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單西卡《渣男的韓娛》

結尾這段你們大概會覺得很熟悉。哈哈。我打算長篇也按照這個性格描寫西卡,怎麼樣?

韓對回來的時候,Jessica已經趴在沙發上睡著了。

屋子里面燈火通明,卻靜得可怕,韓對順手關掉兩盞燈,卻不想Jessica忽然睜開眼︰「額,你回來了?」

韓對不禁抬眼打量她,Jessica今天穿的是上次他去米蘭出差時買的新款吊帶裙,她皮膚白,模樣美,在溫和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動人。

韓對微微挑起眉,不動聲色地走過去,下一秒,已俯身吻住Jessica的唇。Jessica下意識想將他推開,但韓對今晚卻是少見的執著,一手扶住她的肩,一手扣住她的後腦,固執地在她唇間輾轉。

Jessica又掙扎了幾下,意識到反抗沒戲,索性順從地攀住了韓對的脖子,熱烈地迎合起來。

韓對嗅到Jessica身上淡淡的香味,而腦中卻忽然閃現出Krystal的臉,韓對不由一顫,驀地松開抱著Jessica的一雙手。

其實韓對現在見Krystal次數屈指可數,雖然和Jessica是這樣的關系,然而他工作太忙,滿世界亂跑,只有每年韓國中秋的時候,韓對才會陪Jessica回韓國時看到。

而今天突然想起,大概是因為一個新聞,FX的Krystal和EXO的KAI兩個人在一起了。韓對當時正在簽秘書送來的文件,手一用力,筆尖便狠狠地將紙頁劃破。秘書見他臉色奇差,嚇得大氣都不敢出,默默將文件收走,說馬上再準備一份。

韓對覺得累,仰靠在轉椅上望向落地窗外,才發現天空是暗藍色。

韓對忽然想起了很多年前自己離開家里,自己落魄的來到韓國打拼,偶然認識了當時的FX忙內,當時的團寵豆丁

他對Krystal的情愫,他不希望也絕不會讓她曉得,而如今,那個記憶中的小姑娘,竟然有了另一半。韓對不由想起,自己每一次去找Krystal的時候,別人卻都以為自己是去找Jessica。也許是,當時的Jessica太閃亮了,少女時代的冰山公主,而Krystal才出道沒多久,所以別人理所應當的以為,自己是追求Jessica的。這些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韓對緩緩直起身,為仍躺在沙發上的Jessica理了理亂七八糟的頭發︰「這麼晚了,去洗澡睡覺吧。」

Jessica覺得韓對今夜很奇怪,她洗澡出來,發現韓對居然已上床睡下了,這對工作狂的他來說,簡直百年難得一見。

Jessica好奇心大發,將擦頭發的毛巾丟在一旁,猛地跳上床,韓對果然被驚動,緩緩睜開眼楮,面無表情地望著她。

Jessica對他此刻的反應十分滿意,頭一低,用力抬起他的下巴,惡狠狠地將他吻住︰「以牙還牙,以眼」

她話未說完,韓對已翻身將她壓在身下,Jessica被吻得三魂丟了五魄,不由萬分後悔,完了,今天晚上又要折騰一晚上了!

說實在的,別人都以為Jessica離開少時,是權寧一搞的鬼,其實他們哪里知道,權寧一只不過是韓對手下的一條狗而已,背鍋的人。真正讓Jessica有信心離開的,是源自對韓對的信任。而韓對也確實讓Jessica退隊之後,並沒有受到太多傷害,現在反而越過越好。

一切太好,好到每個清晨醒來,Jessica都覺得自己仍在做夢。所以某天為了求證,Jessica忍不住掐了掐自己的大腿,雖覺得痛,卻又仍有懷疑,只好大著膽子再掐韓對的腿。

