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卷終章

多年前。

夜晚已經深了,公司卻還很熱鬧。

結束了通告的少時在晚上也要繼續訓練一段時間,不過這對于陷入黑海事件的少時來說,倒是一件可以發泄的事情。

還未出道的函數,正在進行嚴酷的集訓。這種地獄式的訓練,是公司組合能大放異彩的關鍵。

終于熬到了休息的時候,西卡沒有和隊友們一起,而是單獨來到了公司的後門。

這是西卡和水晶一天之中唯一一次的見面機會,姐妹兩個靠著對方的鼓勵,不斷的走下去。

但今天,水晶沒來,西卡看到了宋香菜。

「她太累了,訓練完就直接在地上睡著了。我不忍心叫醒她,所以過來和你說一聲。」宋香菜說完,就禮貌的點點頭,準備離開。

西卡看著宋香菜,忽然開口︰「謝謝。」

宋香菜回頭有些茫然︰「什麼?」

「謝謝你照顧我妹妹。」西卡笑著說道︰「雖然搶走了一些妹妹的崇拜,讓我真的有些吃醋。但是有你在,我真的放心很多。」

宋香菜微微一笑︰「不客氣,在我眼里水晶也是我的妹妹。那,我先走了。」

「等一下,我請你喝一杯飲料吧。」西卡說道︰「不管怎麼說,作為水晶的歐尼,都要表示一下。但我現在只能請你喝一杯飲料,別嫌棄。」

宋香菜也知道少時最近陷入了怎麼樣的泥潭之中,也因為這件事,所以函數的出道計劃被大大提前。

本來想著拒絕,可是一看西卡孤零零也怪可憐的,于是也就點點頭︰「那就謝謝前輩了。」

「對嘛」蠢卡笑道︰「叫前輩還好。之前叫‘歐尼’的時候也沒覺得怎麼樣,後來知道了原來我們是年齡的後輩,我們全隊都很慌。」

宋香菜不好意思的笑了︰「禮貌一點總是沒錯。而且少時也確實是我的前輩。至于年齡,我們還是不要提了。」

西卡被逗笑了。

公司後門出去,走不遠就有便利店,這也是練習生們給自己補給的地方。

西卡帶著帽子和墨鏡,在便利店里面買了兩瓶飲料。晚上人不多,店員也昏昏欲睡,所以也沒有什麼事。

離開便利店,西卡和宋香菜到了附近一個比較安靜的地方,才松了口氣。

「忘記問你的口味了,那就喝點可樂吧。雖然明令禁止不能喝這種飲料,但是在不開心的時候,糖分會讓人覺得開心。」西卡遞給宋香菜︰「這次只有這個啦。」

「謝謝,這樣已經很好了。」宋香菜打開飲料,喝了一口,碳酸飲料的口感讓人忍不住「啊」了一聲。

西卡說道︰「我感覺你會火,因為很可愛。」

宋香菜開著玩笑︰「雖然是前輩,但是被比自己小的人夸可愛,還是挺有負擔了。」

西卡也是淺笑,喝了兩口,就把飲料丟掉了。不是她想浪費,是飲料真的不能多喝。對于偶像來說,這種糖分滿滿的東西不是隨隨便便能喝的,代價就是健身房幾個小時,很慘痛。

宋香菜也只是喝了一口,然後把飲料拿在手里,她也不能繼續喝,一口就已經足夠了。

沉默了一下,西卡問道︰「水晶最近還好吧?」

「好,很好。雖然有些累,但是她很開心。不過,就是很擔心了。這次睡著了,也是訓練的太累了。我看得出來,她想出道,想為你分擔一點。」宋香菜說道︰「有這樣的妹妹,應該很幸福。」

