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小骨頭

「天黑之前,我的姐妹們都會回來的。」約遜城的大火焚毀了整個花柳街,花樓里的小夜鶯們背後的靠山巴以也自此消失。後來,當她們來到和平小鎮之後,都各自在附近找了一份零工。

「呵,我倒是要見識見識你的寶藏呢,有很多寶藏嗎?」他露出她從未見過的邪惡笑容,「快點走吧,我已經等不及了。」

「當然有很多寶藏,一定會讓您滿意的。」

「好啊,我見過晶瑩剔透的五色寶石……見過埋在火山岩洞的藍色彩鑽……」走在大街上,他伸出一只手,輕輕彈了一下她的額頭,然後搖搖晃晃地向前走開。「我還見過一個腦袋里都是錢幣的小腦瓜呢。」

曼陀羅急忙跟上,「總之,您得跟我走,如果您不跟我走的話,只怕我的姐妹們會永遠的哀嘆埋怨,她們可希望見到一個真正的王子吶,您不說您是約德爾曼人的王子嗎?」

「可是我的王朝已經過去了啊,小骨頭。」

「那我們做你的臣民。」

「難道你真的要成為一個小骨頭嗎?」

「小骨頭到底什麼啊?听起來很好玩的樣子。」

「小骨頭就是小骨頭啊!很可愛的,」他尖聲笑著,「你喜歡藍色的小骨頭,還是紅色的小骨頭?粉色的也行。」

「什麼顏色都行啦!有沒有紫色的小骨頭啊?」雖然她不懂,但還是接著話茬。「我們來布料店做什麼?」

「買染料啊!」咯吱真該早點遇見你的,「你這個小骨頭真是太可愛了,一會幫我提染料吧!」

「大人,您真是讓人意想不到啊。」曼陀羅好奇他接下來會做什麼。「來布料店不買布,卻買了一大堆染料?」布料店里擺滿了各種顏色的布,而曼陀羅……真的看著他付了一枚金幣買了五桶染料!

老板用牙咬了咬金幣,驚慌的說自己找不開錢。而他卻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布料店。

「嘿嘿嘿。我喜歡這個顏色,棕色,代表約德爾曼。」他們並肩向前走著,咯吱搖搖晃晃,眼楮埋在藍帽子之下,仿佛隨時都會因為看不清路而摔倒。「想當年,我們約德爾曼的王旗就是這樣的顏色。」

「我有點拿不動了,我們買的染料太多了吧,為什麼要買這麼多?你幫我拿一下。」曼陀羅一手拎著一桶染料,感覺分外的吃力。

咯吱則拿了三桶,而且走路晃晃悠悠的,染料一邊搖一邊向外傾灑著。長方形的方磚染上了紅、紫、棕……「我還拿了三桶呢,」不過他沒有拒絕。「來,給我吧,記住,我是樂于助人的咯吱,嘿嘿嘿。」

曼陀羅兩只手拿著一桶染料變得輕松了些,她看著前面搖搖晃晃的身影,竟然開始喜歡上了他的走路姿勢︰透著一股輕快感覺,悠閑地搖擺,就像是一邊走一邊跳舞。

和平小鎮和平常沒有什麼區別,大街上人流稀少,他這樣拿著四桶染料一路搖擺,倒是不用擔心淋別人身上。只是很快,那四桶染料被晃得只剩下三分之一了,而他身上,也被涂成了五顏六色。

有行人朝他投來怪異的目光,他心想,你需不需要幫助啊,我是樂于助人的咯吱,咯吱咯吱。

「我們的旅館在和平廣場附近,一直向前走就好。」

和平廣場上的人開始多了起來,現在已經到了黃昏時刻,這時,小鎮的居民們大多都是吃飽了在四處游蕩。藍帽子咯吱與一身紫色的曼陀羅走在大街上十分醒目。街上的閑人都說他們這不定是從哪里偷的染料,看那個藍帽子,走路搖搖晃晃的,定是做賊心虛啦!

呵,他們說什麼才不管她曼陀羅的事,這里沒有人認識她,等她將兩百枚金幣弄到手。她就和姐妹們遠走高飛,兩百金幣啊!多麼誘人!

「王子殿下,前面就到啦!」他們朝著旅館走去,曼陀羅開口道。「喂,開門,」他朝著緊閉的大門喊,一個年逾六十的老頭顫顫巍巍地走了出來,穿著長袖麻衣,不知道為什麼,他麻衣上只剩下了一個袖。「老板,你走路抖什麼啊,我早上出來的時候還看你好好的,怎麼?我的姐妹們回來了嗎?」