韓對被掐得吃痛從睡夢中驚醒,一臉不解地望向Jessica,Jessica這才意識到自己做錯事,一臉小心翼翼︰「那個,你不要生氣啊,我只是覺得現在太幸福了,幸福得好像是假的,所以想證實一下是不是在做夢」

其實這樣看來,冰山公主也只不過是對外人而已,本質上Jessica還是一個需要被疼愛的小姑娘。雖然熟了之後,發現她和Krystal並不太像,但是這小心翼翼的模樣,卻實在討人喜歡,韓對眯著眼淡淡的想。

Krystal一想到這個名字,韓對忽然覺得心口微微發澀,繼而伸手攬過Jessica的肩,將她一把拽入懷中,或許是親姐妹的關系,兩張臉似乎有一些重合︰「既然已經知道不是做夢,那就再睡一會兒吧。」

Jessica一覺醒來,便已是日上三竿。身旁空蕩蕩的,Jessica一翻身便看見韓對放在床頭櫃上的便條︰「早餐在餐桌上,記得起來吃。」

韓對雖寫得一手好字,卻鮮少用在簽合同以外的地方,今天忽然心血來潮留便條給自己,Jessica覺得無比新鮮,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才將便條小心翼翼地塞進抽屜里,起身去洗漱。

換好衣服來到餐廳,Jessica才發現今天竟然是韓對親自下廚,雖然只是簡簡單單的炒飯,但也證明了他的心意。而旁邊的菜則是附近的中餐館,還貼心的有一句話︰「沒有黃瓜!」

吃過早飯也不過上午九點半,Jessica覺得百無聊賴,順手從書架上抽了本來看,剛躺在沙發上,門鈴響起來。

Jessica一怔,以為是前幾天干洗的衣服送過來了,趕緊起身去開門,沒想到推開門後,看到的卻是一張俏麗而熟悉的臉孔。

「歐尼!」

「秀晶!」一對姐妹抱在了一起,互相開始談天說地。

但是韓對好像提前知道秀晶會來一樣,今天回來得真快,Jessica想,她只不過是去廚房沏了一杯茶,玄關處就響起了開門聲。她端著茶具迎出去,便看見Krystal對著韓對叫︰「韓對歐巴!」

韓對看著Krystal,似乎特意把頭低下好好看仔細一樣,Jessica因此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即便如此,Jessica仍覺得,此刻的韓對,和她認識的那個,不大一樣。

如果說平日屬于自己的韓對溫文爾雅又體貼周到的話,那麼此刻的韓對似乎是慌亂的。而這個詞,怎麼看都跟韓對沾不上邊。

Jessica覺得自己的一顆心在下沉,端著茶具的手微顫,醞釀了好久,才柔聲開口︰「茶泡好了。」

好在Krystal回應得快,下一秒,已歡喜地到了Jessica身邊︰「歐尼現在變成賢妻良母啦!」

Jessica被她夸得一愣,下意識抬頭,便看見韓對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看著Krystal囫圇吞下一大杯熱茶,而後吐著舌頭,直呼好燙。

韓對的嘴角似乎揚起了寵溺的微笑,Jessica怔了怔,最後是清了清喉嚨開口,語氣听上去中氣十足︰「韓對,趕快給我換鞋!你不知道我打掃衛生打掃得很辛苦嗎?」

韓對這才回神,望向Jessica,是一副好笑又無奈的樣子︰「哎一古!」

在一旁的Krystal捂嘴偷笑起來,Jessica被她笑得一晃神,明明是親妹妹,但Jessica卻驀地發現自己竟出了一掌冷汗。

「歐尼,我不是小孩子了!」Krystal努努嘴,語氣雖不滿,臉上卻有滿滿的幸福,Jessica微笑著給Krystal一塊提拉米蘇,下意識的望向韓對,這才發現他竟然盯著桌上的宣傳畫冊出神了。