「謝謝。」西卡又說了一次感謝。

其實最開始,西卡曾經私下找過一次宋香菜。畢竟是自己親妹妹,所以西卡也是拉下臉去拜托宋香菜,照顧一下自己的妹妹。

不過就算西卡不這麼說,其實宋香菜也會很有責任心的照顧水晶的。不止是水晶,函數全隊都照顧的很好。

西卡也真的看得宋香菜的用心,所以對宋香菜的好感大增。但是礙于一種「妹控」的吃醋心情,卻一直沒有表現出來。

此時此刻,西卡一方面有些安心,另一方面有些心酸。

自己作為水晶真的的親姐姐,卻不能照顧她。而因為黑海事件的影響,因為是自己妹妹的關系,即使沒出道的水晶也莫名承受了壓力。這種感覺讓西卡很有負罪感。

水晶現在想的,居然是盡快出道幫自己分擔壓力。這種感覺讓一向要強的西卡有些心酸和自責,縱然有些事情不是自己可以掌控的,但是她還是倔強的認為,自己不能讓水晶受委屈。

西卡甚至悲觀的認為,自己可能不是一個好姐姐。

宋香菜本來想告別回去,卻發現西卡的狀態有些不對,難過的有些要掉眼淚的樣子。

「抱歉」西卡抹了眼淚︰「每次都這樣,想起水晶的事情,會覺得自責。」

宋香菜放下飲料,有些越界的伸出手,拍了拍西卡的肩膀︰「其實西卡前輩已經很好了,水晶也一直以你為驕傲。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她才更努力的想出道,畢竟作為親姐妹,你已經是一個照耀她的光環了,她也不想被自己的歐尼,丟下太遠。」

西卡破涕為笑︰「我可不是水晶,別拿哄小孩的那一套對付我。」

「沒有,我也覺得西卡前輩很優秀,是榜樣。」宋香菜笑了笑,說道︰「那我先回去了,西卡前輩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練習不是結束了嗎?」西卡說道︰「不忙的話,再陪我待一會吧。」

「嗯好吧。」宋香菜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

其實西卡很難,作為隊伍里人氣前幾的存在,黑海事件的壓力她承受的活力也是前幾。有些心煩的事情和隊友說顯得矯情,和水晶說顯得軟弱,所以只能壓在心里。現在遇見了宋香菜,倒是可以安安靜靜的做自己,哪怕這個自己有點小脆弱。

西卡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宋香菜也就順著說了一些東西,氣氛終于活躍了一點。

宋香菜的性格其實是很不錯的,性格溫柔不說,還特別會哄人。囧晶那麼鬧騰的性格,到了宋香菜面前還那麼乖巧。西卡就算是冰山公主,在宋香菜的三言兩語下,還是放松了心情。

西卡忍不住笑道︰「我現在總算知道,我妹妹為什麼那麼喜歡你了。我剛剛居然真的有些恍惚,好像自己多了一個歐尼一樣。不好意思,在你面前好像有些丟臉了。」

「不會。」宋香菜笑道︰「其實人都有這樣的時候吧,我剛來韓國的時候其實也挺難熬的,語言不通,舞蹈也要重新學,也是水晶她們在身邊鼓勵了我,幫助了我。有些事情這一刻的感覺很糟糕,但是難熬的日子其實沒多久,熬過去,就發現其實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你說的對。」西卡淺笑著︰「你現在好起來了?」

「還好吧。」宋香菜笑了笑,其實她也有自己的難處。

宋香菜學了這麼多年的傳統舞蹈,到韓國之後才發現行不通,要重新學習韓舞。舞蹈之間的差別,很難在短時間里融會貫通。很多傳統舞蹈的習慣,在韓舞里反而變成了阻礙。

語音方面也是,宋香菜現在韓語還沒到特別流利的地步,很多比較難的詞也听不懂。雖然正常交流還好,但這樣的情況出道,也給了宋香菜極大的壓力。

此時此刻的西卡和宋香菜,一個陷入黑海事件,一個面對出道難題。

有些事真的不能和隊友說,也不能和家里人講,但憋著又特別難受。兩個人此時都處于人生的一個艱難關鍵期。

而在關鍵期的這兩個人,就仿佛找到了一個可以傾訴的對象一樣。慢慢熟悉,慢慢親近起來。雖然這是兩個人的秘密。

聊著聊著,西卡覺得好像燒點水麼,居然又去買了兩罐啤酒。

西卡說道︰「這次就算讓我去健身房跑幾個小時,我也想開心一次了。」

宋香菜這一次也沒有拒絕,說道︰「來韓國很少有輕松的時候,那我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西卡看看宋香菜,宋香菜看看西卡,兩個人默契的笑了。