「回來了,回來了,就在上面。」

「她們今天挺快啊!」曼陀羅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走吧,咯吱,我們上樓。」

「那個小老頭兒是被嚇的,」曼陀羅評論,「不知道他在害怕著什麼呢?我又不會吃了他,我對他這種老骨頭可沒興趣。」

咯吱又露出了邪惡的笑,「原來咱倆興趣一樣,我對老骨頭也沒興趣,我只對小骨頭有興趣,嘿嘿嘿!」

「等一會兒我帶你上樓,我的姐妹們一定會熱情歡迎你的!」曼陀羅心想,特別的「熱情」哦!「你可不要太拘束了。」

「不會的,我就喜歡熱情,你們會不會跳舞,不會我可以教你們。」他覺得和一群小骨頭玩玩也不錯,「桑爵舞,約德爾古典舞……什麼舞我都會。」他一連報出了十多個舞種名稱。

「我看您就會跳舞,走起路來都搖搖晃晃的。」曼陀羅帶著他上樓,每一級台階都成為了她痛苦的起點,她開始後悔沒有學著咯吱半路灑上一點染料了。「對了,你買這麼多的染料做什麼啊?」

「你不說你喜歡紫色的小骨頭嗎?我特意買的紫色,滿滿的一桶呢!你手挺穩的,竟然一滴都沒有灑出來。」他的笑容越來越邪惡,「第一次見面,你就要帶我看寶藏,所以,我決定送你紫色的小骨頭,嘿嘿嘿,咯吱咯吱。」

「有趣的想法。依我看,您或許是一名畫家吧。」曼陀羅已經逐漸習慣了他的胡言亂語,她知道,每個男人都有著特殊的癖好。而且,她還知道男人就喜歡女人們一起上,幾乎所有男人都喜歡這道道。

「或許吧,我擅長很多東西,畢竟作為一名王子,不會點東西的話難以服眾啊!」

他們走上了二樓,曼陀羅突然加快腳步。二樓走廊空無一人,顯得有些奇怪。早在兩周前,約遜城發生火災,城里很多的人都來和平小鎮避難,所以這家旅館早就成了爆滿的狀態,而走廊為什麼會沒人呢?不應該啊!

旅館很大,兩人向里面走著,「你看見剛剛那個旅館老板沒有?」曼陀羅說,「剛剛開門那個。」

「就是那個老骨頭嗎?」咯吱搖搖晃晃地在走廊里走著,染料飛上了許多扇木制的門,他問,「那個老骨頭怎麼啦?」

他是個老色鬼啊。「我和我姐妹剛來這里的時候,他還偷看我們洗澡來的呢,而且,我們經常丟錢,我就懷疑是他偷的。你看見他那被撕壞的袖子沒有,我猜就是他偷看別人洗澡的時候被捉到了,當然,我覺得最有可能的是,他偷錢的時候被抓到啦!」曼陀羅若有其事的說,她決定先做一個鋪墊。

「哦,奧,這樣啊,老骨頭喜歡小骨頭。你看看,你這身小骨頭,哪個老骨頭見了都會喜歡的,不是嗎?我說的沒錯吧?」

「沒錯?」這個藍帽子真傻。嘴里總是念叨骨頭骨頭,真是傻極了。

他們來到了二樓走廊的最里面。站在門前,曼陀羅看見房間里人頭攢動,心道姐妹們果然回來了,她放下染料,推門而入。黃昏的日光不是很充分,她看見自己的姐妹們都站在牆角。「郁金香、水仙、康乃馨、黑荊棘……」他在一片靜寂中高聲大叫,如果她們知道自己帶回來一個肥客,一定會興奮地大叫吧。「你們看我帶誰回來了?咦,你們站在那做什麼呢?」

「別動!」一個冰冷的聲音突然命令,曼陀羅用余光看見,房門兩側的角落里原來隱藏著兩個陌生的男人!只見他們手里拿著長刀,虎視眈眈的看著她!一定是賭館里的打手!她壞了賭館的規矩,這是來找她算賬的!

不動才是傻子!她只是愣了一下之後,轉頭就跑……可惜里面的那些姐妹了,你們自求多福吧,或許你們應該趁他們不注意,點上迷魂香……可她剛跑出屋門,卻是又愣在了那里。

不知道什麼時候,長長的走廊里已經站滿了人影!

完了!徹底完了!這些賭館的家伙肯定要懲治我的。

「跑什麼啊?」咯吱提著染料桶,站在門口,笑著說道,「快進去。」

曼陀羅看著咯吱。心里暗罵,都怪這個傻帽,沒有他那麼神乎其神的贏錢,我怎麼會忍不住和他一起下注呢。

「你……你們。」曼陀羅身子一軟,差點坐在地上,「嗚嗚嗚,我錯了,我不應該破壞賭館的規矩的。」她看見那些人影正在向著她的方向緩緩走來,不由得,她又低著頭默默地走回了房間。

房間里拿著長刀的兩個男人見狀,立即連連冷笑了一聲。「跑啊!臭女人!怎麼不跑了啊?」他一腳踹在了曼陀羅的上,「進去吧你!」

「還有你!給我進來!你這個家伙!贏了我們賭館那麼多的錢,就那麼想一走了之嗎?」一個滿臉長著胡子的彪悍男人拉了一下咯吱,咯吱被拉地搖搖晃晃地走了進來。裝著染料的木桶也是晃晃悠悠。

「他媽的,帶個破帽子,跟老子裝燈!老子早就看你不順……眼……了」大胡子伸手就拍飛了咯吱的帽子,不過下一刻,他瞬間瞪大了眼楮愣在了那里,「這……」

他與那冒著白色鬼火的異瞳對視,身體緩緩顫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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