Jessica這才注意到那個宣傳畫冊,都是各大商場和旗艦店寄來的新品目錄,這種畫冊是針對高端消費的客戶發行的。而此刻,韓對正盯著目錄上的一枚新款鑽戒發呆,Jessica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沒想到一眼便被那枚粉鑽吸引住了,只是韓對雖願意買任何東西給她,卻從未送過她戒指。而Jessica亦覺得戒指代表著承諾,他不提,她便從不問,這大概是Jessica從未出口的驕傲。

當晚Krystal睡在客房,因為家中幾乎不會來人,家具難免浮塵,臨睡前,ystal舍不得姐姐一個人,不顧Jessica的阻攔非要幫忙,Jessica被她纏得沒辦法,只好讓她幫忙擦桌子,沒想到Krystal冷不丁地轉過身來問自己︰「歐尼,你跟歐巴在一起,他有沒有說結婚的事情?」

Jessica原本正在鋪床,被她的問話一嚇,險些被床腳磕到,半晌才抬起頭,語氣略有遲疑︰「暫時,還沒有。」

Jessica心里泛酸,她與韓對相識這麼多年,他們吃過成千上萬頓飯,他卻從未對她說過一句我愛你,他們在一起,也不過是韓對在某次晚餐後稀松平常地遞給她一把鑰匙,告訴她這可以打開他公寓的大門。

韓對當時明明是微微笑著的,Jessica卻總覺得他的笑容與她隔著千萬重山,不過她並不介意,因為他親手為她闢了一條路,讓她能夠走去他身邊。

韓對究竟愛不愛自己呢?Jessica其實思索過無數次,直到後來有一天,她從噩夢中驚醒,發現身旁的韓對正緊緊地摟著自己,她心頭一熱,忽然落下淚來。

那之後,她便再不思考這樣無聊的問題了。愛或不愛,終究有時間來告訴她答案,她只要堅定地與他一起走下去便可以了。

見Jessica遲遲沒有回答,Krystal眨眨眼,聰明的主動換了話題︰「歐尼,沒想到你現在變成賢妻良母了,你做的提拉米蘇真好吃,下次教我做好不好?」

Jessica倏地抬起頭,看著Krystal正仰著臉認真地看著自己,不由勾起嘴角,微笑著點點頭︰「當然好了。」

Jessica退出了房間,然後她一轉頭,便看見了只亮著一盞台燈的臥室。韓對今天果然又早早的上床睡覺了。

其實Jessica也不曉得自己為何會與韓對冷戰起來,或許是因為他拒絕她的態度太絕情了吧。還記得Jessica當晚洗好澡爬上床準備像昨夜一樣故技重施,可韓對卻始終巋然不動,一副睡死了的樣子。

他越是這樣,Jessica便越是覺得心頭憋著股莫名的怒氣,非要用盡全力,將韓對的臉掰過來。幾番折騰下來,韓對似乎是不耐煩了,一揮手,想將她趕開,卻沒想到Jessica閃避得快,他的手沒趕走Jessica,卻將床頭的台燈給掀到了地上。

那盞台燈本是一對,是Jessica回韓國的時候買的,雖不是名牌的高端貨,卻充滿了韓國的特色,讓Jessica在美國的西雅圖,找到一絲熟悉的感覺。能而如今,這兩盞燈一盞仍好好地端坐床頭,另一盞卻被韓對打翻在地,碎得不能再碎。

大概是听到了隔壁臥室傳來的巨大聲響,Krystal嚇得驚醒過來,跑到韓對和Jessica地臥室門口,呼啦一下推開門,緊張得聲音都在顫抖︰「出什麼事了,歐尼?」

因為家中平時沒有別人,Jessica睡覺便沒有鎖門的習慣,于是一時之間,三個人面面相覷,Jessica的吊帶剛好滑到手臂,瞬間覺得尷尬難當,還好韓對反應快,指著大門交代Krystal︰「沒事,我們鬧著玩,不小心打碎了台燈。」