忽然,西卡問道︰「你在來韓國之前,有沒有戀愛過?」

宋香菜猶豫了一下,點點頭︰「有一個,不過分開了。前輩呢?」

「沒有,有過曖昧的,但是我覺得配不上我,所以就沒有後來了。」西卡有些臭美,笑道︰「那你的戀愛,到什麼程度了?牽手?接吻?還是」

「嗯接吻而已。」宋香菜喝了一口啤酒,隨口說道︰「這問題有些古怪,前輩。」

「好奇嘛。」西卡笑道︰「忽然想,如果我沒有出道,我現在是不是已經有男友了呢?有時候還真的蠻好奇,那是什麼感覺。」

這話題忽然有些越界了。

不過疲倦之後,再加是啤酒的作用,兩個人都沒有太在意。酒不醉人人自醉,就是這個道理。疲倦的人只想放松,所以一點點的酒精就足以讓人昏沉。

昏暗的夜色下,兩個人就這麼坐在一起,越靠越近。也不知道怎麼,就有一種奇怪的氛圍在環繞。

仿佛是壓力之下的釋放,又像是一種偏激的發泄。最開始是西卡忽然靠近,盯著宋香菜看。而宋香菜也不知怎麼,鬼使神差的更進一步。

西卡在發抖︰「這樣沒問題嗎?感覺自己變得奇怪了。」

宋香菜臉上也泛起紅暈︰「可是好像停不下來了。」

西卡都不知道自己怎麼就冒出了這句話︰「晚上要回宿舍的,去去練習室吧,一個小時,只能只能這樣了。」

兩個人仿佛是戀愛了一場,連帶著心底壓抑許久的郁氣,都在荒唐的行為中釋放。

公司安靜封閉的訓練室里。

西卡銀牙緊咬,面色緋紅,有些薄怒︰「騙子,你不是說只接吻過!怎麼懂的花樣這麼多!」

宋香菜抿嘴,倔強的說道︰「西卡前輩,被自己的後輩欺負,所以覺得沒面子了嗎?」

「你作弊!你開掛!你勝之不武!」西卡氣道︰「那個男人是誰!」

宋香菜冷哼︰「前輩,這你可管不著!現在擔心一下你自己吧!」

這是兩個人的秘密,荒唐荒誕又荒謬。

雖然和世俗背道而馳,但是宋香菜和西卡兩個人,卻靠著這一份難以理喻的方式,陪伴彼此走過了人生中最艱難最黑暗的歲月。

其實兩個人真正荒唐的次數,也不過兩三次,在一起的時間也沒多久。但或許是那段時間太難熬了,所以居然真的有些讓人依靠。

後來,一切終于迎來了最好的轉折。

黑海結束,函數出道。

最終,分道揚鑣。

終究要結束。

還是宋香菜更理智一些,在出道前選擇了結束這種莫名其妙的關系。西卡雖然有些難受,但是也不想讓自己顯得丟臉,于是痛快的答應。

「你心里其實有個人,他到底叫什麼?」離別前西卡最後一次求證。

宋香菜猶豫了一下,說道︰「王太卡。」

西卡問道︰「所以,你後悔了嗎?我感覺你其實很懷念。」

宋香菜又猶豫了一下,點點頭︰「後悔過,但已經沒辦法回頭了。」

西卡倔強的說道︰「那麼這一次,我也會讓你後悔的。以後,連親故也別做了。」

「那就做熟悉的陌生人吧。」宋香菜笑了笑︰「這個故事,從此結束,再也沒有人知道了。」

「最好是這樣!」西卡轉過頭,硬氣的說道︰「有機會我也見識一下那個叫什麼卡的,哼!」

看著西卡的背景,宋香菜喃喃道︰「再見,杰西卡。也再見,王太卡。」

既然決定了成為偶像,那宋香菜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所以不管她無數次在夜里是如何的後悔,默默流淚,也沒辦法回頭了。

馬上要出道了,多年的夢想總算等到了結果。既然這樣,那就當一個全新的開始吧。

所以和過去說再見,王太卡和杰西卡,都再見!因為從此以後,只有函數隊長Victoria,再也沒有那個小女生茜茜了。

尊重回憶,珍惜當下。但故事到這沒有以後。宋香菜笑著轉身,再無留戀。

背道而馳,分道揚鑣。既然不能回頭,那就走的更遠吧!

不經碎骨拔毒,何來涅槃重生?

沒什麼好後悔的

(中部第三卷,黑夜將至,完。)

(預告下一卷︰候鳥和魚。文案︰不順路了嗎,那祝你平安喜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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