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還錢吧!

約遜城的晨光,從窗縫中照射進來,將醫館中的地板和桌椅染成金黃。朱天仰臥在床,將手放在古樸低奢的貴族手杖握把上,凝望著灑下來的光輝。他靜靜地凝望著這個世界上的光芒,看見煙塵細屑如無根浮萍一樣在那光芒中飄蕩,開始它們均勻卻又零散,當朱天輕輕的向那光輝吹出一口氣時,那仿若無形的煙塵頓時慌亂逃跑。或許人類也如這煙塵碎屑一般漫無目的的在大陸上飄蕩著,光明之神輕輕地吹一口氣,便能決定他們的命運走向。

黎明的光也將艾瑪從夢中驚醒,她早早地去看望了修養一天的祖父,然後走出房門,將那碗早已熬制好的綠色湯汁端到了朱天的面前。

艾瑪看著朱天注視著空氣中的晨光,沒有打擾他。把湯藥輕輕地放在散發著特有氣息的香樟木桌面上。她坐在旁邊,把手拄在桌子上,撐起了下巴,靜靜地凝視著他,仿若變成了一尊寧靜溫婉的雕像。只是,這尊「雕像」的眼楮有些浮腫……

「你哭了一夜,我猜,你的枕巾已經濕透了吧。」朱天輕聲說道。他的聲音如情人耳鬢間的囈語,艾瑪听到了,卻並沒有回答他,可能是因為她的「御用護衛」賴德還在旁邊睡覺,她輕輕地把湯藥端到了朱天的面前。

「等一會賴德醒後出去買早餐,我再給你講笑話。」光落在了她臉上,可愛一如往常。朱天還看到了可愛之下的憔悴和傷心,一時心疼不已。

艾瑪抿了一下嘴唇,有些猶豫般的低聲說道︰「謝謝。」

朱天知道,這兩個字是因為他昨天救了她的祖父。

看著她穿著紅白條紋短袖,白色的領口和袖邊裁剪得略顯粗糙,不過從那圓領處露出了漂亮的鎖骨可以完美的彌補這一切。看到這里,朱天試圖轉移話題︰「你的衣服是你自己做的嗎,很漂亮。」

兩個梨渦再次微微隱現出來,艾瑪低下了頭,喃喃道︰「我覺得不好看。」

朱天看見她的笑,心情也像是早晨的陽光一樣,清澈起來。

終于,這個女孩還是沒有忍住,問出了心里話︰「我的祖父,他,是不是……」

朱天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雖然他暫時治好了老醫師的心髒問題,但是老醫師已經很老了,身體上的器官隱隱出現了退化的征兆。

朱天想著老醫師前幾天還出門問診,這時卻突然成了虛弱的病人,也是有著很大的感慨。

「我的母親走後,我就只剩他這一個親人了。如果他死了,我……」

「你祖父希望你好好的。」朱天打斷了她。

只剩這一個親人了嗎?這個可憐的女孩似乎不願意承認自己有一個父親,根據她的聰明,她也應該能明白自己父親的用心,不過經歷了昨天的事情,她的內心似乎隱隱地在變化著。

為了能撫慰她的心靈,朱天又加了一句︰「我會盡我所能地救他。」在昨天喚醒老醫師之後,他又用精神力仔細地探查了一遍老醫師的身體,他發現在老醫師的身體里,其他內髒器官中,隱隱的匯聚著一層薄薄的灰霧,或許,那灰霧的最終形態就是那黑暗物質。朱天打算等老醫師精神再緩過來一些,他用精神力再給老醫師清除一次,至于老醫師能不能恢復到之前的狀態,他也不知道。

值得一提的是,在救治老醫師和紫衣女子之後,他不由得感覺到了疲乏……甚至是虛弱,但在早晨蘇醒後,他隱隱覺得自己的精神力似乎提升了不少,這種變化讓他愣了好一陣……

艾瑪移開視線,她發現她的「御前護衛」已經悠悠轉醒了。瞬間,她就旋出了兩個可愛的梨渦,迸發出了那張標志性笑臉,來到賴德的面前,笑道︰「喲!我的御前護衛,你怎麼才醒啊?你的小公主餓了呢!」

賴德自覺地穿上了鞋子,因為他知道,如果他不出去給這位小公主買早餐的話,她就會一直粘著自己。比起被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騎在背上大喊沖鋒,他寧可去外面逛逛早市。然而,就在他打開木門時,瞬間感覺到了一股香風吹來。

