接，直升飛機里實在太吵。
等他到達目的地後，再回電話時候詹妮弗卻沒有接，這讓陳林芝一頭霧水。
見趙白露滿臉八卦，陳林芝沒好氣將手機遞給她，嘴里說著︰「別這麼看我，好久沒聯系了，我不清楚她為什麼找我，很可能是劇組的事情吧，第四部《行尸走肉》快開拍了。」
對此將信將疑的趙白露，問道︰「待會兒再回個電話？」
「沒必要，假如有事她肯定還會再打給我。」
「我在報紙上看見新聞，說詹妮弗去做了縮胸手術，即使再見面恐怕也找不回以前的感覺了。」趙白露故意用一種奇怪語氣說著。
這句話把陳林芝嚇一跳，頓時追問說︰「真的？瘋了吧，那可是上帝贈送的禮物，有些人夢寐以求還得不到，真去縮了？」
「……我感覺你在嘲諷我，偏偏又沒有實質的證據。」
趙白露嘆口氣，接著又來句︰「你們都分手了，即使是上帝的禮物，也不會送給你了，我發現美國做縮胸手術的人確實很多，因為會增加從頸部到腰部的負擔。你們男人只關心自己，哪會願意為女人的健康著想，不過必須承認白人女性在這方面更有優勢，也許只是空穴來風的小道消息，如果你感興趣我可以去圖書館，幫你把那份報紙找出來。」
有段時間沒聯系，冷靜下來以後還挺想念詹妮弗。
陳林芝說不清究竟是不是花花腸子作祟，反正那姑娘的身材真的好到爆炸，能被悶到喘不過氣。
安娜塔西亞就在酒店里住著，這盆涼水足夠刺激，因此陳林芝揮手道︰「算了，等下次再見面我目測看看，我的眼楮挺毒辣。」
「听起來怪怪的，亞裔女人也有優勢，二十五歲之後的優勢很明顯，不容易顯老。而街上許多漂亮的白人少女，十幾二十歲時候讓人驚艷，慢慢就會出現巨大變化。」
「你什麼時候關心外貌方面了？」
陳林芝問完點著頭，來句︰「確實，剛跟我在一起時候，是詹妮弗最漂亮的時候。果然是舍不得我吧，年初在報紙上見到她照片，好像又胖了點，可能跟我分手以後暴飲暴食了。記得幫我提醒她減肥，要不然上鏡突然圓潤了，哪里像是被喪尸追殺逃命的樣子。」
被這番自戀說法逗樂的趙白露，點點頭回答說︰「這或許就是她選擇動手術的理由？不是我突然關心，是我一直都在關心，喜歡看漂亮女人的可不只有你們男人，當然了，我的性取向沒有問題，你別多想。」
前前後後好幾位貼身助理，能夠聊得來的大概只有趙白露，畢竟早年就認識，關系擺在那。
陳林芝打量完她，邊走邊笑道︰「仔細看看，你也到該談戀愛的年紀了，事業穩定收入又高，家庭狀況和性格也都不錯，有資本去找個超級金龜婿。我平時接觸那麼多名流富豪，有沒有入你眼的？喜歡誰直接跟我說，我來幫你撮合，到時候送你套房子和豪車，辦事那麼認真，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誰說沒功勞？我覺得可能就是你耽誤了我，身邊的人都知道你生活作風不正，導致沒人追我，念書時候偶爾還能遇到幾位，雖然我看不上，可是有沒有跟我答不答應是兩回事。」
趙白露說著大實話，陳林芝一時間無言以對，裝傻充愣跳過這個話題，坐進電梯里下樓。
等到跟安娜塔西亞匯合，發現她已經提前收拾好行李，小皮箱就放在門口。
見陳林芝回來了，安娜塔西亞詫異道︰「這麼快？事情談好了？我正準備給你打電話，山姆姑父今天身體狀況惡化，如果你沒回來我就打算自己先回本頓維爾鎮了，你跟我一起回去還是什麼？」
「情況嚴重？一起走吧，我現在就安排飛機，你讓你家直升機到小石頭城機場接我們。」
陳林芝沒什麼需要帶的，就幾件衣服。
親自去默沙東談完，不知道要等多久才有消息，讓其他人繼續跟進就可以。
安娜塔西亞嘆氣，告訴說︰「今早突然陷入昏迷，已經送進醫院的重癥病房，假如沒必要，我父母肯定不會打電話通知我，或許就是去見最後一面了，直到剛才還沒清醒。」
平時跟山姆‧沃爾頓先生接觸不多，因為安娜塔西亞的存在，跟沃爾頓家的幾位哥哥姐姐們倒是經常通過電話聯系，尤其在每年的感恩節或者聖誕節時候，經常一起吃飯度假。
遇到這種大事，于情于理都該去一趟，無論是不是虛驚一場。
所以匆忙收拾完之後，陳林芝和安娜塔西亞直接趕去機場，目的地是阿肯色州小石城，隨後還要再轉去本頓維爾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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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前些年查出患病以後，有段時間山姆‧沃爾頓先生曾積極配合治療。
後來得知身患絕癥，哪怕以現如今最先進的技術也無法徹底治愈，無論醫院還是全球各個研究所的專家們都束手無策，低迷了一陣子之後，沃爾頓先生選擇放棄治療，享受人生中的剩余時光。
他將沃爾瑪交給兒子接班，會去風景美妙的地方旅行，也會自己駕駛著飛機翱翔在空中，更多時間則在陪伴家人和朋友，並且捐出一筆又一筆錢用于慈善。