Krystal把門關上,默默退了出去。而原本無動于衷的韓對則從床上翻身站起來,望著仍呆呆發愣的Jessica︰「你先睡吧,我出去再和Krystal解釋一下,今晚我睡書房。」

Jessica沒有說話。她原本準備了無數撒潑耍賴的話,事到臨頭,才發現一個字都說不出口,直到韓對穿戴整齊走出門,Jessica才扭過頭,關上了僅剩的那盞台燈。

「晚安。」黑暗中,她听見韓對對自己說,可那聲音卻隱隱約約,如隔雲端。

當晚Jessica原本以為自己會失眠,發生了這樣的事,她又如此不安,可又不知為何,沒過多久,她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夢中,她仿佛見到了很久之前的自己,當時和韓對在一起沒多久。幸福的是,她完完整整擁有眼前這個人,心痛的是,半夜夢醒時,他叫的不是自己的名字。

「Krystal。」

Jessica記得韓對是這樣叫的,他眉心緊蹙,額上有薄薄的一層冷汗,月光照進來,原來就算蓋著被子,她亦覺得好冷。

隔天醒來,韓對和Krystal都不見了,沒有便條沒有早餐,Jessica站在客廳中愣了好久,才一言不發地折回臥室開始收拾行李。

其實她今天要出差,昨晚那樣的執著,一部分是出于心底的郁結,另一部分,則是因為自己會有幾天不在家。

不過現在看來,她在不在家都不重要了。

將茶幾上的宣傳畫冊丟進垃圾桶,再將大門鎖好,Jessica拖著行李箱走出了公寓大門。這趟她要在香港開演唱會。從上車開始就一路沉默,再到飛機從西雅圖起飛,再到香港。Jessica幾乎不認得香港這邊的工作人員,更懶得去結識,索性帶上眼罩睡覺。迷糊了一會,人到了酒店。下了飛機,來到酒店剛走出幾步,忽然被人叫住,那聲音有幾分熟悉,Jessica不禁回頭,便看見權寧一正沖著自己頷首微笑。

大概是當年的事情做的漂亮,所以權寧一從韓對那里得到了一大筆錢,讓權寧一現在生活的很好。因為現在名義上,權寧一還是那樣的身份,所以這次演出,權寧一也會來捧場。

見Jessica十指空空,沒有戒指,權寧一的聲音里有難掩的驚喜︰「你和韓對先生沒有結婚?」

Jessica先是一怔,而後微笑著搖頭︰「目前沒有。」

看來權寧一只是迫不及待的見她來確認一下。Jessica忽然有點想笑,為他的費盡心思而笑,但還沒來得及笑出來,便已鼻頭一酸,為那句「你和韓對先生沒有結婚」。

是啊,這麼久了,可Jessica甚至還不知道,韓對究竟有沒有愛過自己。

當晚有一場晚宴,權寧一對Jessica招呼備至,想必第二天的娛樂八卦上又會有一個頭條曝光度了。

晚宴結束,Jessica準備回下榻的酒店時,權寧一看似隨意地走過去為Jessica紳士地拉開車門︰「不知我有沒有送鄭小姐回酒店的榮幸?」

在那一瞬,Jessica心底卻閃過了當晚韓對無動于衷的臉,以及他留在耳畔的那句「晚安」。Jessica忽然覺得一股寒意自足底彌漫至心里,不由一個哆嗦,低頭鑽進車里︰「那就麻煩你了。」

Jessica下榻的酒店離吃飯的這家不遠,權寧一卻裝傻地繞了遠路,Jessica雖心知肚明,卻沒有揭穿他,因為覺得此刻的權寧一多麼像自己。拼命想要裝作雲淡風輕,實際心中已是驚濤駭浪。

