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我聖境是什麼，我當然是在給你答案。」
「你是聖境？」
「當然，曾經是，死了就不是了。」
「為什麼死了就不是了？」
「聖境是一種狀態，死了就會月兌離那種狀態。」
「我該怎麼達到那種狀態？」
「先要認識。」
「認識誰？」
「認識你此時的狀態。」
「再給我舉個例子吧，剛剛的我沒有听懂。」
「面前有一條河，想要渡河，但不會游泳，也不會飛，那麼就只能原地等待。這是第一級生命所擁有的狀態。」
朱天沒有說話，他在等著小紅的下文。
「河上有一座橋，如果不會飛，不會游泳，那麼就只能在橋上行走，而且只能選擇向前走，或者向後倒退。如果那條河足夠長，橋也足夠的長，就永遠走不到對岸。這是第二級生命所擁有的狀態。」
朱天沉默，只听小紅繼續說道︰
「現在的河面上有無數座橋，橋鋪滿了河面，也就出現了無數選擇，可以向前走，如果嫌路途太長，還可以半路轉彎，選擇其他路線，這就是比之前更加高級第三級生命的狀態。」
朱天還在沉默，他知道小紅還沒有說完。
「現在你可以飛了，你可以不去對岸，可以直接扶搖直上，到達深淵的彼端，你也可以游泳，不僅可以去探究彼岸和深淵之上的秘密，還可以看到河底的世界，這是第四級生命狀態。」
朱天似懂非懂，小紅半天也沒有再說一句話，等了一會兒，朱天問︰「接下來呢？」
小紅反問說道︰「你覺得你是第幾級生命狀態？」
朱天說︰「我會飛……所以我是第四級生命狀態？」說到這里，隱隱約約之間，朱天覺得自己發現了一些事情。
「沒錯，」小紅給了肯定的答復，「你就是第四級生命狀態。」
朱天問︰「然後呢？」
小紅繼續用問題引導朱天︰「你以第四級生命狀態的眼光去看第三級生命狀態，是什麼感覺？」
朱天回答說道︰「更高級的生命狀態看待更低級的生命狀態，當然是輕視，或者是無視，俯視也有可能，因為我會飛。」
「是啊，你可以俯視，」小紅說，「你會嘲笑他不知道深淵之上的美麗，你也會嘲笑他不知河底的幽深，你更會嘲笑他只能在橋上行走，而沒有仰望天空的視角。」
朱天倏爾沉默，他想了很長時間，殊不知已經忘卻了最原始關于「聖境」的問題，「如果我是第四級生命狀態……那麼是不是還存在著第五級生命狀態。」
朱天的腦海中想了很多，他有著類推的思維邏輯，自然很容易地就想到了一件事情。
如果身為第四級生命形態的他去看第三級生命形態的生物，是以輕視甚至是蔑視的視角。
那麼第五級生命形態的生物又該如何看待第四級的他呢？
是不是也是相同的輕視和蔑視？
小紅終于給出了答案︰「第五級就是聖境，身為第四級的你永遠無法用肉眼去看到第五級的世界，就像只能在橋上行走的人，永遠不知道深淵之上和河底之下有什麼。」
朱天抓住了關鍵詞，「你說無法用肉眼，那用什麼？」
「用‘你’去看。」
「用我去看？那是什麼？」
「那是在背後操控一切的‘你’！」
「告訴我該如何做？」
「先找到‘你’！」
「具體的做法是什麼？」
「殺死多余的‘你’，分裂的‘你’！」
朱天有點瘋了，他似乎抓到了什麼一樣，但似乎又什麼都沒有看到，不知不覺間，他已經閉上了眼楮，「快告訴我吧，該怎麼去做！」
「‘你’還在問，說明‘你’還沒有被殺死。」
「我？我不知道該如何做！」
「你看看，這時候的‘你’又開始提問了，如果你現在‘你’的世界中，那麼將永遠看不到聖級！」
「我……」
朱天意識到小紅所論關于「你」的深意，他決定問出最後一個問題，「我……該如何殺死‘我’？」
「‘殺’是一種途徑，但更為柔和一點的，是融合，將所有的‘你’都融合為一體，你就看到了。」
朱天這時候的語氣變得淡然起來，「用殺來的更快，不是嗎？」
小紅沉吟說道︰「你選的這個方式很冒險，可能會迷失，以至于殺死那個更為高級、在幕後操控一切的‘你’！」
朱天覺得殺比融合更容易，他便不再說話了。
小紅嘆了口氣，也保持了沉默。
朱天就那麼端坐在那里，保持著閉眼的姿勢。
無聲無形間。
朱天來到了一片白霧世界之中！
正在他以為自己睡著了的時候……白霧忽然散去，眼前出現了一條寬闊無比的河，一眼望不到盡頭。
一座無邊無際的橋橫跨長河，立在朱天的面前。