陳林芝忍不住會想到，假如自己也到了那一天究竟會怎樣。
雖然這個結局是每個人都必須經歷的，但是仍舊會讓人心底發涼。所以沒等他想出個結果，就果斷轉移了注意力，刻意避免去思考這個問題。
考慮到沃爾頓先生已經七十四歲，這不免又沖淡了陳林芝的可惜情緒，畢竟自己能不能活到那歲數還是未知數，勉強也算是比較不錯了。
假如在現實社會中，人們擁有選擇合理壽命的權力，相信多數人都會選擇七十多歲的定數，而不是去賭一個未知的結果，至少不用忌憚下一秒將會如何，沒有那麼多憂慮，以一個相對舒適的方式過好余生就行。
好在陳林芝才二十多歲，安娜塔西亞也還年輕著，輕易不會想起人生終結的終極問題。
至于老人們，每次參加親朋好友的葬禮，無疑都像是在提醒剩余時日已經不多，盡管會愈發珍惜每一天，但恐懼感多半也會如影隨形。
一路上，大半時間都在睡覺，等到了小石頭城，在飛機上吃完豐盛午餐才繼續趕路。
本頓維爾鎮還是老樣子，可能跟二十年前相比還是沒什麼明顯的變化，到達以後，第一時間趕去醫院探望，只能隔著玻璃遠遠看見那位躺在病床上的瘦弱老頭。
和上次見面相比，明顯消瘦太多，醫生無能為力，沃爾頓家的成員們也沒閑聊的心思，因此短暫停留後，就住進了安娜塔西亞在鎮上的小別墅里。
由于安娜塔西亞的父母也在，難免會讓陳林芝覺得束手束腳。
別管是不是什麼世界首富，見到老丈人和丈母娘總會別扭，尤其是在她老子性格比較強勢的情況下，哪怕遇到不喜歡的話題，陳林芝也只能笑臉相迎。
本來往好處想，以為老沃爾頓先生還有可能挺過來，因為前段時間他的精神狀況還不錯。
然而就在陳林芝和安娜塔西亞回來的當天晚上，大半夜接到消息說心顫，緊急搶救。
人沒救過來，直接走了。
……
接下來的兩天時間里。
老沃爾頓逝世的消息，登上各大報紙雜志的頭條。
以半個家族成員的身份，陳林芝負責協助接待來自于世界各地的客人，其中有些人是沖著陳林芝才出席，例如法比安以及其他幾位公司高管。
沒有算日子下葬的說法，等到第三天時候，在教堂里舉辦了一場追悼會。
阿肯色州州長登台，長篇大論述說老沃爾頓的功勞，足足講了十多分鐘，難免讓陳林芝有點無奈，如果不知道情況，甚至會以為是場演講。
接待的客人太多，處理的事情太多，再加上安娜塔西亞情緒低落，這幾天陳林芝沒睡好覺。
穿著身黑西裝，搭配白襯衫、黑領帶坐在教堂里，更多時候都在神游天外，身邊坐著同樣身穿黑色衣服的安娜塔西亞。
直到去了墓園，以高規格下葬完填土後，依然沒機會休息，陳林芝的私人飛機被借去送人回華盛頓。
同樣是在下葬這天。
穿著黑色職業裝的趙白露，在接到一個電話以後，走來匯報說︰「默沙東制藥公司同意轉讓技術和專利了，只要設備從他們公司采購，另外允許他們去內地開設制藥工廠，還會組建一支團隊負責協助，爭取在年內建成一條年產八百萬劑的乙肝疫苗生產線。」
「……除了開設工廠，其他條件呢？」
陳林芝打著瞌睡，懶散坐在沙發上，安娜塔西亞和她家人已經各自回房補覺。
由于接觸不多的緣故，陳林芝覺得遺憾沒錯，卻也沒有真的太過于傷心，早就知道得了重病，預料之中的事情發生了而已。
趙白露接著告訴他說︰
「一千萬美金的專利授權費，如果期間有新型乙肝疫苗技術問世，這項授權同樣有效，直到專利失效為止。如果默沙東自己生產低價出售，難免會讓其他國家的消費者覺得不公平，提供專利授權屬于最優選項，董事會方面只開一次會議就討論出結果，效率不錯。除了幫助他們去對岸設廠制藥之外，都是些你已經知道的條件，等我找到傳真機以後，他們會將詳細的合同發過來給你過目。」
陳林芝點了點頭，笑道︰「這筆錢我贊助了，直接先簽合同，免得臨時變卦。我這邊暫時沒事，你代替我去一趟燕京，爭取盡快讓生產線落地，問清楚默沙東有沒有多余的疫苗，如果有就先送過去，救人要緊，另外再找找治療乙肝患者的研究項目，只要靠譜我就投資。」
「都投資？」
「靠譜就投，參加完葬禮我算發現了，財富名望什麼的都是過眼雲煙，人活著最重要。有段時間沒去體檢，等你辦完正事回來以後帶你一起去查，就當員工福利，連基因篩查一起做了，防範于未然。」
趙白露本來對這項所謂的員工福利不以為然，等听見「基因篩查」才發現想岔了，確實是十分昂貴的福利。
她詢問說道︰「好事你做了，要不要當一回好人？你在對岸那麼多生意，總不能當個幕後英雄，這筆贊助的價值最好體現出來。」
「聰明，你可以代替我接受采訪，最好把我夸出花來，千萬別收斂，也別用力太猛。」
陳林芝說起話來無精打采，乙肝疫苗的事情差不多辦妥，頓時讓他松懈。
葬禮結束。
等到飛機返程，先將安娜塔西亞送回紐約，陳林芝沒待幾天，又先回了洛杉磯。
等到三月初，趙白露帶著東拼西湊出來的十萬劑乙肝疫苗，跨越大洋飛往對岸，同時還要趁機替陳林芝探望錢玥母女倆，將她們接到美國游玩一段時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