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黑的,冷冷的,血腥氣和硫磺的味道混雜在一起,散發著刺鼻的味道。
黑色的牆壁因干燥裂出無數縫隙,凜冽之風刮進這些縫隙中,奏起了地獄交響曲。
前面沒有路,後面更沒有路,上面是漆黑,下面也是漆黑。
皮克覺得自己瞎了,因為不管是閉上眼楮,還是睜開眼楮,並沒有什麼的區別。
在這里,黑暗吞噬了一切,如果不是他的手用力扒著石壁,他可能會以為自己掉進了虛無之中。
朱天的出現對他來說算是一件好事,單憑他自己,絕對沒有可能掛在石壁上,他會一墜到底,摔成渣滓。
而且,朱天還用非凡的力量治愈了他身上的傷勢。這讓減輕了不少的疼痛。
「朱天,」他在黑暗中說道,「你恢復好了嗎?」他知道那叫亡靈之氣,朱天需要吸收黑暗中的亡靈之氣。
「這里的亡靈之氣很稀薄,」朱天說,「我們需要回一次亡靈之塔。」
「不可能的,如果睡著了,我們就會掉下去!」
「那就找一個可以立足的地方。」
嘩啦啦!
細碎的石頭滑落,他的身體也隨之滑落。皮克知道現在應該把身體交給朱天控制,所以沒有去搶身體的控制權。
就這樣,他抓著看不到的石壁縫隙,慢慢地向下模索滑落。
沒有盡頭,過了很長時間,他的雙腳依然沒有找到著力點。
渺遠處,似乎有陸地,但也只是他心里的猜測,更有可能的是岩漿,他曾經夢到過一個巨大的火池。
不知道過了多久,皮克感覺到了疲憊,很明顯的是,朱天也疲憊不堪了。
他的身體在石壁上顫抖著,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墜落下去。
「如果我有精神力,我就探下去看看底部的距離。」朱天說到,「而不是只在那里叫著朱天朱天……」
「……我精神力枯竭了,之前嘗試過,一旦我調動精神力,腦袋就像是被人砍了一刀那麼疼……」
嘩啦啦!
說話間,他又向下滑落了一段距離。
讓他們有些激動的是,身上的下墜力量忽然變輕了!
他們找到了立足點!
黑暗中,他們並不知道自己的踩得是什麼,可能是一塊凸起的石頭,也有可能是深淵的底部。
當皮克控制身體緩緩移動一步之後,他立刻意識到,自己想多了!
「愚蠢的家伙!你在干什麼?」朱天趕緊搶過身體的控制權,穩住了身體。
好吧,皮克確定了,他們只是找到了一個凸出牆壁的石頭。
過了一會兒之後,皮克詫異說道︰
「朱天,你听!」
摒棄凝神,朱天听到了深淵之下的鬼嚎。
「那是風聲,別大驚小怪!」
「不,我指的不是風!」
簌……簌簌……
黑暗中,朱天眯起了眼楮,隨後,他听到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就像是有無數雨滴打在了屋子外面的地面上。
漸漸的,悉悉索索的聲音變得明顯起來。
「臥槽!」朱天在黑暗中低聲吼道,「他們來了!」
「是誰!?」皮克驚疑。
「不知道!」朱天咽下了一口涂抹,「聲音越來越大了!」
簌簌簌簌……
朱天嘗試貼著牆壁移動一下,他剛邁腿,就踩空了,瞬間又將腿收了回來。
簌簌簌簌……
「啊!」朱天扶著牆壁的手仿佛觸電般疼痛起來,「見鬼!是蝙蝠或者老鼠之類的東西!」
「也可能是蟲子!」皮克感覺到什麼東西爬到了自己的腳上,「不好,他們越來越多了。」
感覺有什麼東西在
腿上咬了一口,朱天趕緊伸腿踢向牆壁。一個不知名的事物從他身上震落,然後,他的後背又突然劇痛起來。
「越來越多了!」皮克感覺手指忽然劇痛起來,他將手放在眼前,卻是發現什麼都看不到,將手指含在嘴里,用舌頭感受了一下,「朱天,它……它它把我們指甲吃掉了!」
「他媽的!」不得已,朱天側身向下繼續滑落,他用四肢摩擦牆壁控制下滑的速度。
耳邊的雜亂聲越來越強烈,黑暗中似乎正有惡魔向他們不斷靠近。
「我們需要再快點!我感覺到有東西鑽到衣服里面去了!不!它們在咬我的後背。」
朱天疾速下落,忽然感覺又踩到了一塊凸起的石頭,他感覺將後背貼到牆上,用力地蹭了蹭。
「嘶!」
劇痛從後背一路蔓延,似乎鑽到了心髒里,讓他差點掉出眼淚。
朱天朝後背抓去,這時他的驚恐程度又加重了數分!
他模到了後背上的血洞!
「遭了!他們鑽到我們的身體中去了!」
他們看不清黑暗中的敵人,更加恐怖的是,黑暗中似乎有無數敵人!
「脖子!」皮克提醒。
朱天趕緊向脖子抓去,他並沒有抓到什麼特別的事物,而是抓到了一處拇指大的鼓包!是自己的皮膚!
「媽的!它們竟然可以在皮膚下面移動!」朱天發狠,用力扣爛了脖子處的皮膚。
扣出來了!
咬緊牙齒,他感覺到一個拇指大的蟲子形態的事物在手指間掙扎著!