如果過橋，那就是低級的生命形態，朱天不會去過……正當他這樣想著的時候，忽然看到身後出現了一個人。
朱天向著那人看去，頓時愣住了。
皮克？
他看向那人，看到與自己相同的容貌，怔了一瞬後，他隨即看到拿雙黑瞳。
不是皮克，那是第二個自己！
朱天忽然想到了小紅的生命形態之論，意識到那是更為低級的生命形態。
「停！！！」
他對已經走上橋的那個「朱天」喊了出來。
「朱天」回頭看他，他也看「朱天」。
「別過去。」
「那我該做什麼？」
「你可以飛，可以有更高級的生命形態。」
「我會摔死。」
「那你可以游泳，你會游泳。」
「我不會游泳，我會溺死的。」
他有點生氣了，恨鐵不成鋼說道︰「什麼都不會，那還有什麼價值？」
走在橋上的「朱天」說︰「我可以過橋，去彼岸。」
他听完更生氣了，「彼岸無窮遠，你會累死在橋上，也不會走到彼岸。」
「朱天」沒有說話，臉上似乎寫滿了無所謂。
他的心中就飛上來一抹戾氣，「無知的家伙，去死吧！」他從地上撿起來一塊石頭，狠狠扔了過去。
「朱天」被砸死了。
他就愣在了那里。
這麼容易就死了？
正當他疑惑間，眼前的景象發生了滄海桑田的變化，無數座橋鋪滿了河面，一眼望去，根本看不見河了。
一個人從他身後走出來。
臥槽。
朱天暗罵一句，因為他發現那個人還是「朱天」。
「你要去做什麼？」
剛剛走上橋的「朱天」回頭︰「你管我做什麼？」
他頓了一下，納悶問︰「你要過橋嗎？」
「朱天」說道︰「是啊！怎麼了？這里環境不錯，我打算在這里建個房子。」
他嗤笑一聲，「建個房子？這里什麼都沒有，你建房子干什麼？」
橋上的「朱天」眯起眼楮，「你管的怎麼那麼寬？我愛干什麼就干什麼？」
他好笑之余，無奈地冷笑了兩聲，一塊石頭就撇了過去。
橋上的「朱天」就被他殺死了。
站在原地，朱天迷惑這里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回想小紅說的橋，說的生命形態，總感覺自己錯過了什麼，正當他要發掘某個秘密的時候，頓時感覺有人在頭頂上飛了過去。
「不會吧？」朱天沒有抬頭，就喊了出來，「給我停下來！」喊完他才抬頭去看，果然看到了第三個自己。
幾乎想也沒有想，一個石頭就扔了過去。
那個在天上飛的「朱天」還沒說話，就掛掉了。
朱天眨了眨眼楮，納悶一切就這麼容易？
現在自己是在哪里？他左看又看，只看見一片虛無的白霧。
再向前看的時候，也是一片白霧。
嗯？
橋呢？
正當他這麼想的時候，白霧豁然散開，一座橋出現。
橋上，朱天正面向他。
臥槽！
這怎麼又活了？
沒有說話，一個石頭就撇了過去。
他還記得，必須殺死全部的「你」！
而這次，橋上的「朱天」沒有被砸死，反而站了起來，直視他。
「不對！不對！肯定有哪里不對！」
他看著橋上的「朱天」，戾氣爆發，撕心裂肺地喊︰「去死！」
轟然間，他腦袋一片眩暈，再看那橋，那人，都不見了！
他明白了！
那是念頭！
所謂的「你」就是自己的念頭。
他之前殺死的，也全是自己的念頭！
他疑惑橋不見的時候，就會起心動念，就會重新看到橋！
看到橋之後，就會產生過橋的念頭，第一個「朱天」以及最後一個「朱天」才會代表自己的念頭出現！
發現了這個秘密的他豁然開朗。
但！
眼前依舊是一片迷霧！
所以，這里是靈魂世界？
那麼我已經殺死了四個自己，是不是就能到達第五級生命形態了？
不對！
他之前就感覺自己錯過了什麼，這時候的他重新回憶小紅說過的生命形態。
有一級是過橋。
有一級是過無數條橋，依舊是過橋，但又無數條路。
有一級是可以飛，也可以游泳，能看到深淵之上，也能看到水底之下。
……
這才是三級啊！
小紅明明說的是四級！
朱天想了很長時間，終于想到小紅最開始所說的第一級生命形態！
「面前有一條河，想要渡河，但不會游泳，也不會飛，那麼就只能原地等待。這是第一級生命所擁有的狀態。」
想到這里，他赫然發現第一級還沒有被殺死！
那麼第一級在哪里呢？
他左看右看，再也沒有看到另一個自己了。
他開始努力回憶小紅所說的話。
想著想著。
他就愣住了。
他看了看此時的自己。
我不就是一直在原地等待麼。
想到這里。
內心無由地升起來一種無邊的恐懼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