「咦!黑臉小哥,你怎麼知道我們來了啊?真懂事!」紫衣女子曼陀羅拍了拍他健碩的胸膛,使其讓開了道路。

不止是一個,賴德看見紫衣女子的身後,還跟著黃衣、藍衣、紅衣、紫衣……聞著空氣中彌漫的各色芳香,讓他產生了一股錯覺,他以為自己開門就來到了一處秘密花園……

看著那些「花朵」路過他時,向著他拋著媚笑,賴德一打冷顫,搖了搖頭,向著街道盡頭走去……

「我來咯!」人未到,聲先至。紫衣女子還沒進門,聲音就已經傳了進來。

「啊呀!曼陀羅姐姐!」艾瑪看向門口,然後驚喜地跑了過來。「哇!還有郁金香姐姐、康乃馨姐姐、薰衣草姐姐……你們也來了啊!我想死你們了!還有這些美麗的姐姐,你們也是來看我的嗎?」

「當然啦!你就是米粉小妹啊,曼陀羅姐姐可是一直提起你呢!」

「誒呀,原來小妹真的在這里啊!」

「對呢,我也以為曼陀羅騙我呢!」

「小妹,你看我給你帶什麼了?」

頓時,醫館內一片鶯歌燕舞。她們大多是二十芳華的妙齡女子,一個個縴手皓膚如玉,一個個眉目映著綠波。

「哇!是米粉!我就知道曼陀羅姐姐最愛我了!」如果不是昨天把眼淚流光了的話,艾瑪一定要擠出幾滴淚水,以示感動。

「哈哈哈哈!真是可愛死了!」紫衣女子曼陀羅伸出縴手,掐了一下艾瑪的臉蛋,隨即,她便注意到了艾瑪高高腫起的眼窩,卻也沒有明說,而是半開玩笑道︰「誒喲,我的小妹會化妝了呢,看這臥蠶畫的,真是精致呢!哈哈哈哈!」

艾瑪紅紅的嘴唇一撅,聞了一下陶碗中米線的香氣,迫不及待地跑到了桌子前,抄起勺子就吃了起來……

還是個小女孩啊!紫衣女子嘆了口氣,走到了朱天的身前,笑道︰「怎麼樣?今天我可是把我們花樓里的招牌姐妹全給帶過來了哦!」

朱天看著她的笑容,眯起了眼楮,他知道,這種風塵女子的笑和小女孩艾瑪的笑是兩種性質,前者逢場作戲,後者真心實意。他也不接話,只是把視線投到了她身後的那些女子身上,只見她們姿態各異,但是站在那里,就顯現出來了各種風情。藍衣的靜謐沉穩,黃衣的歡跳活躍、紅衣的奔放性感、黑衣的高傲冷峻……不得不說,在花柳街上,花樓確實有著個讓男人魂斷夢遷的資格,試問,哪個男人不想擁有自己的秘密花園的,或許,只有皮克那個傻家伙才單愛「金色」……

「怎麼樣?看中哪個啦?」朱天觀察那些「花朵」的時候,紫衣女子也在觀察著他,「難道你看中我們的黑荊棘了?是呀,你快看她那雙柳葉似的眼眸、那高挺的鼻梁、那小麥色的皮膚、那頭只有東方未知之地的稀有黑發,傳說這種發色可是東部海峽對岸的神秘部落才會出現的哦,而且,她是我們中身高最高的一個!主要還是氣質,我們大家都羨慕她的高傲優雅的氣質呢!」

確實,朱天第一眼就被那「黑荊棘」吸引住了,她黑瑪瑙般的頭發披于雙肩,似乎閃耀著不屬于這個世界的光澤,一身素黑色的連衣裙使她看起來典雅端莊,更是襯托出了她的明眸皓齒,薄薄的嘴唇就好像是快要滴出血般的殷紅,一條精致閃亮的黑天鵝掛墜點綴在她的脖頸鎖骨處,似乎在隱隱預示著她的高貴,唯一可惜的是……朱天並沒有從她的面孔上看到熟悉的感覺……

朱天不禁感嘆,異世界的美女確實可圈可點,各具風格,就是……他看起還是來不習慣啊,比起這種西方化的面孔,他更喜歡那種內斂型的中式容貌……

朱天打量她們的時候,她們有意無意地做出了或是羞澀或是冷峻的表情。他不禁感慨花樓的「花名」營銷很到位!這些女子都很符合自己的名字代號……

「很好!很好!」朱天看著她們,連說了兩個很好,然後,語氣卻是突然一變,道︰「既然你們都來了,那麼就……還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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