沒有光,他看不到手指里抓的是什麼蟲子。
啪!
他將蟲子向著牆壁拍去。
「該死,它好硬!」朱天發現自己這一擊之下,竟然沒有殺死手中的蟲子。他身後一揚,將那莫名奇妙的東西向著黑暗中扔去。
腿!
「啊!」還沒有來得及提醒,皮克慘呼出聲。
下一刻,他感覺自己的手臂、後背、大腿都被蟲子覆蓋了!
到底是什麼!
朱天又控制身體向下墜去,墜落期間,他不斷用身體摩擦牆壁。
「不管用的,朱天,它們鑽到我們的皮膚里面去了!」皮克驚恐說道,「好多!」
至少十只!朱天感覺到有一股力量正在自己的身體中游動著!
這該死的,惡心的家伙!
朱天又找到了牆壁上的一處著力點,下一刻,他猛然朝著自己大腿根部抓去!
一個蟲子被他生生從血肉中拉了出來。
「皮克,他要往你的前列腺游……」
「哪個縣?不對……它們在向上游!」
朱天又在胸口上抓出一個血洞!
「這到底是什麼?」
「好痛!」
「啊!」
「不行!我們跳下去吧!摔死也比被蟲子吃干淨強!」
黑暗中,朱天逼出一道亡靈之氣出來,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遇到亡靈之氣後,黑暗中雜亂聲音又密集起來。
簌簌簌簌……
它們受到了亡靈之氣的吸引!
絕望!
迷亂!
痛苦!
折磨!
他們感覺自己的身體被鑽滿了!
數十只!或者上百只!
不管朱天怎樣去抓,都不能阻止越來越多的蟲子鑽向自己的大腦了!
朱天閉上了眼楮,真就像皮克所說的那樣,他打算一躍而下,墜落深淵!
噗!
噗!
噗……
忽然,一陣陣劇痛讓朱天清醒,他感覺自己被一桿AK47掃射了一梭子……哦,不對,是十桿AK47……總之,他感覺
自己爆炸了!
每一寸皮膚都在爆裂,鮮血拋灑,他的意識正遭受著極為強烈的刺激!
劇痛中,朱天睜開了眼楮,然後,看到了一抹光。
光?
光!
深淵中怎麼會有光?
死了嗎?
只有死了才能看到光吧?
這一世很奇幻,但是遇到了一個可以付出生命的女人,很值得,朱天心里暗暗想著。比起地球來說,這個世界更值得留戀一些,雖說有更多的遺憾。
艾瑪……
終究還是沒能找到你。
希望我們下世再見……
「朱天……」虛弱的聲音響了起來,朱天的恍惚意識猛然被拉回到現實。「快……治愈!」
瞬間,朱天反應了過來,釋放出亡靈之氣快速修補著自己的身體。
除了脖頸處的傷勢稍深,沒有得到完全修復外,他身體周圍其他破損的數十坑洞都得到了治愈。
看著指尖上的光芒,朱天明白了一切。
「……既然有信仰之光的力量,為什麼不早一點釋放出來!」朱天責備說道,「該死,這些蟲子怕信仰之光,我們早應該想到的。」
像是快要熄滅的火燭,皮克手指間的信仰之光有些飄忽不定。
「維持住!」朱天說道,「它們還在黑暗中,我能感覺到!」
「我……只能堅持一會兒……」皮克的聲音有些虛弱。
大概方圓一丈的距離被信仰之光照亮,朱天抬頭,在心里確定了一件事情——爬不上去的!不說皮克在墜落的過程中睡了一覺,單單是他剛才下墜的那一段距離,就夠他爬上半天的了。
既然不能上去,那麼……就下去!
他知道,自己必須做出選擇,雖然選擇很少,結果也可能很糟糕……
「皮克,堅持住。」朱天說完,猛然向下墜去。
嘩啦啦……
簌簌簌簌簌……
隨著他的移動,黑暗中的不知名蟲子也在移動著,似乎在等著那抹光芒熄滅,它們好一哄而上,將這個深淵的不速之客吞噬干淨。
下墜!
不斷下墜!
他不會飛翔,就只能下墜。
沒有止境,就像是噩夢,一切只有往下掉,往下掉。
他的手臂,大腿在牆壁上摩擦著,不斷有皮肉被干裂的巨石劃破,不斷有皮肉在亡靈之氣中新生。
皮克身上信仰之光的力量在不斷消耗著,朱天身上亡靈之氣的力量也不斷消耗著!
他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渴望馬上墜落到深淵的底部!
越來越暗了!
剛開始,皮克信仰之光的力量能照亮方圓一丈的距離,現在變成了方圓一米!
見狀,朱天低吼一聲,加快自己下墜的速度!
黑暗中,有股恐怖的力量正在追逐他們。
絕對不能停下來,剛剛經歷了一次死亡的朱天不斷逼自己加快速度,到了最後,他們的速度已經趨近于自由落體!
死亡厲聲尖叫著從黑暗中襲來,如果停,惡魔就會伸出魔抓。
朱天振臂,沒有飛,是墜落。
看不見的風隨他一起墜落,無形的翅膀振翅,將他帶向更低處。下方可怕的黑暗似乎越來越近,天頂自然也離他們越來越遙遠。
「我猜我們會死在這里。」朱天催發出了所有的亡靈之氣,然後感覺到一陣的天旋地轉,他的手抓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