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改革開放，大門不是一下子被打開的，最近幾年發展市場經濟的過程，也不是一帆風順。
各行各業依然存在諸多條條框框，那種被束手束腳的感覺有所減弱，但依然沒辦法讓陳林芝徹底放開手腳，現如今重點投資的項目仍然集中在房地產領域。
鵬城這個早年的小魚村沒什麼景點，出于照顧詹妮弗考慮，第二天下午就啟程前往滬市，繼續住在和平飯店，考察起上半年剛成立的浦東新區。
按照之前派來的專家們的規劃，在陸家嘴那片土地上，將土地利用率大幅提高，搶先讓規劃方案獲批的做法，終究還是引起有心人的關注。
原先買地時候，可沒說要修建這麼多高層住宅以及寫字樓，為此陳林芝不得不嘗試換個方式，嘗試給當地官方一些干股，等于讓當地以土地入股，共同開發。
和瞿老先生吃飯期間，他也提到過這件事。
這次陳林芝帶了足足十億美金，麻煩可能會有，但問題並不嚴重，只要將部分分歧處理完，依然還有機會繼續以超高容積率進行規劃。
在和平飯店的飯桌旁，陳林芝刻意提到了第一批投資款十億美金已經到位的事，可他並不急著現在就拿出來，反而提出想去趟北邊，跟某些人見見面。
當初陳林芝趁著規劃還沒完善，就拿錢買下這批土地，用建造期間的投資款作為籌碼，讓當地同意了首批規劃方案。
然而慢慢的，有人琢磨出味道來，終于發現按照現在的建築面積計算，這批土地顯然賣虧了，難免會因此鬧出分歧。
這也是早前陳林芝覺得自己沾了便宜，迫不及待申請正式規劃和建造許可文件的原因。
他確實很清楚這批土地的實際價值，所以對于後續的審批方案被按下暫停鍵，陳林芝倒也不覺得哪里有問題，畢竟按照雙方事先簽訂的合同，里面沒有明確能夠擅自改動土地使用方案，以前一塊地建造一棟樓，現在他要建造兩三棟，在建築高度上也鑽空子，導致跟正式出台的陸家嘴規劃產生沖突。
很樂意幫忙沒錯，生意也該做。
所以陳林芝才嘗試拿十億美金投資款作為籌碼，想去一趟北邊，跟正在能夠拍板做決定的人談一談，明確部分細節問題，商議究竟是補交土地出讓金，還是只能按照土地出讓時候的規劃安排。
里面涉及到的投資金額，很可能高達二三十億美金，因此成功利誘的可能性比較高，況且他還有後續的投資，包括汽車和醫療工廠的落地，也能作為談判籌碼。
在這個項目上，陳林芝承認存在鑽空子的心思，可這並不涉及到大是大非的原則性問題。
如果樓群稀疏，他覺得實在是種浪費，不如讓自己自由發揮，也能合情合理地將資金帶來投資，屬于對雙方都有利的好事，至少從眼下來看確實是好事。願意將二期開發方案的10干股送給當地，已經是陳林芝出于補償考慮，等于在彌補虧欠的土地出讓金，在他看來與其將土地便宜賣給別人，不如便宜賣給自己。
陳林芝的想法很快通過滬市，傳遞到上面，見面的想法也被同意了。
只不過，這次主動想跟他見面的人有點特殊，特殊到陳林芝听說消息時候都嚇一跳，完全沒有預料到，讓他瞠目結舌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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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1990年上半年，包括兩地在內的外商投資總金額僅有十多億美金，吸引外商投資項目數量三千多個。
而陳林芝這一個金融城的開發項目，涉及到的資金數額就超過那三千多個項目，也難怪他北上時候深受重視。
去華盛頓特區就像旅游，哪怕在老布辦公室里都沒太大感覺，可這次不一樣，有些東西早已烙印在陳林芝骨髓深處，難免有些小激動。
有幸跟一位先生見面，畢恭畢敬挺直腰板坐著，在對方辦公室里交談了四十分鐘，話題從美國的最新發展，到最近的國際大事，陳林芝經常處于懵圈狀態。
真正談及關于陸家嘴項目的時間不多，陳林芝把投資設想和金額說出來，再談到些對新區的好處，對方只笑著來句合資的主意挺不錯，就當拿土地出讓金入股，模著石頭過河了，誰都不佔誰便宜，希望能看見一個屬于國內的國家化金融示範區。
輕飄飄就將陳林芝面臨的問題解決，大概也有這個項目涉及外資金額太大的緣故，讓對方迫切希望把這筆資金留下來，為此寧願破點例，在原先規劃使用的問題上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等到對方不得不去開會，出了朱紅色大門後好一會兒，陳林芝才後知後覺發現許多原本想說的東西沒有說。
坐車回到建成不久的四合院，抽著煙唏噓感慨，嘴里叨念著沒白來之類。
詹妮弗見他像是丟了魂似的，很難想象陳林芝竟然也會這樣子，好奇詢問究竟跟誰談了些什麼，陳林芝只是帥氣地來句「你不懂。」
隨後，陳林芝就把自己關在房間里，絞盡腦汁寫信，試圖將自己的經驗整合起來，以建議信的方式繼續舌忝磚加瓦。
這封信洋洋灑灑，從上午寫到下午，足足寫了七千多字，檢查完裝進信封里，再次打電話給上午聯系過自己的秘書，讓對方最好抽空過來一趟。
要說信件內容，重點無非是做足準備承接產業轉移浪潮、加快改革步伐、重視人才培養等等，要說多有新意倒也談不上，交談期間沒聊到的援建理工類大學和重視半導體產業等等，同樣被陳林芝一股腦寫進這封信里，至于會不會被重視，他也不確定。
剩下的事情，突然成了瑣事。
參觀博物館、爬長城，四處旅游的同時，陳林芝還嘗試拿地打造一家高端酒店，順便又去他自己投資的古玩鑒定中心逛了圈，帶詹妮弗買紀念品、吃烤鴨、在頤和園湖上劃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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