半個小時後,權寧一的車終于抵達酒店,Jessica拉開門下車,回頭對他嫣然一笑︰「謝謝你,不過今天太累了,就不請你上去坐了。」

權寧一當然明白這是拒絕,但卻沒有氣餒,反倒是順著她的話說︰「好,那下次一定,晚安。」

Jessica一怔,旋即不置可否地關上車門,等走到酒店大堂,才敢回頭偷瞥一眼。好在,權寧一沒有跟上來,Jessica苦笑一聲,按開電梯門。

不過Jessica並沒有在香港呆多久,2017年10月15日,因為台風的關系,Jessica的演唱會被取消了。于是Jessica回到了美國西雅圖,回到了她和韓對的家

Jessica回家的時候,韓對居然少見的在家,並且以一副悠閑的姿態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似乎是在等著自己。

Jessica剛下飛機,整個人累得半死,根本不想跟他有任何交流,換了鞋就徑自往臥室走。沒想到走了一半,韓對卻主動叫住了她︰「等一下。」

「嗯?」Jessica應了一聲。

韓對︰「Krystal說不想打擾我們,已經搬去酒店住了。」

韓對的語調毫無起伏,看自己的眼神冷靜,而就是這樣的平靜,卻如同一把邪火,將Jessica徹底點燃。演了這麼多年戲,終于到了演不下去的一天,Jessica不覺有些委屈,好像自己是替代品一樣。就算是自己的親妹妹,那種委屈仍然是存在的。可是本性的高傲讓Jessica仍然固執地抬頭,望著韓對,一字一頓地說︰「那麼,我去幫你找回來吧?」

Jessica忽然想笑,拉著行李箱的手也倏地松開,扭頭便往門口走。眼看就要把門打開,韓對卻突然躋身過來,用整個身體將門擋住。

Jessica這下便真的笑了出來︰「怎麼,裝不下去了?」

韓對微皺起眉,厲色瞪著她。過去的Jessica若惹他生氣,看他這個表情,便立刻乖乖噤聲了,然而今日哪同往日,見到韓對露出這樣的神色,Jessica反倒是向前一步,抬起下巴與他對視,冷笑著挑釁到︰「我知道你在怕什麼,你怕我告訴Krystal,其實他的姐夫是一個渣男,一個覬覦著自己小姨子的渣」

Jessica話沒說完,韓對就吻了上來,將她未出口的話完全擋住。可是韓對太用力,Jessica幾乎要窒息,慌亂間,Jessica狠狠地咬住他的嘴唇,Jessica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吻,仿佛真的要將自己生吞活剝,她越抵抗,他便越用力,最後只余下滿嘴的血腥氣。

終于,韓對緩緩挪開嘴唇,湊向她的耳畔,低聲道︰「鄭秀妍,你敢!」

鄭秀妍,這個完整的名字,居然是在這種情況下才听到!Jessica的眼淚刷地涌出來︰「韓對,你這個騙子,你怎麼不繼續騙下去了啊!」

最終,韓對搬出了公寓,他走的時候,Jessica躺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忽听一聲關門聲,整個房間便恢復到死一般的沉寂。Jessica這才緩緩站起來,走向臥室。

關上門的那一刻,Jessica原本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便再度傾泄而出

自從韓對搬走,他便再沒有聯系過Jessica,倒是Krystal給她打過幾次電話,興致勃勃地問起最近的生活,還說過段日子會因為工作的原因再去美國,到時候請她和姐夫一起吃飯。听上去對她與韓對最近發生的事一無所知,Jessica也就安下心來,和Krystal說了幾句謊話,就沒有別的了

這天Jessica接到了權寧一的電話︰「我來西雅圖了,能請你吃個飯嗎?」

Jessica不禁皺皺眉,想拒絕他,卻听見權寧一在那頭小聲說︰「其實今天是我們認識的紀念日。」

朋友之間認識的紀念日,也有紀念的必要嗎?可是心軟大概只是一瞬間的事,比如此刻,面對權寧一小聲到卑微的獨白,Jessica實在無法鐵下心腸對他說一句︰「對不起,我沒空!」

