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訪的賓客哪里知道這個問題,連連回道:「沒見過啊!是出了什麼事兒了嗎?」
李元清本是想打听一下安瑾瑜的行蹤,但被旁人反問安瑾瑜的去處時,她發現自己面子也有些掛不住。
背後他們過著怎樣的日子,那是他們的事兒,但現下,保全安瑾瑜的面子,便是保住她的面子。
李元清遂道:「他最近在我大哥那里,忙事業忙得我都懷疑他忘了今日的詩會了。」
聞言,賓客笑了笑道:「這事兒我也听說了,太子殿下還挺賞識他的,听說二人近來交往密切,只是沒想到竟密切到這種程度。」
旁人都這麼想,李元清也松了口氣。
頓時覺得自己不能再這麼鬧下去了,簡直就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而快到晌午的時候,入場的賓客越來越多,李元清在向賓客們打招呼後,便回到寢宮內去查探顧相宜的情況。
昨兒晚上她確實將顧相宜擾了,但讓她補覺到晌午,也算是補夠了吧?
李元清想著,便推開了寢宮的門。
殊不知,這個時辰,顧相宜早就起床了,不僅她得起床,小允安也精神著,屋里幾個宮女找來各種小玩意兒,方才讓小允安消停下來。
李元清剛想問這是怎麼回事,一個宮女便趕忙自覺交代道:「回殿下,小孩子今早睡醒之後,突然哭鬧不止,大抵是見這里不是自己平時待的地方,有些怕生,這會兒情況好許多了。」
李元清聞言,嘴角微微抽搐道:「怕生?!」
顧相宜見李元清的臉色突然變得十分難看,趕忙解釋道:「她剛剛見了這些宮女,都不認識,便突然哭了起來,似是要找我祖母。」
李元清擺了擺手,道:「不用解釋了,我懂!你家寶寶膽小怕生,我真的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李元清說到此處,便將重點落在顧相宜身上,鄭重的道:「倒是你啊,既然起來了,便趕緊梳妝打扮,我還指著你給我辦正事呢!」
說罷,李元清便叫來一群宮女,顧相宜見了這幫宮女,便知道是什麼操作了……
接下來,便見這群宮女端來十幾套衣裳,外加各種精致的飾品,規規矩矩的站成一列。
只听李元清繼續道:「這些是我給你挑的衣裳,我的眼光向來靠譜,你看看喜歡哪件便穿哪件。」
顧相宜能說她一件都不喜歡嗎……
這些綢緞的面料十分昂貴稀缺,但輕輕踫一下便會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那種聲音,顧相宜實在是听不慣,總覺得生理不適。
但在這種場合,倘若不用這些昂貴的料子,旁人看她便如同看怪物一般。
顧相宜自是知道——同後者比起來,前者所帶來的不適,她只能默默月兌下,假裝什麼事兒都沒發生。
顧相宜遂道:「那便隨便給我換一件吧!」
「你自己挑啊!挑件喜歡的!」
「我挑不出來……這些料子好像都挺好……」
李元清:「……」
她對這種情況好似並不意外……
說實話,有時候真是懷疑是不是鄉下來的婦人都是這般模樣,但她本意又不願再歧視她,遂做了決定。
「既你這麼說了,那你今日的妝容打扮,便由本公主親自操刀了!」
李元清的話語中帶著一絲說不上來的自信與從容,下一刻便直接上手,挑選起衣裳和飾品。
殊不知,卻也在這時,安瑾瑜也來到了詩會所在的場地。
此刻場地上已然坐滿了人,安瑾瑜在來到男賓的坐席後,便和其余幾位賓客打了聲招呼。
這其中也包括魏青和諸葛御,他們是知道這個安瑾瑜的,上一次見他還在考場外,誰知這才過了多長時間,這廝竟能大搖大擺的出現在皇宮里了。
魏青和諸葛御見到此人心情便不爽,畢竟他們要忍受落榜之苦,卻眼看著這個在南陽毫無口碑可言的人飛黃騰達的模樣。
魏青甚至還嘟囔了一聲:「小人得志!」
魏青的聲音並不低,不遠處的安瑾瑜自也是听到了,但還是裝作未听見一般,向到場的前輩行禮,並坐在他們附近同其交談。
安瑾瑜問道:「你們可曾見過公主?」
在場的賓客回道:「沒見過,不過按說公主什麼時候出場,詩會便什麼時候開始。」
關于李元清的是非,無人敢說,無人敢議。
畢竟李淵平就這麼一個女兒,因此將她寵得無法無天,李元清說讓賓客午時到場,但沒說幾時開始。
就算她突然說明日午時開始,他們也得認!
而此刻,李元清早就忘了已經到了午時的事兒,專心致志的研究著顧相宜的裝扮。
一邊為她精心打扮,一邊千叮嚀萬囑咐的道:「看著沒?這個東西要這麼插,才顯得高貴!听懂了沒有?」
顧相宜此刻不能點頭,只得乖巧的回道:「听懂了!」
「听懂了就上點心啊,能不能正兒八經的學學京里流行的款式?不然真的很掉價的!這些都沒人告訴過你嗎?!」
李元清說著這些,險些將給自己說崩潰了。
她打實不理解,顧相宜什麼都能學明白,為何不學這些?甚至一點記性都不長,回了家便換回原有的裝扮,非要搞得跟布衣百姓一樣。
真是白瞎了她的這般出身,惹得李元清愁得頭疼。
不過,在被李元清打理一番後,顧相宜明顯感覺到李元清的審美和手法,當真比王夫人的侍女高出許多。
在李元清將她從上到下徹底收拾了一遍後,顧相宜突然有些喜歡上鏡中的王雅兮了。
這時,李元清已是累得不輕,在將她徹底打理完後,李元清深深嘆了口氣道:「算我誠心誠意的求你了,這次見面,你一定要把自己收拾成這樣,不然我真的會崩潰的……」
而就在此刻,突然有一位宮女推門而入,同李元清道:「殿下,時辰不早了,殿下您該入會了,駙馬方才還在探問殿下的下落呢!」
李元清當然知道不早了,但她不是在忙活要緊事兒呢嗎?