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是絕對不可能背叛陛下的，我金烏族世代追隨烈陽族，更不可能因老夫一家之言，舉族叛變。」
「金烏族滿門忠烈，霸族的至尊，你還是斷了這個念想吧！」
老鴉搖了搖頭，情緒變得有些激動，以為顧辰是想誆騙利用他。
「我並不是讓你或者金烏族叛變。」
顧辰眉頭皺起，死亡的迫近已經開始讓老鴉喪失冷靜思考的能力。
「我給你的只是一個選擇，一個只有在老晟皇死後才會出現的選擇。我問你，老晟皇時日無多，他應該已經選好了新皇的繼承人吧？」顧辰解釋並詢問。
老鴉臉上稍稍遲疑，隨後點頭道。「不錯。」
「新皇是誰？」顧辰立即問道。
老鴉沉默了，不知道出實情是好是壞。
「你的時間不多了，說不說，由你自己決定！」
顧辰有些不耐煩了，他願意給金烏族和烈陽族一條後路，沒想到老鴉還瞻前顧後的。
正是這種思前想後顧慮太多的性格，才阻止了對方更進一步的可能。
「是小皇孫。」
老鴉咬了咬牙，終究是說了出來。
「竟然是他？」
顧辰驚訝了，進入祖地前他與那小皇孫有過一面之緣，雖然看得出老晟皇對他極為疼愛，但小皇孫畢竟才六歲，根本無法成為合格的皇帝。
「按照陛下的意思，他駕崩之後本是由老夫輔佐小皇孫，待到他成年之後再將權力交還于他，可沒想到……」
老鴉眼里的光亮快徹底熄滅了。
「沒想到你會死在他前面對吧？」
顧辰搖了搖頭，「既然新皇是小皇孫，那你更得接受我的建議。試問你死之後，老晟皇又能堅持多久？他不死在我的手上，也會死在乾坤會或者其他的野心家手里。到那時，整個大晟分崩離析，誰來護佑小皇孫的安全？」
「鴉歡雖然選擇過烏烈皇子，但他會是一個合格的族長。老夫進入祖地前已經告訴他新皇的人選，無論如何木已成舟，他會盡全力輔佐小皇孫。」老鴉說道。
顧辰暗暗嘆息，他最怕的就是這一點。
三足金烏族世代追隨烈陽族，他們只認可烈陽族的血脈，根本不可能效忠他人。
烏烈也好，炎陽太子也罷，那算是烈陽族內部的爭斗，所以金烏族還能站隊，但若有外人攪入，恐怕烈陽族的選擇不言而喻。
從老鴉的忠心就能看出其他的金烏族人會是什麼樣子，這事情處理不好，他就必須面對十萬鴉將的戰力，對他的計劃極為不利！
「你覺得僅憑鴉歡，就能保住大晟的江山嗎？」
「如果他做得到，那當然是好事一件，但如果他敗了，金烏族很有可能滅族，小皇孫也絕對無法幸免于難。」
「如今的大晟七國，沛國在吞並了嵐國十二郡之後國力大增，已然是七國第一。再加上澤國與沛國共進退，嵐國夾在其中為求生存也只能唯沛國馬首是瞻，所以若大晟滅亡，最有可能取而代之的便是沛國。」
「乾坤會也不會是問題，炎陽太子還在祖地之內，等解決了你的問題之後，我會去殺了他，如此一來乾坤會就很難再利用他干涉大晟的局勢，沛國更加沒有對手。」
「如果我所說的局面一一實現了，那麼烈陽族和金烏族就只剩兩個選擇。第一種選擇是滅亡，而第二種選擇就是我剛剛說的，我可以讓那小皇孫當個安樂王！」
「我給了機會，但金烏族和烈陽族是否願意投降卻是未知之事，沒了老晟皇和你指引的他們，天知道會走向哪一步？」
「因此，選擇權還是在你手上，給我一個在合適的時刻能命令金烏族的辦法，能保你一族還有小皇孫平安無事。」
「這一切假設都建立在局勢已經無法挽回的倒向沛國的情況下，對你而言並不是背叛，興許你死之後我也離不開這祖地，那麼一切的交易就自然沒用了！」
「話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也不會再多費唇舌，你自己想吧。」
顧辰一鼓作氣說完。
老鴉神色一陣陰晴不定，最終是重重嘆了口氣。
他不得不承認，對方說的很有道理，在他臨死之前，也的確給了他一個不錯的選擇。
「好，霸族至尊，倘若局勢真的演變到你說的那一步，與其讓大晟落入乾坤會之手，不如讓它落入你的手中。」
「你能和老夫一個將死之人講那麼多，足可見你的仁慈寬厚，這是最好的選擇了。」
老鴉話語說完，羽翼陡然大張，全身自燃了起來。
神魂也好，肉身也罷，他的一切盡皆化為了烈焰，猶如一股洪流般，朝著顧辰手中的心髒匯聚而去！
噗嗤！
顧辰手中的老鴉心髒被點燃了，澎湃的火能在他掌心上空匯聚纏繞，慢慢變成了一枚奇異的烈火印記。
印記緩緩融入顧辰掌心皮膚，很快在他的掌心上出現了一道金烏刺青，虛空中的火能則通通消散了。
「待到時機成熟時，這枚印記自然會幫你。當然，前提是你能活著離開祖地，沛國亦真能做到你說的地步。」
老鴉最後殘留的意念回蕩在顧辰腦海里，顧辰看著掌心的刺青，默默哀悼了一會。
這個過程中，百獸奇門的神通解除，顧辰的身體恢復原狀，體內的血氣虧空得厲害。
血氣，或者說生命精氣，是霸體力量的根基，施展頂級的神通，對血氣的消耗自然是極大的。
尤其是像百獸奇門這樣強行改變身體結構的神通，虧空的血氣之多更是無法想象。
顧辰與老鴉的戰斗說來長，但其實動用百獸奇門的時間很短，否則耗下去，顧辰體內血氣完全虧空，輸的就不一定是老鴉了。
一場大戰整個人格外狼狽，顧辰從體內空間取出療傷丹藥服下，又換了身嶄新的衣袍，五官輪廓重新發生變化。
當他的眉間再次出現十字刺青的時候，他已經不再是耀古霸體，而是一身白袍，平平凡凡的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