Jessica覺得看著權寧一,就像看著自己,執著又無望地奔跑在單戀的軌道上,永遠也沒有盡頭,根本沒有出口。

「一頓晚飯而已,沒什麼。」Jessica和權寧一約了七點半的晚餐,Jessica準備先回去洗個澡再出門。推開門,望著一片黑暗,Jessica這才真的意識到,韓對確實是不會回來了。

在門口呆站了很久,Jessica才將高跟鞋踢掉,模黑走進浴室。

晚餐時,權寧一說著什麼,Jessica一句也沒听進去,心不在焉的吃完,權寧一送Jessica回來的時候是晚上九點半。Jessica本不願他跟著上樓,卻敵不過權寧一犀利的眼光︰「你的腳受傷了是吧?」

想起傍晚模黑去浴室時腳踝狠狠撞到了櫃角,她強撐了幾個小時,如今腳踝已腫成小山包,Jessica不禁咬唇。

在權寧一的攙扶下,Jessica按下了電梯按鈕。打開門,房間里仍是漆黑一片,Jessica抬手去開燈,里面忽然傳出一個熟悉的聲音︰「看來你很忙嘛。」

Jessica一時怔住,半晌,才能穩住情緒開口︰「你回來干什麼?」

「只是送個東西過來。」韓對自黑暗中走出來︰「不過現在要走了,以及,祝你們愉快。當然,前提是你身後的這位不嫌棄那張床是我們睡過的。」

韓對自Jessica身邊一擦而過,Jessica覺得自己整個身體都在顫抖,不停地抖。

而權寧一則是完全慌亂了,嚇得沒有了一點點風度,完全不再管Jessica,而是追著韓對解釋起來︰「韓對先生您別誤會,我只是看Jessica小姐的腳崴了,所以我才」

Jessica面無表情的回到臥室,看到了之前被打碎的燈,就像魔術一樣的完好的擺在那,突然明白了韓對所說的「只是送個東西過來。」指的是什麼。輕輕閉上了眼楮,眼角一絲的淚意。

那夜之後,Jessica便病了,除了始終不消腫的腳踝外,她覺得自己五髒六腑如同被掏空般的痛。她拔了電話線,也不願上醫院,就這樣一睡三天,等再醒過來,才發現門口的報紙堆了厚厚的一摞了。

從前只有韓對喜歡看報,如今韓對不在了,她居然忘了將報紙停掉。Jessica冷笑著順手將一摞報紙丟在茶幾上,卻不想只那麼一瞥,整個人頃刻間呆掉。

從前她最愛听八卦,卻不知道八卦一旦跟自己相關,會有那麼大的殺傷力︰和韓對一起出現在照片上的那個女人挺漂亮的,但可惜不是她,也不是Krystal。

這麼久了,她從沒有被人拍到過,如今韓對竟和別的女人被拍到,Jessica想,她是不是應該覺得慶幸,畢竟那個人不是Krystal。

門外似乎響起了敲門聲,Jessica听著听著,忽然覺得不真切了,她彎了彎唇角,下一秒,整個人竟筆直地栽倒在地板上

韓對到醫院的時候,Krystal也在,見到他,臉上冰冷的表情好像能凍死一頭大象,埋怨道︰「歐巴,要不是我恰好拍戲來美國,又看到報紙去找歐尼」

韓對卻不耐地揮揮手,霸道的沒有搭理Krystal,而是直接進了病房。

Jessica早醒過來了,此刻傷的腳踝已經處理過,見韓對進來,Jessica目不轉楮地盯著他,臉上卻沒什麼表情,也看不出悲喜。

韓對拉了把椅子在他面前坐定,冷靜地與她對視︰「我不會娶你。」

可Jessica卻無動于衷,韓對似乎是料到了她的反應,自顧自地說下去︰「你應該已經知道你身體的情況了。我不會娶你,但是孩子你必須生下來,等孩子出生以後,你想要回韓國,或是換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生活都可以,我願意滿足你任何條件。」

Jessica依舊一動不動,韓對也就耐著性子與她對峙,依稀是過了很久,太陽都慢慢下山了,Jessica才懶洋洋地抬起頭︰「韓先生,你憑什麼?」

「憑我的本事和我願意。」韓對對答如流︰「就算我是個渣男吧。」

Jessica便笑了︰「憑你願意?呵呵,可我不願意!還有,你本來就是渣男。」

那日的談判以失敗告終,韓對吩咐護士將Jessica看好,扭頭便走出了病房。Jessica端坐在病床上數著他的腳步聲,一步、兩步、三步、四步直到那些聲音終于和別人的聲音混雜在一起,她在分辨不出來,她才捂著臉,任眼淚緩緩淌下來

怎麼就到了今天這個地步?

韓父病危!

韓對過去死都不願意結婚,如今作為韓對父親臨死前最後的願望,韓對只能和家里早就看中的兒媳婦栓在一起。家族聯姻犧牲品,電視劇上狗血的劇情,其實現實里面比比皆是。

「這樣的家庭什麼都好,只可惜,在結婚這件事上,是沒有自由的」Krystal咬牙切齒︰「渣男!沒有本事承諾,就別招惹啊!什麼人啊!歐尼居然沒懷疑過!」

Jessica不語,其實,她一早就知道。

所以她才從不渴望承諾,從不向往戒指。只因她知道,她和韓對,是沒有未來的。

只是明知一件事和那件事真正發生卻是截然不同的概念,Jessica雖假想過無數次,卻仍難免在這刻到來時,由衷地難過。

在她過去無數的夢里,是有過和韓對步入禮堂的畫面的。只可惜,那樣的畫面一生都只能是夢而已,韓對是不會娶她的。

甚至,他根本沒有愛過她,他愛的,或許只是Krystal的影子罷了。甚至,韓對恐怕連對Krystal的愛,都不是那麼單純。

能渣男到這種程度,也算是一個奇跡了!

如今能勇敢的看清韓對的本性,Jessica想,她大概是可以放下了。她從未後悔愛上韓對,卻說服不了自己為他生下一個不被愛與祝福的孩子。

因為那樣,這個孩子就實在太可憐了。

Jessica擦干眼淚,深吸一口氣,捂著肚子在病床上拼命打起滾來︰「好痛,護士,我好痛,醫生!醫生在哪里!」

「歐尼!你等一下,我去找醫生!」Krystal嚇得六神無主,連忙去找醫生。可是和醫生回來的時候,卻看到Jessica已經不見了蹤影。

Jessica跑了!

當韓對接到醫院的電話時,他氣得摔了手機,Krystal哭著找韓對要拼命,可是被保鏢攔住了。

「渣男!渣男!」Krystal哭喊著。

韓對沒有做聲,只是低下頭不言不語,依稀是過了很久,韓對才對旁邊的秘書說︰「幫我去定張回國的機票吧!我還趕著回去結婚呢!」

「渣男!你去結婚了!我歐尼都不見了!」Krystal撕心裂肺的喊

後來,韓對最後一次見Jessica,是在北京的首都國際機場,是Jessica來找他的。

當時韓對新婚燕爾,蜜月旅行剛剛結束,重新投入工作。正準備飛去英國倫敦談生意,Jessica在身後猝不及防地叫住他︰「韓對歐巴。」

Jessica很少這樣叫他,「歐巴」從某種程度來說,並不是代表親密,而是一種疏離。韓對不禁一愣,一回頭便看見Jessica正望著自己,眼底有淡淡的溫柔。

韓對大概有兩個月沒有見到Jessica了,現在再見她,韓對覺得她又瘦了一點,從前她就很瘦,怎樣都吃不胖,只有一雙眼楮忽閃忽閃,煞是迷人。

她長得一點都不像Krystal,韓對想,而這一點,他是什麼時候發現的?他已經不記得了。

就像此刻,他已經不記得,他們已分手多時了。

韓對下意識地想伸手模模Jessica瘦得快凹下去的臉頰,Jessica卻猛地退後,防備地望著他,過了很久,才接著說︰「韓對歐巴,我今天來見你,是想問你最後一個問題。」

「從未愛過。」Jessica的問題還沒問出來,韓對已給了答案。而後韓對就這樣靜靜地看著Jessica眼中的最後一點光亮,熄滅了。

她一定恨死了他這個渣男。

韓對轉過身,沉聲示意自己的助理︰「登機時間快到了,我們走吧。」

從沒有哪一段路,像這段路般,令韓對舉步維艱。他的雙腿一定是灌了鉛,所以才會連腳都抬不起來。直到過了安檢,韓對才從路人奇異的神色中發現,自己哭了。但就算流著淚,他也堅持從懷中掏出當初買好的那枚粉鑽戒指,丟進垃圾桶中

既然結果不變,那麼他曾為她做過什麼,她便永遠不必知道了。

韓對閉上眼楮,忽然想起那夜,他跪在父親的病房外,懇求他讓自己娶Jessica,卻只換來醫生又一張病危的通知書。母親第一次給了寵愛的兒子一耳光,她說︰「你以為有錢人就這麼好當的?你既然享受了那麼多家族提供的財富,就要有為這個家族犧牲的覺悟!」

韓對怔了怔,似乎是終于轉醒過來,狠狠咬住自己的下唇,直到嘴唇破了,浸出鮮血。

韓對是在何時意識到他已愛上Jessica的?或許是那個香港台風將至的夜,他偷偷趕過去,本想向她道歉,卻不想在她入住的酒店外,看到她從權寧一的車上下來,心中忽然有無邊的妒意燃起。

原來當初和Jessica在一起的時候,並不是因為她和Krystal相似的容顏,而是因為自己本來喜歡的,就是Jessica啊!從前對于Krystal,不過是在那段自己打拼日子里,認識的第一個朋友。只是這樣,才會有種念念不忘的感覺,可那不是愛情。

可惜的是,韓對明白的太晚。

怪不得當Krystal和KAI傳出戀情,韓對都只有難過,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嫉妒。而看到Jessica從權寧一的車上下來,韓對有種想殺人的沖動。

不過也好,權寧一已經被韓對收拾了,以後他再也沒有機會見到Jessica,就像自己一樣,再也見不到了!

明知會被拒絕,韓對仍卑鄙地要求Jessica生下他們的孩子。或許這才是真正的嫉妒吧!嫉妒旁人有機會與摯愛攜老,他卻沒有,所以才固執地想留下什麼。但韓對忘了,Jessica是跟他一樣頑固的人,她能固執地愛他那麼多年,便能決絕地放棄他們的孩子,不留一點念想給他。

飛往倫敦的班機上,韓對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當初他還那樣年輕,Jessica也還是那個冰山公主。

清晨,Jessica掐完自己又將他掐醒,見韓對眼底有怒意,Jessica囁嚅著說︰「你不要生氣啊,我總是覺得現在太幸福了,幸福得好像是假的,所以想證實一下是不是在做夢」

冰山公主偶爾膽怯的樣子真討人喜歡啊,韓對想,卻不知日久天長,他當日以為淡薄的情意,經年累積起來,竟已這樣深厚。

韓對想,那麼就干脆讓這秘密長眠心底吧,只有令Jessica永不知曉,她才能徹底斬斷過去,開始新的人生。

而他,只要守著這長長回憶,當一個名副其實的渣男,揮霍完此生便好。

縱使無邊深愛,亦終不能抵岸。從此青鳥飛魚,再無關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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